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诀别的诀别——四十年师生成兄弟

老张书舍
创建于2023-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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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地暗的2022年下半年,一个汉字也没留在稿纸上。今天才不得不写,拾笔写下最不愿写下的汉字。

信朋友圈都在诅咒可恶的2022年,我之所以称之天昏地暗,这一年的3月3日亦师亦友的祖慰前往天堂,日月无光,7天前早七点接到张年军兄电话:“董宏猷老师走了!2023年零时8分。”虽然说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不相信,不相信啊!

12月28日,与江霞老师通电话中得知董宏猷老师病危住进协和医院ICU病房,惊呆了,回过神来,马上打电话给董老师夫人易老师,证实了董老师病危,缺少免疫球蛋白。我神情恍惚中在微信朋友圈中发了一条求救信息:

能的朋友圈,有哪位能买到‘开水’蛋白,救命!老张的好兄长董宏猷老师重症急等用!拜托!”

平时朋友圈错别字是出了名的,这一着急错得更离谱,虽然错得离谱,但朋友们也都能看懂,一时间全国各地的朋友都发来信息有20多条,20点23分,刚出院的好友王汗吾老师留言:“我有,速来取。”这时长阳的刘程梅来电话说她在长沙购得8支,明天早上坐高铁去取,下午三点才能到武汉。

说:“赶紧过来,把王汗吾老师的4支先送过去。”刘总开车接上我到汉口取上药已是深夜11点,赶到协和医院大门口交到董老师女儿董菁,发抖的双手接过药后告知我们“医生说爸爸今天比昨天要好一些!”我们也松了一口气。回到昙华林12点,一夜无眠!

30日下午16点44分,长阳刘总来电说“董老师情况不好。”无语,心中默默祈求,苍天也好,上帝也好,保佑董宏猷兄闯过2022年这一鬼门关!我等着您来昙华林吃老张饺子!

    2022年12月31日8点19分,我还没起床,张年军老师来电话悲痛地告知董老师于凌晨零时18分走了!年军兄叮嘱要先不扩散这一不幸的消息!一时间我脑中一片空白,竟然呆在床上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已泪流满面。穿衣起床洗去眼泪,手机朋友圈已满是哭泣的悲痛。

8点41分我电话告知了长阳刘程梅,刘总哽咽着说:“我过来接你一起去董老师家。”在去董老师家途中收到梅子微信转来的钱,“我在海南,也在阳中,回不了武汉,带我送个花蓝。”

午3点,请刘程梅开车去找花店,我以个人名义敬献给宏猷兄一个花篮。“宏猷兄走好!弟福臣想您!”代老张书舍灯塔读书会全体会员敬献了花圈!回到宿舍已是晚上18时49分。

    2023年的第一天下午2:53接到刘程梅老总的微信“张社长:明天早上火化,把骨灰七点半接到他们家楼下集合,送董老师上山,我凌晨五点钟就过他们家去,和他们去汉口殡仪馆取骨灰回来。”

    2023年的第二天早5点起床吃了两片面包,喝了一杯牛奶出门,走到粮道街和胭脂路交叉路口才打上车,6点20分到达宏图大道地铁站B出口,5分钟后李绍锋小弟也从孝感赶到,李绍峰在2022年6月21日受我委托接宏猷兄到汉口江滩无名岛咖啡馆参加《舌尖上的乡愁》新书首发式,这次怕误了上山的时间,第二次麻烦李招锋小弟,真是过意不去。早6:30分宏猷兄女儿董菁小两口出发去汉口殡仪馆送父亲最后一程。他们到了后照样得排队等待火化,这年头上天入地的路都不好走。董菁他们捧回父亲的骨灰已到11点,李招锋拉着我和刘程梅跟在灵车后面,1点多钟才到达江夏流芳陵园,宏猷兄的亲友们从灵车搬下上百个花圈,几十个鲜花花篮放进墓地口的火炉里,40多位为宏猷兄送行的亲友列队慢慢地走向孝苑3区18排25号宏猷兄的新家,宏猷兄的夫人易老师和家人站成一排,口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墓地工作人员把宏猷兄新家布置好,把骨灰小心地安放在新家里,工作人员又拿起宏猷兄从不离身的口琴放在骨灰旁边时,我再也把持不住自己,哽咽出声!“宏猷兄走好!天上人间我们还是兄弟”。

最后一次口琴声

和招锋小弟从江夏回来,招锋坚持要把我送到昙华林老张书舍,车到中医大学门口停在路旁,在校门口的对面小四川吃了个便饭。回到书舍已快4点,心里空落落的,神情恍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左右两个房间走来走去,看完新闻联播,没吃晚饭上床就躺下了,睡不着,左耳如跑火车,自鸣响个不停,又起床看电视,把所有的台调了个遍,拿起《战争与和平》也看不进去,折腾到11点又上床,从1数到100强迫自己睡,刚迷迷糊糊地,耳边响起了口琴声,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回想起了2022年8月3日接到黄成勇兄的一条微信:

“订于八月五日周五晚上朋友小聚,地点在汉口江滩足球场附近的活鱼活虾。恭候您光临,董宏猷、蒋力、哈露、王成玉、艾杰老师已通知,黄成勇技瑾订”。

鱼活虾佐酒,吃得高兴,聊得爽快,上海来的蒋力兄端起杯给宏猷老师敬酒:“10年前我在武汉举办婚礼,您是嘉宾。今日还是请您嘉宾。前几天在老张店里买了两本您的书《好个大汉口》和《一棵树也是风景》,敬请您的签名留念”。6男1女聊的兴起,请宏猷兄口琴助兴,宏猷兄从挎包里掏出口琴,琴声响起,第一首是梅艳芳的《女人花》,我估摸着宏猷兄主要是吹给桌上唯一的女人袁露的,第二首是邓丽君的《又见炊烟》,勾起我回忆,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我心中只有你”。我虽然不懂音乐,当时只觉得动听,说不出曲名,也不知谁唱响了天地之间,动笔之前还向袁露求证来着,但我知道宏猷兄心中有我们在座和不在座亲朋好友们,我们心中也有你,不管你要去哪里,天堂、人世间也罢!我们心中只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在人间听到宏猷兄的“我的心中只有你”的口琴声,声声入耳,声声留在心中。

四十年师生成兄弟

    曲“又见炊烟”,一句“勾起我的回忆”勾起了40年前的往事,勾起了40年亦师亦友不离不弃的兄弟缘分。

    1983年我在江汉区读电大,边工作边读书,读书时占用的工作时间,还要加班加点地补上,虽然苦点累点,但是充实快乐的,眼看还有一个学期就要毕业了,有那么一天我夹着一本日汉小词典上厕所,正好遇上了党委李书记,看着我说道:“你哑着嗓子,说也说不出来,学这些有什么用呢?”气得脸通红,当时身上有刀子真会一刀捅过去。李书记的一句大实话把我打倒了,电大的课也不去上了,下班后就去集家嘴码头,顺着江边徘徊,走到王家巷民族路附近的民族街文化站看到了一张招生启示,民族街文化站文学讲习所第四期招收爱好写作的文学青年,学费不高(多少我记不清了),我毫不犹豫地报了名。讲习所只有一个工作人员,个子不高,胖胖的老头樊眀,樊眀老师早年是大公报的记者,后来是民族街文化站的站长、文讲所所长,打杂都是他一个人。

    的是第一堂课的讲课老师就是董宏猷,中等个子的帅哥,满脸的笑,嘴上不但没有大胡子,嘴巴的上下左右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根毛也找不着。董老师和我们学员年纪差不了多少,年长我5岁。董老师讲课风趣活泼,感染力特强,口琴、歌声常常在课堂上响起,听得我们这些文学青年心花怒放。课堂上听得不过瘾,追到董老师在先锋中学的家去开小灶,同班同学董利民是董老师的侄儿,带着我和赵建、刘明伟等,把我们写的习作请董老师批改,董老师总是肯定多于批评,鼓励着我们。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在结业说再见的班会上,我哑着嗓子当着全班同学说道:从今天起我们就不得不说再见了,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从今天起我们飞向文学的天空,排成一字形大雁,一会变成人字形,书写我们的悲欢离合。多年以后武汉民族街的学员真的形成文学领域的一队雁阵,邓一光、钱鹏喜、戴新民、胡汉华等,我也还算是这队大雁排在最后的那一只吧。我们的头雁呢,董宏猷。

     

以书为伴的兄弟

    世纪80年代末我因借调农民之友一年多后,长期不在原单位上班,下岗了。下岗办了个经营图书批发的执照,在武汉市武胜路文化市场卖书,从此和书结了缘。在卖书的过程中根据市场的需求,读者的需要,开始编书同出版社合作出版。80年代的人们求知欲望强,书成为不可或缺的商品,形成了非常大的市场,我先后在武汉市开了14家书店,从此时起我更加爱上了书,以书为伴。我爱书,宏猷兄更爱书,宏猷兄爱书成瘾,打小时候起,有一分钱在手就会跑到租书摊租本娃娃书(连环画)看,他和我说过,可以少吃一个面窝,挨饿租五本娃娃书看,妈妈给的剃头一角五分也拿去租书看,回去骗妈妈说钱掉了。他还和我说过:“为了保尔,为了冬妮娅我决心买下这本书”。九岁的我,瘦骨伶仃的,穿一条短裤,光着赤膊去帮人拉板车。第一次拉板车,天气太热,拉车老头太弱,而我又太小,板车走不动,麻绳在肩头一拉一扯,肩膀头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老头拉不动,就要我把鞋脱下来,打着赤脚拉。赤脚踩在滚烫柏油马路上,马上烫起了泡,就赶快拉车快走。恨不得一步就到了目的地。从汉口江边13码头到江汉关,乘车两站路,而我那时经历了一次最漫长的长征。第一次拉车,劳动换来了五分钱。后来,我硬是凭自己的汗水挣的钱,买下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宏猷兄还对我说过我从小想当作家,这本书对我的影响不无关系。

    1989年,我下岗后开始卖书,宏猷兄用一年时间创作出《一百个中国孩子的梦》,并在这一年出版。从这时起我开书店越来越多,书也是越卖越多,宏猷兄写的书也越来越多,从长篇小说《一百个中国孩子的梦》《十四岁的森林》《胖叔叔》《少男少女进行曲》《山鬼》《长江的童话》《湖畔静悄悄》到《一百个中国孩子的梦》,到如今宏猷兄著作等身。从2012年开始,我先后出版了宏猷兄的《汉口码头》(董宏猷、钱五一合著2011年)《十四岁的森林》(2012年5月)《好个大汉口》(2014年1月)《江南淘书记》(2015年1月)《南山窖雪》(2015年9月与陈柏安合著)《江南淘书记乙篇》(2015年12月),共计6本书。我为宏猷兄出版了6本书,可想而知,宏猷兄的著作应有几十上百本了吧,我没具体统计过。宏猷兄几乎每出一本新书都会签名并画上他自己的漫像送给我,现在在我书柜里排成了一排,有30多本。我还记得,宏猷兄送我的第一本书是《山鬼》(1995年6月6日),送我最后的一本书《长江的孩子》(2022年6月21日),是在我的新作《舌尖上的乡愁》发布会上,我送宏猷兄当然是新作舌尖上的乡愁了,还借花献佛送了祖慰兄的三本遗著。和宏猷兄40多年的兄弟情,“书”是一条红线连着我们兄弟的灵魂。

     

宏猷兄两次夺爱

    的书也是他的书。我记得2015年10月,我邀请叶辛老师来武汉参加《中国好诗词鉴赏文库》丛书的新书发布会,活动期间,幸福杂志社社长刘爱萍请叶辛老师在江滩活鱼活虾喝酒吃鱼,宏猷兄和我座陪,分手时,叶辛老师从包里拿出两本《孽债2》的试读版,一本送给了刘爱萍兄,一本递给了我,我书还没拿紧,“我看看!”宏猷兄一把夺了过去,拿在手里是看了封面又看版权页,把书放进他包里。这次喝酒吃鱼成了宏猷兄夺《孽债2》一夺不还也。

    2018年春暖花开时,宏猷兄带朋友来到我在武昌昙华林刚开业不久的老张书舍,一进来就在两个屋子的书柜前探寻,探到摆放武汉作家和武汉历史的专柜前,抽出一本只有3个印张薄薄的小书,摘下眼镜,把书拿到脸前只有10公分的距离仔细看,看着看着坐在椅子上,别无他人地看了有一会抬起头看着我说:“福臣,这本书我买了”,我看了书是方方的《武汉人》,

“这本武汉人不可以卖,我只有这一本了,是收藏本”

“我多给钱”

“不卖”

“你不卖也得卖,钱也没有了,让你钱书两失”

这样,书进了宏猷兄走哪背到哪的大背包里。书进了他背包后,宏猷兄给我讲了这本《武汉人》书的故事。“方方在书中有一段文字是写我董大胡子的,不知何原因这本武汉人再次印刷,再版时没有了这段文字,至今是个谜”。宏猷兄二夺所爱不还也。

    的书对宏猷兄用武汉话说,“岔的”看中了拿去,我的书就是你的书。我在宏猷兄书房里看中的书,我想宏猷兄也会说“岔的”,拿去。

     

患难与共、生离死别还是兄弟

2020年武汉遭遇疫情大爆发,武汉封城,最艰难的日子里,亲友之间、朋友之间,只能通过手机网络,互相惦记着。我和宏猷兄也是这样,我们都在记日记,都把这一场百年不遇的重大灾难亲身经历的历史事件记录下来,和宏猷兄同步已68天。

    2020年3月31日,宏猷兄微信问候我,问昙华林情况如何,现把当时回答实录在此:

    2020-3-31 张福臣 上午8:51

    次疫情,昙华林短期恐怕恢复不过来了,原本生意就不好,来昙华林的人看的多,消费少。大伤元气,苦了一群创业生存的80后们。

    董宏猷 上午9:01

    80后的创业情况如何?有关门走人的吗?有在昙华林坚持的吗?

    张福臣 上午9:08

    门走人肯定有,现在都没回来。北海猫咖偶尔有个小男生去喂猫,养兔女孩一直守着她的几十只兔子不离不弃。有半个月没有菜吃,吃米饭。前几天来找我借手机给妈妈打电话,我送了一点菠菜给她。她说疫情过后就搬走。目前,整个昙华林只有一家小杂货店再开门营业。

    猷兄当天在武汉音乐广播和听众分享了他的日记:

    武汉正复工复产。像老张书舍这样的文化书店,以及“兔子公主”宠物店这样的微小企业,能否恢复元气,如何恢复元气,是个值得关注的问题。在昙华林,青年创业者很多很多,他们是武汉这座城的毛细血管和细胞,保护书店,保护文化产业,保护年轻一代自主创业的青春热情,与武汉的复苏息息相关。

    猷兄在重大灾难的时刻,以作家的良知和大爱关注年轻一代生存艰辛苦难,向武汉、向社会发出了爱的呼唤!对我个人更是关爱有加,武汉解封后,老张书舍开门迎客,宏猷兄过江来看老张,请我吃饭。喝着咖啡,抚摸着大白,交谈甚欢。宏猷兄当晚回去在日记中留下记载:

    2020-6-7

    许是经历了如此大难,变得格外恋旧了。听说老张书舍又开门营业,便过江去看老张了。店内果然盘整一新,大白依然矜持典雅,华灯初上,以往应该是昙华林最热闹的时候,现在却冷清如秋。长街空寂,灯火阑珊,老张带我一一细数谁谁搬走了,谁谁关门了,那些怀揣创业梦的年轻的花儿,如今散落在天涯了,只有老张还在坚持。封城期间,他写了百篇日记,编书撰文,还自费印了珍贵的藏书票,送给火神山的白衣天使。许多媒体报道了他,他说这是应该做的。昔日,老张曾拥有多家书店,图书批发公司,又任出版社社长,朋友遍天下。现在,独自一人坚守一个小小的旧书店,心中的人文情怀丝毫未减。说起近况,几天前收入五十元,昨天收入20元,当天的菜钱算是有了。房租每月3800元,房东不错,主动减租两个月。大白猫粮还能坚持。即便如此艰难,但老张平静乐观,心中想的,均是如何开展读书活动。当然,现在提倡地摊经济,老张也在策划准备摆地摊卖书了。老张书舍中,新挂了题字:相信未来。品了他亲手泡的咖啡,挥手别过。夜色中挥手,老张依然在走自己的路。

    “福臣的事就是我的事”,宏猷兄多次在我和朋友面前说过,这句话不仅是说说而已,我的事宏猷兄是有求必应,签名售书、讲课呀,记不清有多少次了。我记忆较深的是2012年7月,中国少年作家班班主任孟翔勇委托我请宏猷兄为学员们讲课并颁奖。我们共同在人民大会堂为获得一、二、三等奖的学员颁发获奖证书,颁奖嘉宾有雷抒雁、白描、孟翔勇等。

    2011年,我个人事业、人生最低谷的时期,情绪低落。这一年春节,宏猷兄约我去归元寺。见面一句话也没说,提笔运气在雪白的宣纸上一挥而就“大雪压青松,青松且挺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这是陈毅元帅的一首诗。这幅字,我家在哪,它就在哪,现在就挂在客厅的墙上,我每天回到家进门第一眼看到就是这幅字,也是这幅字支撑我走到今天。宏猷兄,我的好兄长!兄弟情,人间爱。一切都在不言中。

    和宏猷兄都是以书为伴的人,他写了一辈子书,我是卖书、编书、出书一辈子。退休闲了下来,在武昌昙华林开了家小旧书店,打发余下不多的日子。书店刚开不到一年,正逢上百年不遇的疫情,武汉第一个在第一时间封城。从那一天起无所事事地开始记日记,把每一天所见所听所思用手机记录下来,拍着、写着,每天发到手机微信朋友圈。不知不觉已有上千张照片,一百篇日记,在一些80后和我女儿的忽悠下出一本书,书名为《老张日记》。我请宏猷给老张日记写个序,他爽快的一口答应,我说把全稿给他。“不用,你每篇日记我都在手机朋友圈看过。”电话联系三天后,就收到了宏猷兄发过来的3000多字的序。现选一段实录在此:

    《张日记》所记录的,是一份真实的、原汁原味的,与昙华林有关的,与武汉有关的,与我们每个人都曾息息相关的,封城期间的历史记录。这是一份生动的个人命运史,更是一个城市、一个国家命运的缩影。当然,也是庚子年遭遇新冠疫情后的个性化写照。因此,《老张日记》既有文学价值,更有文献价值。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历史意义会愈来愈清晰地凸显出来。

    《张日记》终于出版了,并于021年12月5日在东湖的一条游船上举行新书发布会。在船上,在饭桌上宏猷兄的歌声、口琴声不断,他高兴得像孩子。第二天武汉电视台播出了《老张日记》发布会的消息,我从电视台要来这段视频。老张书舍窗口每天视频上循环播放着,我每天都可以听着宏猷兄的声音。我在老张书舍不会孤独。

    猷兄对《老张日记》高度评价鼓励了我,使我有了信心完成《舌尖上的乡愁》的写作。此书于2022年4月由《崇文书局》出版社出版上市发行。2022年6月我再次邀请宏猷兄出席在汉口江滩永无岛咖啡店举行的“回归自然重拾《舌尖上的乡愁》新书发布会”。宏猷兄爽快地答应:“我准时到”。当天他到场非常早,翻看着新书《舌尖上的乡愁》问我“油饼包烧梅”的店在哪里?徐刀刀鲜花饼又在哪里?......谈话中才知道宏猷兄感冒没好,带病来参加新书发布会。我感动得不知说啥好。当天夜里已12点多,宏猷兄把他的日记转发给我,现实录如下:

    《情乡愁》疫情时代的活动,自有时代特色朋友们好久不见,相逢便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见面格外亲切。于是张福臣的新书《舌尖上的乡愁》的发布会,便由“会议”漫溢成朋友们畅叙交流的“雅集”。发布会当然十分圆满,老友汇聚,名家荟萃。福臣人品好,常年为他人出书,为他人作嫁衣裳。如今华丽转身,重归作家身份,且出手不凡,大家给予了高度评价。会场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友谊的清香。发布会的位置也选的好哇,汉口江滩,水晶宫般的咖啡屋。于是会前会后,朋友们珍惜点滴时间,倾心畅谈。著名漫画家落子一如既往,忙着为大家画像,下笔幽默传神。藏书界的朋友们,则一直聊到下午。专程从孝感来的胡春辉先生带来他收藏的《江南淘书记》及其乙编,嘱我签名题跋。两书均系福臣任武大出版社大众分社社长时所出。

    也收获满满,不仅收获了朋友们的赠书,还为孩子们签了不少书。最令我感动的是学者,著名风俗画家萧继石带来了他所画的《喜迎新春》图。农历春节,汉口老街,孩子们围着卖风车与转糖人的手艺人,好奇而喜悦。背后的里份有名:“守根里”......那是我生命的启航地,我永远的乡愁!......

    猷兄的日记,写出了我们大家共同心声,他的日记也是我们大家的日记。

最后的晚餐

    十年来,我和宏猷兄时常见面,约稿,签名售书、讲课,吃饭喝酒,无话不说。2022我清楚的记得我们见了四次面,前两次我前面已说过,不再重提。另两次见面都是宏猷兄请我吃饭。

    2022年6月7日晚上,收到宏猷兄的邀请:兹定于本周五,十号下午3点半,请兄于汉口解放公园天心书院茶叙并晚餐。若带车请提前告知车牌号,姓名手机号以报备进园。请拨冗一紧,谢谢!

    9日晚上23:58又收到微信“各位亲!明天下午3点即到啊!谢谢”。

    次相聚有著名风俗画家萧继石,漫画家落子,出版家作家黄成勇,摄影家王岳君等,作家摄影家聊天,天南地北,国事家事天下事,无所不谈。画家作画,一群文友,一次琴棋书画的相聚。相互之间没有利益所需,身心愉悦!无非是一次“相见亦无事,不来忽忆君”的雅聚。

    2022年9月29日下午6点多钟,宏猷兄打来电话“福臣,你在昙华林吗?”“我在,有事吗?”“我马上过来请你吃饭!”“我饭已做好了,正准备吃呢”“别吃了,我一会儿就到”。

    下电话没一会儿功夫,宏猷兄、刘总就到了。我给他冲了咖啡,边喝边问我生意如何,哪些书好卖?我说:鲁迅的书越老的版本越好卖,肖复兴的书在老张书舍已卖了100多本。我自己写的两本书也卖得不错,进店3个人,其中会有一人买我的书。喝完咖啡,我们爬上隔街的半山烧烤。宏猷兄亲自点菜,等菜上来了,才一拍脑壳说:哎呀,忘了福臣不吃鱼,只记得你爱刀拍黄瓜,黄瓜点了,没有你吃的荤菜,叫来服务员要加菜。“我现在血糖也高,吃清淡一点好”。我拉着他不让加菜,在乐器歌声中吃下了最后一次的晚餐。

    天晚上,2022年9月29日凌晨00.09分,宏猷兄转来他拍的几张照片和日记。日记又一次写到:张福臣推出新著《舌尖上的乡愁》后,反响不错。老张为人义气厚道,又订做了一批“乡愁杯”,认真地写上朋友的名字,一 一赠送,催我去拿。昙华林改造后,还一直没去过。遂于秋月探访老张书舍,并参观新景区。山顶一带果然漂亮。欧式建筑灯光勾勒下,如梦如幻。不少酒店咖啡厅,有驻唱歌手,音乐轰响,青春燃烧。其他街巷,依然冷清。倒是听老张说,许多年轻读者喜欢鲁迅的书,还爱买旧版的,今我兴趣。其实,昙华林的灵魂,还是文化。许多故的事,包括隐于冷巷之中的诗人、作家、艺术家,都在灯火阑珊处,在霓虹灯消失的地方。

    与宏猷兄40年的师生,兄弟情千言万语、万语千言说不完,道不尽,应该是一本厚重的书。用宏猷兄2012年写给我第一句话“书缘也!”。

    “歌唱罢魂归天!”苏格拉底说过:“灵魂已走,遗体与逝者无任何关系”。

    猷兄!生离死别我们还是兄弟!人走魂在。


2023年2月16日老张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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