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阿里—我的朝圣之旅 (七) 吉隆镇

大野
创建于2023-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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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二日清晨离开了岗嘎镇,今天将经60道班往西北方,可远眺希夏邦马峰,绕行佩枯错,到达吉隆镇。

       高原的公路通常只有两种类型会让人记忆深刻,一类是尘土飞扬的砂石路,而一种便是笔直的柏油路,前一种充满驾驭和征服感,后者则是一种纵深和探秘感。吉隆在219国道上比起那些素有历史名气的小镇来说,从来都不会成为人们的关注对象,而真正走过这条线后,你会发觉它不仅饱有高原的大气与壮美,并含有山谷的灵秀与婉约。能感受到冰天雪地与湿潮温暖的轮换,也能体会到低氧与富氧的直线落差,仿佛瞬间置身于两地,跨越了两季。一条路上伴有雪山、湖泊、蓝天、白云、戈壁、草原、森林、瀑布,短短274KM的公路上几乎集所有于一体,空旷而磅礴,叠障而隽丽,这是你之前绝对想象不到的,也是整个行程里唯一需要收费的景观大道。

       站在像是一条通往天际的公路上,天空透蓝,白云压顶,雪山环绕,道路笔直,在给人以一种压迫感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存在感,只因大多时候我们站在雪山和白云下,都会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而在这,仿佛一切都以你为中心。

       站在公路上近观希夏邦马,眼前广阔无垠,一马平川,而山峰总隐入云层深处,不知道哪一座是最高的山峰。希夏邦马峰又称高僧赞峰,藏语里是“气候严寒、天气恶劣多变”的意思,位于喜马拉雅山脉中段,海拔8012米,是14座8000以上山峰中最后的一位。它以纵横交错的冰雪裂缝和刀刃般的山脊而著名,以致于在登顶者当中就有百分之十身葬于此,但藏人仍传颂它为“吉祥的神山”。

       离希峰60KM的佩枯措在西藏众多湖泊中略显平淡,似乎能让人谈论和驻足的理由,只有看希夏邦马峰的倒影和听雅鲁藏布江的涛声,没有雪山和冰川环绕的高原湖泊犹如没有灵性和生命,而恰恰因为它紧依着这座著名的雪山,才开始为人所知,正如有首歌所唱的那样:“天上的西藏有条长长的大河 ,迷恋那佩枯措湛蓝的秋波 ,湖岸上雕塑着远古的诉说 ,转湖人吟诵悠扬的长歌 ,心中的西藏有座高高的雪山 ,佩枯措映照着它的巍峨 ,湖面上鸥鸟展翅飞翔 ,牧羊姑娘高唱嘹亮的情歌 ……”。

      前些夜的那场暴雪映白了整个马拉山的垭口,突兀起伏的山峦上再也看不到黄褐色的风化岩石,连同陡峭的山坡都被厚重的白雪所掩埋,山谷里死一般的寂静和苍茫,只有孤独的猎鹰划空而过,伴随它的是一声声撕裂了山谷的长啸。翻过狭长的马拉山山谷,遍野的白雪转瞬消逝殆尽,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青山秀水,吉隆县已然不远。

       吉隆县位于西藏日喀则地区的西南部,与尼泊尔相邻,平均海拔为4200米,北部是高原宽谷湖盆地,南部为深切级高山峡谷,以喜马拉雅山段至希夏邦马峰脊线为界,北翼南高北低,南部位于喜马拉雅中段。水资源极其丰富,雅鲁藏布江、东林藏布河、吉隆藏布河贯穿全境。吉隆在藏语里意为“欢乐村”、“幸福村”之意,以地势区分为上吉隆和下吉隆,上吉隆是指县城所在的宗嘎镇,下吉隆则是吉隆沟深处的吉隆镇。

       吉隆沟位于吉隆藏布峡谷中段,是一条海拔仅2700米的幽长的深沟,它随着喜马拉雅山脉的裂缝一直延伸至尼泊尔,贯穿了整个喜马拉雅山,在延绵不断群山绝壁之间有了这样一条天然通道,犹如天赐,因此有了“天赐之路”一说。其实早在吐蕃时期,这条路就是大唐通往天竺的主要通道,佛教也因此道传入了西藏,在史册里,吉隆沟便有了一个被后世所铭记的名字,叫做“蕃尼古道”。 正是它的出现,从此便开启了西藏与尼泊尔千年间交流的往来史。

       关于古道的最早记载,可追溯到公元7世纪,那时是在松赞干布建立的吐蕃王朝统治之下的西藏,松赞干布向邻国泥婆罗(今尼泊尔)提出联姻,并在“芒域”迎接泥婆罗王的女儿赤尊公主入藏,“芒域”也就是今天的吉隆沟。而在这条古道上也还流传着:赤松德赞迎请印度宁玛派莲花生大师、唐朝使臣王玄策出使天竺以及米拉日巴大师沿路传教的事迹。而今的吉隆沟,留下了的不只是沉积千年的尘埃和斑驳的记忆,更是一条已烙上了传承印迹的文明之路。

       吉隆沟上的雪山连绵,人站谷底,只能看到陡峭的山崖与听到湍急的河流,而在长年积雪的山顶上的低凹处,总能形成一些大小不一的湖泊,雪水源源不断,取之不尽,在丰水的季节里,湖水从山崖泻下,小的成涧,大的成瀑,它们从林间、石隙激流而下,水雾和水声弥漫山谷。

       开惹瀑布,坐落在往吉隆镇公路边上的一处拐角,它的出现让人始料不及,加上这些天来满眼尽是雪山湖泊、戈壁黄沙,才使得这种惊喜变得突然和极富戏剧性。瀑布高约300M,宽约30M,算不上一个大瀑布,但它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只能近观,无法远眺。激流从山顶倾泻而下,瞬间坠落在崖底的石头上,溅起水花和水汽交融于一起,当你站在瀑布下抬头仰望,迎着扑面而来冰凉的水汽和贯穿于耳的轰鸣,让你真切的体会到它的气势和磅礴。而聚集于浅潭里的涧水,从石缝中奔流而出,穿过公路,最终汇入洒洒扬扬的吉隆藏布。

       吉隆镇建在峡谷底端的盆地上,离县城73KM,面积2.1平方KM,人口千余,小镇的四周苍山翠谷,古树参天,属于亚热带山地季风气候,分布着红豆杉、喜马拉雅长叶松、长叶云杉等多种珍惜植物,盛产天麻、贝母、黄莲等药材,还是雪豹、金钱豹、黑熊、长尾叶猴、恒河猴、马鹿、岩羊、豹猫等生物出没之地。1961年设立了海关,确定为国家一级陆路通商口岸,边境贸易活跃,成了与尼泊尔的主要商道。吉隆就如一个被上帝所眷顾了的边境小镇,海拨适易,风景独特、物种丰富,商贸发达,交通畅通以及历史悠远,几乎汇集其他藏地小镇所有特点与优势于一身。

        小镇不大,随着近年旅游业的兴起和往来于此的人逐年增多,一些外来的和当地居民都已嗅到了浓烈的商机,餐饮、住宿、网吧、甚至是KTV开始慢慢地充斥这座宁静的小镇,我无法想象在这样一座仿佛与世隔绝的边远小镇里的夜晚,再也看不到繁星坠落的山谷。再听不到古道上行走的马帮的铜铃,这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与忧伤。

      被称为“大山顶上圣地”的乃村在吉隆镇正北的山顶上,一条陡峭的山路盘旋直上,路面是稀松的石子和泥土,车子的抓地力完全依靠自重和轮胎的齿深,路基狭窄而弯急,加上坡度接近30和外延没有任何保护,这不仅需要考验驾驶技术和车子的动力以及性能,更多的时候还是在考验着人的勇气。在没到达乃村之前,总以为它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高山小村落,全然没想到的是,当沿盘山公路直至山顶时,视野一下豁然开朗,立于眼前的竟是一块巨大的开阔地,牧场、麦田、青稞地以及松林尽在其中。

       乃村分为两个村落,东面的为上乃村、西面为下乃村,村庄坐落在草场的边缘,一条小道贯穿于其中,天穹之下的草场广葇而寂静,牧羊的人在放牧着自己的牛羊的同时,似乎还有蓝天上的白云。远处山顶的四周被雪山包裹着,像一张并张的双手,由西至北,隔谷相对,群峰林立,雄伟高大的曲姆古拉雪山、惟妙惟肖的神女峰、布满刀峰的日吾班巴雪山、神秘的希夏邦马峰以及如城墙般的佩枯岗日冰川,形成一面雪白的屏障矗立群山之巅。而东南面则与尼泊尔的琅塘雪山、安娜普纳峰和著名的鱼尾峰遥遥相对,像在坚守着那已过千年的遥远承诺。乃村的美并不在于它有多么独特的田园景色,更多的来自于其与生俱来的冷艳和孤傲,使人不敢去触碰。

       尽管此时的乃村早已为人所熟知,但习惯了田园与牧歌生活的这里的人们,依旧默默而又艰难的守护着祖辈们积攒和传承下来的生存之道,才没有像山下的小镇那样的过度开发。山上的条件很落后,在这里,村长垄断了这里唯一的住宿行业,他将自住的藏式二层小楼未经任何装修的就改成了现在的旅馆,楼房低矮而陈旧,加上家人与游客混住,客房十分有限。旅馆小院用老旧的木板围着,显得有些破败,只有庭院的草地上绽放的小花让人倍感清新。旅游旺季的到来,即便是这样的旅馆都已人满为患,住宿得提前预订,但似乎还得看与村长的关系。好不容易找到老乡家愿意留宿,一看栖身之处,还爬着一只老猫,如此恶劣的环境,让一干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离开。

       关于是否在乃村过夜的问题,一行八人有了第一次的分歧,小马和媛媛为看明早的日出,想坚持留下来,但势单力薄,而其余的人都想尽快下山回到吉隆镇,加上刘家两兄弟也不愿分开,一半在山上、一半下到山下的折中办法也行不通,只能选择全部驱车下山。可不想经这一出后却埋下了矛盾的隐患,险些导致此次行程的终止。下到吉隆镇,灯火已燃,此时的情况远比想象要糟糕得多,在跑遍大街凡是挂着招牌的旅馆和招待所,甚至是条件很差的藏茶馆,都已客满为患,尤其同时要解决八个人的住宿几乎不可能,只得暂时沦落街头,无所事是,一时间再也想不出好的应对办法,加上滴米未进,情绪低落。最后,只能决定连夜往73KM以外的县城赶。但麻烦并未就此了结,来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吉隆镇的加油站只对政府部门营运,加油必须出具政府的批条,所以外地的车辆只能事先预备好来回的油量。而两辆车在跑完乃村一个往返后,已消耗掉了大半箱的油,要在限时的情况下回到县城变得极不确定,但谁都知道,流落街头比露宿荒野也好不到哪去。给留下县城的老杨打了个电话,告知这里的情况,让他随时准备汽油接应。而在交通管控这边,司机俩与交警积极交涉,磨了快半小时,也只能在限时单上争取到提前二十分钟的出发时间。往吉隆县的交通限时为三个小时,短短的二十分钟实际上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多少也让人看到了一点希望。

      夜色下的两道聚光在山间盘绕,疲惫了一天的人都靠在车里默不作声,偶然看到野猪带着几个小猪慢悠悠地横跨公路,走在前面的母猪还不时地停下来,回头看看落在后面的小猪,一下沉闷的气氛开始有些松缓。

    车已过半程,但谁也不敢盲目地乐观,抱着一种听天由命的态度。此时,对讲机里突然急促地叫喊着:“停车”,接着后方传来一阵争吵,待下车询问时,小马的行李已被刘家兄弟从后备箱里拖出来,扔到了地上,双方情绪十分激动,互不相让。刘家兄弟说明天就回程,生意不做了,而小马则打算独自去转山,然后分道扬镳。漆黑寂静的山间夜里,车熄火停靠在路边,争吵声在谷里回响,有种荡气回肠的感觉,道不明缘由,也理不清错对,但似乎谁也不想就此僵持着,等来一个台阶,又各自重新回到车上,在凌晨时到达吉隆县城。此时老杨已开好房,还买了泡面,而杨柯仍一如既往的延续他的高反。

      为了天亮时能够如期出发,临睡前与小马进行了简单沟通,大概知道争吵的根本原因其实就是结账的问题,小马坚持隔天给刘家兄弟结租车款,而他们一直要求当天必须结账而未能如愿,怨气最终在小马埋怨他们没能随时保证油量充足的时候,有预谋的爆发了。也许也正因为有了这次矛盾激化,才使得在余下的行程里各自都小心行事,谨言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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