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核桃白露梨,寒露柿子红了皮。”岁末寒冬,同学从家乡寄来了一包柿饼,小小的柿饼呈心型,表面覆盖了一层白色的糖霜,轻轻的咬上一口,软糯软糯的甜蜜瞬间铺满舌尖,心中那思乡的情绪也湿润起来。
记得第一次见到柿饼还是年少时,第一次回老家,走进太婆的院子了,一棵高大的树上没有什么叶子,只有些许红红的柿子挂在枝头,走进太婆昏暗狭小的房间里,太婆颤巍巍的在抽屉里的一堆牛皮纸中摸索着,布满皱纹的手中就捧着一枚柿饼,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柿饼,褐色的瘪瘪的外貌,实在勾不起我的味蕾,太婆热情的说:“娃,吃柿饼。”而我却在太婆脸上逐渐黯淡下去的喜悦中,始终没有接过那枚柿饼。多年之后,我才明白当年这小小的一枚柿饼,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时代,已是老人家能给我这个孙辈最好的美味。
家乡的柿饼采用的是独有的尖柿,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最初作为观赏树木栽植在宫殿寺院的庭院内,供达官贵人及香客游玩观赏,到南北朝时期,逐渐转入平民百姓家,在田边地坎种植。春末夏初,百花争奇斗艳的时候,柿子花也开了,小小黄花隐在绿叶间,默默的开放着,静谧中溢着芬芳,待到花谢后,小小的柿子果就长出来了,秋天的大地,万物迎来了成熟的喜悦,柿子却像个不肯长大的孩子躲在树梢里,直到霜降后,树叶开始凋零,柿子才像一个个红灯笼,欢笑着跳跃着挂满树枝,从农家的小院探出来,从田间的地坎上冒出来,让这黄土弥漫的原上有了一抹抹鲜艳的色彩,让清冷萧瑟的季节多了一份温暖的祝福。成熟的柿子外形呈心脏形或纺锤形,四周呈方形凸起,果肉呈现橙红色,掰开一角,露出的果肉细腻而软糯,这时就可以进行柿饼的制作了,乡党们会将柿子采摘下来,清洗削皮后,将柿子用绳子串成一串,在屋檐下或庭院里挂起来,也就是家乡人常说的“吊柿子”,新鲜的柿子果在太阳的照耀下,越发慵懒,经过寒冬的洗礼,水分蒸发后,果实的糖分逐渐转换成洁白的糖霜,如同给柿子果穿上一件如雪的白袍子,以抵御寒冬的侵蚀。待到腊月来临,柿饼就已经成型了,一枚枚心形,裹着白白的糖霜,一代又一代给这里生活的人们带来甜蜜,也在生活的不如意面前,带来对来年生活柿柿如意的美好期待。
离开家乡久了,物流的发达也让我们的食物越来越丰富,快捷的生活让每日奔波的我们品尝了各种酸甜苦辣,然而总有那么一个时刻,或是晚归的地铁上,或是路边的小店旁,或是岁末的夕阳下,我们总会有种淡淡的思绪,想起当年的槐花饭,想起甜甜的柿饼,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尝遍天下美食,却总记得那道再简单不过的家常菜,游子走的再远,能慰寄思乡之情的,也就是他乡的烟火气中,这舌尖上浓浓的家乡味道,一年一岁,不管生活赋予我们怎样的未知,吃起这小小的柿饼,相信家就在那里,是我们最坚实的依靠,成长经历寒霜磨练,结局总会是甜蜜的,一如每年的冬去春来,我们总相信未来的每一天都会“柿柿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