广西边防五师十四团三营驻守在那坡县百合公社。一九八三年一月,我带新兵连从那坡县那坡屯回到十一连(后改为十二连)。我连驻守在百合河边一个小平地的山洼里,没水没电,是十四团当时条件最为艰苦的一个连队。
我所在四排(火器排)在连队上坡处一个大通房简易房草草安家。一九八三年二月,正是春节过后没多久,一个晚上十二点多钟了,连队游动哨兵把我正在做春梦时叫醒:四排长,有情况!
当时我正好是我值班,我一骨碌爬起来问:什么情况?这个哨兵(广东人,不记得姓名了)说:排长,对面公路山坡上有蓝色妖姬光闪现,好可怕!
我马上起床,叫上六O班炮副班长李志玉,让他拿上一个工兵铲,我带上手电筒,三人涉水(百合河),爬坡上公路,再上那个闪蓝光的山坡。一片树林下什么都没有,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坟头草上有什么东西在飘荡。
星光下一片朦胧,四周一片寂静。我大声喊:有什么情况?扯淡!李志玉说:排长,啥都没有,我们走吧?我们三人按原路返回军营,一阵折腾,已是下半夜二点多了。后来,百合老百姓告诉我们,那里是一片坟山墓地,有些车辆从那经过就翻车出事,你们大半夜也敢上山翻江倒海?当时,我们年轻气盛,什么都不怕,一路折腾,也没见到鬼影。(刚才和李志玉电话联系,他说:当时什么鬼都不怕,就知道和排长深夜爬山涉水探险情)。
一九八三年三月,某一天,营部放电影(露天电影)。我和本排重机枪班战士郭福子守家。当晚八点多,正在写家信的郭福子慌慌张张从本排左侧大门处走到我床边(我正在看书),我的写字台上点着一盏马灯(连队没有通电),他说:排长,有情况!
又有情况?我说:怎么回事啊?他说:刚才有人把我们的饭碗全部搞倒了。我过去一看,果然一片狼藉,筷子饭碗在排里通房内一字排开,示威一般鼓着眼睛看着我俩。
我有些心虚了,立马到床头柜取出五四手枪,对郭福子说:我们一起检查一遍。我们把全排通房从里到外搜查一遍,没有异常情况。稍许,另外一排放在墙上碗柜上的碗筷又叮叮当当掉落下来了。这时,我觉得情况有些严重,马上把马灯提起来四处照射,自言自语为我们壮胆。连队战友们看电影回来了,大吵大闹,一切又回复正常。
原来,在我们四排营房后面也是一片坟山。
一九八三年二月至三月,营部组织看电影,也是怪事频频。要么正在看电影时,突然停电了,怎么发电也不成功,一顿折腾,也无济于事,只好各连队各自带回。要么正在看电影时,星光灿烂的夜空突然黑云压城城欲摧,狂风大雨倾盆而至。各连队又只好垂头丧气带回去了。
我在以后和百合公社干部打蓝球,吃饭喝酒时,他们告诉我:营部球场看电影的地方以前是一个庙,有事没事就闹一闹。你们部队带枪带炮还好多了,我们老百姓以前上山砍柴都不敢从这里过?!
不可思议的是,自一九八三年四月十六日对越炮击作战以后,我营有战友牺牲和负伤,以上百合在我三营营区内,鬼影三弄的事情再没有出现过一次。四月的百合阳光灿烂,五月的百合风清气正,六月的百合风调雨顺……
青春已逝去,故事说不完。
作者:朱衡生,1979年参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1981-1992年在广西边防五师十四团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