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在济南的两个弟弟分外紧张,新冠肺炎正在如荼如火的传播之中,亲朋好友不断传来这个”阳“了、那个”阳“了的坏消息。家中有九十多岁的老母,自然就成为重点保护对象。那时候滨州的疫情才刚刚开始。我们兄弟姊妹,商量着把老母亲从济南接到我在滨州的家中,以躲避疫情。
老母亲
为了防疫,儿子儿媳和小孙子一家三口在租赁的房间居住;我和 老伴、老母亲搬到新家里住。据说奥秘克隆虽说传染性极强,对于儿童、青壮年伤害性不大,只有老人要严加防范。故此,我和老伴老母亲规定:三个月不出门,让儿子、儿媳定时买菜、以及买日常用品。等疫情结束了,再出门。儿子儿媳买了东西,放在门口,不进来,等我们去拿,买来的东西,要用酒精一一消毒,连屋门的门把手也要仔细擦拭,不得遗漏……
商量好了对策,觉着万无一失,甚觉安心。正可谓“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正值2022年世界杯热播的时候,在我的影响下,老伴、老母也看的如醉如痴。什么梅西、姆巴佩、莫德里奇……老伴、老母都知道。
有一事全家人至今都不明白,观看世界杯的观众,怎么不戴口罩呢……?
我的半身照
奥秘克隆如期而至,先是二弟一家人陆续感染,三弟家的侄子、侄媳、侄孙女;连淮南的妹妹一家人都没有幸免……这次疫情对于儿童来说,确实不算个事,对于大数成年人来说,比大号流感严重多了,即使痊愈,也长时间浑身乏力。
随着时间推移,滨州的疫情也突如其来蔓延开来。就这样,一直过了二十多天,我们娘仨也都相安无事。
一天老母突然半夜里叫醒我:我浑身发热,盖不住被子……
我起来摸摸她的额头,很烫!我和老伴都慌了手脚。老伴提议熬一碗姜糖水。
又过了两三个小时,她睡得很平稳,摸摸额头,退烧了,我们才去睡。
第二天,老母亲没事,我和老伴相继发低烧。不就是感冒发烧吗,我们拿着这事不当回事。
到了第三天,老伴退烧了,我的体温还是有点高。“怕不是”“阳”“吧”?老伴怀疑地问。“根本不可呢?”我们又没出去?还是测测抗原好。
小孙子
小孙子先给我测抗原,惊呼“阳”了……
给她老奶奶、奶奶做,都是弱“阳”。
儿子儿媳嘱咐我们,“一旦发烧超过38度,随时叫我们!”
第四天凌晨,我发烧39.6度。
滨州的医院人满为患,只得上惠民,惠民的医院也是一床难求,幸亏儿子医院有同学,才得以住院治疗。
第五天、第六天,还是下午发高烧,凌晨退烧,最高时40.6度。医生说你爸爸的病,该用的药全都用上了,双肺下部渗出性感染,并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重症监护室,暂时没有床位,建议上一级的医院去治疗……
幸好,儿子的朋友给我在滨州人民医院争取到床位了。与此同时,儿子儿媳小孙子都“阳”了。儿子带病我去转院。
新处的病友
有老有小,老伴实在照顾不来了。只得让二弟把老母亲仓皇接回济南了。
到了滨州人民医院,医生在经过老伴、儿子的同意后,加大用药量,激素也用原来的五毫克加大成四十毫克,颇有些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味道。
到了第八天,发烧终于制止住了。我又活过来了。
老马(陪护)
老马的老伴
老马有一儿一女,儿子开超市,女儿在某企业上班。本地人。平时老马他老两口靠租赁房子过活。九间房子每个月能收五千多。疫情开始后,只能收入一千多的租赁费,入不敷出,只好指望儿女支付高额的住院费。老马和主治医生是同乡。老马的老伴“阳”了之后,肺气肿又发作了。
老付
老付也是有一儿一女,高青县人,儿子当副局长,女儿在本县热力公司工作。儿女工作脱不开身,老伴又身体不好,况且,住院的生活完全能自理,不需要陪护。老付患得也是肺气肿。医药费,全是儿女们承担。
老付是个性格很外向的老汉,总是没话找话说。“租赁房子,没坑过租户吧?”
老马看出来这是开玩笑,光嘿嘿得乐。
老马的老伴接过话茬:“不仅没坑人,还被两三个租户坑过,没拿钱就跑了!他也没放在心里去。都是穷学生、送外卖的、打工的……”
又对我说:“那个行业都离不开我们农民,这话对吧?”
“我也交过爱国粮”……
我们的话题渐渐的多起来……从大炼钢铁到挨饿的时候,从“文革”时代到包产到户时候……
老付说他们邻村死了十二个老人,我们村才死了两个老人,都是五六百人的村……
我们三个老头,儿女们都很孝顺,老人有病,筹措资金,想尽方法安排治疗。
假设儿女们心疼花钱、或者说有心无力、或者说听之任之,你也得认倒霉……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惯……
就这样,我住了十七天院,算算时间,已经到腊月二十五了。我母亲一直说,都是我闹得,让雅男受上那么多的罪……
可怜天下父母心,哎……
(完)
2023年3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