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娟老师观点:
东晋末年,战争频发,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为我们虚构出一个没有剥削和压迫,人人劳作,社会和谐安定,民风淳朴自然的理想的美好社会形态。自陶渊明“桃花源”故事诞生以来,以“桃花源”入诗、入词、入文的文学作品就不计其数,可以说“桃花源”已经成为了中国文学中一个比较典型的文化符码。“桃花源”这个经典意象也出现在沈从文的《边城》中,涉及三个情节,是理解《边城》主旨的一把关键钥匙。下面就让我们从这一意象出发,尝试分析沈从文的主观创作意图。
首先,作者想要表现出湘西文化的美好淳朴,生生不息。天宝、翠翠、傩送,从小生长在山清水秀的茶峒小山城中,因为无力面对现实的挫折,都提到了“下桃源”。茶峒小山城即是边城,边城之“边”,是相对于中华民族的主体范围而言的,作为少数民族苗族的聚居区,茶峒长期以来被镇压被统治的历史,使得边城人民在心理上形成了一种游离于华夏民族之外的孤独感。而这种孤独感,恰恰反映了湘西文化的特点。湘西人民的湘西文化美好淳朴,“更具生命活力,更能自由自在地表现真实的情感欲望以及意志”。可是由于地处偏远以及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它变得边缘化,成了“边缘文化”,因而不受人重视。“我实在是个乡下人,说乡下人我毫无骄傲也不再自贬,乡下人照例有根深蒂固,永远是乡巴佬的性情爱憎和哀乐自有它独特的式样,与城市中人截然不同。”出生名门望族的沈从文,始终以乡下人的身份自居。他热爱湘西水土,眷恋湘西人民,这样的情感逐渐演变为对那种正直朴素且生命力强大的湘西精神的赞扬,于是边城中的天保、翠翠和傩送自然也被赋予了这些优良的湘西精神。他们生于边城,长于边城。他们代表的是湘西人民,也是湘西文化的美好淳朴,遗世独立。
其次,现实的无奈让作者想要追寻回最初的民族家园。在离别故乡18载之后,沈从文于1934年回到常德,他却发现,在灵魂深处给予他精神支撑的他的民族家园,他的湘西文化竟然也被所谓的现代文明所侵蚀到,所浸染到了。表面上看来是事物都有了极大进步,但仔细观察,便见出变化中的堕落趋势,最明显的事,即农村社会所保有的那点正直素朴人情美,几乎快要消失无余……他惊疑也害怕,于是他创作,想要创作出自己印象中的湘西,想要追寻回最初的民族家园。这在他的小说《边城》的人物天保、翠翠和傩送三人提到的“下桃源”可看出:同样是面临了残酷的现实,想要逃避现实,想要下到桃源去,想要追寻美好的理想社会。他通过塑造人物的追寻来表达自己的追寻,自己的渴望。边城中的天保和翠翠的“下桃源”,更多的是意识里的渴望,是想要“下桃源”,但是也没有真正的下了桃源。而傩送不一样,他是确确实实的下了桃源,是真实存在的行动。而直到最后结局,都不知道傩送有没有回来,这似乎也印证出作者心中存在的那一丝疑虑:“湘西文化是想追寻就能够真正追寻回来的吗?”这便如同傩送是否会回来一样,成为一个未解之谜了。
孙飞老师观点:
“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纵使山水长远,世界纷繁喧闹,追求纯粹简单的人还是能活出一份宁静安详,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驿站,沈从文也如此,在离别家多年之后,他再次回到常德,家乡的变化显而易见,在他给爱妻张兆和的信中这样说:“去乡已经18年,一入城河流域,什么都不同了,表面上看来是事物物都有了极大进步,是仔细注意注意,便见出变化中的堕落趋势,最明显的事,即农村社会所保有的那点正直素朴人情美,几乎快要消失无余……”。沈从文始终以乡下人的身份自居。他热爱湘西水土,眷恋湘西人民,这样的情感逐渐演变为对那种正直朴素且生命力强大的湘西精神的赞扬,于是边城中的天保、翠翠和傩送自然也被赋予了这些优良的湘西精神。他们代表的是湘西人民,也是湘西文化的美好淳朴,遗世独立的体现,可在他返乡途中,他却发现,在灵魂深处给予他精神支撑的他的民族家园,他的湘西文化竟然也被所谓的现代文明所侵蚀到,所浸染到了。他惊疑也害怕,于是他创作,想要创作出自己印象中的湘西,想要追寻回最初的民族家园。这在他的小说《边城》的人物天保、翠翠和傩送三人提到的“下桃源”可看出:同样是面临了残酷的现实,想要逃避现实,想要下到桃源去,想要追寻美好的理想社会,他想起旧事,却也如风消逝了,物是人非,却又无可奈何,这一段经历似乎也成为自己在《边城》创作中三次提到“下桃源”这个行为的创作意图。
闭光萍老师观点:
《边城》一书中,天保、翠翠和傩送三人关于“下桃源”的行为选择,都是源于现实的挫折,不想面对现实,想要逃离现实,想要去往一个适合自己心意的理想的美好的社会。
沈从文曾说过:“我实在是个乡下人,说乡下人我毫无骄傲也不再自贬,乡下人照例有根深蒂固,永远是乡巴佬的性情爱憎和哀乐自有它独特的式样,与城市中人截然不同。”他热爱湘西水土,眷恋湘西人民,这样的情感逐渐演变为对那种正直朴素且生命力强大的湘西精神的赞扬,他想要创作出自己印象中的湘西,于是边城中的天保、翠翠和傩送自然也被赋予了这些优良的湘西精神。
天宝、翠翠、傩送,从小生长在山清水秀的茶峒小山城中。他们善良,永远为别人着想,在无力面对现实的挫折时,都提到了“下桃源”。这一点跟沈从文的心理是一样的:当他回到他魂牵梦绕的湘西时,他发现在灵魂深处给予他精神支撑的他的民族家园,他的湘西文化竟然也被所谓的现代文明所侵蚀到,所浸染到了。同样是面临了残酷的现实,想要逃避现实,想要下到桃源去,想要追寻美好的理想社会。所以,他通过塑造人物的追寻来表达自己的追寻,自己的渴望。
赵敏馨老师观点:
沈从文寻不到的“桃源”,边城里的人在替他继续寻找……
地处偏远的边城,虽然在生活日常中,已初步具备了现代社会的政权组织形式,好在军阀混战、烧杀抢掠也暂时被“边”冲远,使得边城有了一丝封闭式桃源的影子。而身处其中的人们,热情豪爽、善良正直,既勤俭质朴、踏实勇敢,又多了一丝对进取的崇尚。他们被这一方静美清丽的山水,浸润的纯洁而美好,他们的平和正直,又让这片山水更加不染纤尘。作者笔下,仿佛这里便是追慕中的“桃源”。
不过作者也明白,期待中那种纯粹的“桃源”或许是不存在的。所以边城中的人们,也在继续追寻他们的“桃源”。
天保心忧爱而不得,在失落中想下桃源;得知提亲的并非傩送时,翠翠在失落与惊慌中想下桃源;在生活的打击中,傩送成了下桃源的“完成时”,带着他郁结的心结……边城里这些美好的人们,也在追寻,在追寻中顺从自己内心的孤独和意志。
这种看似逃避的追寻,其实也是作者对自己想要顺从内心去生活的想法在人物身上的体现。纵然物是人非事事休,还可以,去找寻心中的“桃源”。
洪慧娟老师观点:
《边城》以20世纪30年代川湘交界的边城小镇茶峒为背景,借船家少女翠翠的爱情悲剧,凸显出了人性的善良美好与心灵的澄澈纯净。《边城》中有三处提到了“下桃源”。第一处是在天保谈及老船夫态度时表示如果娶不到翠翠就“下桃源”;第二处是在天保向翠翠提亲后,翠翠内心复杂,在幻想要离家出走时,去往的目的地是“桃源”;第三处是傩送经不住生活各方面的压力,最终“下桃源”,沈从文笔下的“桃源”与中国文人心中的“桃花源”是否相同?作者借此又想表达什么呢?
“桃花源”一词最早出现于陶渊明的名作《桃花源记》,在文中陶渊明给我们描绘了一个祥和宁静、人人自得其乐、神似乌托邦式的理想社会。“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大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恰然自乐。”在陶渊明的精神世界中,有这样的一片净土:舒适的房子,便利的交通,肥洪的土地,美丽的池塘,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居乐业。这就是他理想中的桃花源。
那么在陶渊明之前的文人墨客是否地有关于桃花源的描述呢?让我们一起去探寻“桃花源”的思想母体,寻找最初的“桃花源”最早提出“桃花源”这一名词的是陶渊明,但是早在陶渊明之前就己经有相类似地描述了。先秦诸子中道家的创始人老子,在《道德经》中这样描述:“使人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从老子的这段描述可见他的无为思想对陶渊明精補世界里的“桃花源”有巨大的影响。
其次,除了老子之外,道家的另一个标志性人物:庄子,他的思想也对陶洲明创作桃花源产生重要的影响。庄子在老子的“清静无为”的思想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天人合一”的内容。在庄子的《庄子•道遥游》中有这样一段描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在庄子的笔下,那神山正如与世隔绝的桃花源,而那仙子如同在桃花源里生活的人们,自由自在,怡然自乐。由此可见庄子的思想也对陶渊明产生深远的影响。
从老庄到陶渊明,他们为后来的士人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桃花源”一直都是中国文人雅士的精神寄托,灵魂安放之处,特别是唐代。唐代,隐迎之风盛行,他们在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的基础上,开始对自己心中理想的桃花源进行了新的塑造。唐代“诗佛”王维曾言:“安得舍罗网,拂衣辞世喧。悠然策藜杖,归向桃花源。〞诗人卢纶曾这样写道:“园林满芝术,鸡犬傍篱栅。儿处花下人,看予笑头白。”以及刘禹锡的《桃源行》等等,他们寄情山水,回归自然,不问仕途。他们对“桃花源”的新的发展以及流变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20世纪30年代,当现代都市文明异化,人性发生扭曲,这时的京派文人以沈从文为代表,决意回归古典桃源。他笔下的“茶峒”,仿佛是大自然的慷慨馈赠,“两岸多高山,山中多可以造纸的昔竹,长年作深翠颜色,逼人眼目。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文中还描述了清澈见底的小溪,自由自在的游鱼,水墨丹青,自由恬静,令人心驰神往。平和自由之态,正符合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之境。
文中也有许多当地风俗的描写,比如端午节的风俗,人们穿新衣,带新帽,家家吃鱼吃肉,还有全镇人都会参加的赛龙舟,抓鸭子等。让我们感受到那片土地上人们的热血与豪放,对生活、生命的热爱。在那片湘西茶峒并不仅仅是自然中的桃花源,也是尘世中的桃花源。
在《边城》中,让我们感受深切的还有人与人间的真挚情感。感人至深的祖孙情谊,深厚忘我的兄弟情义,血浓于水的邻里情义,没有20世纪30年代大城市里丰富的物质和压抑的生活,以及道貌岸然,肮脏不已的以进步为名的虚伪。这一点也是《边城》体现的“桃花源”世界。
沈从文笔下的《边城》为我们描述了一个至真至善至美的世外桃源。在那里清丽的山色,美好的人性,真挚的情谊,都令我们神往。不论是 陶渊明的世外桃源抑或是沈从文的湘西茶峒,都 将我们的心灵净化,回归最初原始的纯粹,少一点物欲横流,多一点单纯真挚。可以说它既是我 们向往的净土,也是现代都市人们灵魂的安放之 处。
综上所述,古典桃源的现代书写是为了让我们去体味另一种生命,另一种美!
戚小松老师观点:
两个男子,同时爱上一个女子,即构成著名的三角关系。以此为源,汩汩而成的文学作品不在少数。然而入我心者,不过两部。
《双城记》。
阴沉寒冷的伦敦,残暴躁动的巴黎。在十八世纪中叶,那个混沌、邪恶,却孕育着当代人类社会几乎所有的文明与财富的年代,爱情之花依然绚烂的绽放着。我在西德尼身上,找到了我曾经追寻很久的一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问题是:爱情的终极意义是什么?
西德尼·卡顿,最后说:
“我做了一件比我所做过的好得多,好得多的事;我就要去比我所知道的好得多,好得多的安息处。”
原来,爱情的终极意义,就是让一个人,变成更好的他自己。
《边城》。
读《双城记》多年以后,我已经是一个颇有沧桑的人。这才第一次读《边城》。茶峒是一个美好的地方,啼声婉转的黄莺、繁密的虫声、美丽的黄昏、如银的月色……生活在这里的人也很美好呀!老船夫的慈爱,两兄弟展现的青年男子独有的雄健之美,更不用说翠翠,就是水一般的人儿。
可是,这里面的爱情,一点都不美。甚或,我怀疑,两兄弟对翠翠,是爱情吗?
动物之间的亲昵,来自本能。人类自然也有这种本能。出于对同类的尊重,我姑且美其名曰“喜欢”。这其实就是对充满吸引力的异性的来自本能的反应。不能说这种“喜欢”与爱情全然没有关系——爱情也必须在此基础上才能生长出来——但这种“喜欢”绝非爱情本身。无论是老大的出走和死去,还是老二的负罪感和消失,都只不过是在谋求自己内心的“自洽”。他们俩都没有为翠翠,真正地付出过任何一点东西。留下翠翠孤独的等候,这是爱人舍得做的事情吗?
Sacrifice,是爱情的底线吧?
“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浮起来,不负责托住?
于是现在来看那个桃源,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还是向往西德尼·卡顿去的,那个“好得多,好得多”的地方。
溥德鹤老师观点:
《边城》的桃源情怀主要体现在自然之中,景的自然、人的自然、情的自然、生命的自然,作者歌颂一种自然之美、人性之美。《边城》不仅在表现形式和创作理念上追求清幽简远的美学风格,于思想内容方面,更寄托着沈从文“美”与“爱”高度合一的美学理想。如作家自己所说:“我要表现的是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湘西人生”和“现代都市人生”,是沈从文小说的两大主要题材。相比病态的“都市人生”,前者呈现出一种理想化的生活形态。而“湘西人生”题材,又多为其漂泊在外、于都市生活期间,凭借记忆中的家乡印象创作完成,这也令作品呈现出迷雾般的梦幻色彩。因此,沈从文写湘西,从不缺乏原生态的自然美景。而风光旖旎的边城茶峒,一则地处偏远,再则民风淳朴,更加理所当然地成为作家笔下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茶峒地方凭水依山筑城……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时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可沽酒。一切莫不极有秩序,人民也莫不安分乐生。这些人,除了家中死了牛,翻了船……中国其他地方正在如何不幸挣扎,似乎就永远不会为这边城人民所感到。
《边城》在质朴的亲情之中、自然的爱情之中、淳朴的兄弟情感之中将自然之美、人性之美发挥的淋漓尽致,使人对作品所描写的环境有一种向往,那里可以使人抛弃名利、抛弃世俗、抛弃鄙视和赞扬,得到完全的放松,尽情地散发自己的情感和爱。文中对自然、人性的描写和表现,也使人自然地体会到田园之乐、田园之趣,将人的思想和情怀带入现世桃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