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创造合作语言系统、关系与过程
—对话中的伙伴
这是一场现场观摩。
我先感谢莎宾娜(案主)加入我们,包括珍(治疗师)、我与在场观众。我告诉她,在跟珍简短谈话后,我认为今天的双重目标是:(1)大家有兴趣了解“我如何与案主交谈”;(2)我希望“我们的交谈对她们一起进行治疗工作是有帮助的”。我分享珍之前的看法,包括她说漏嘴的那些话。我也给莎宾娜机会修正或增添所分享关于她的倌息,还有这次谈话的目标。
交谈中很重要的一点是为所有的声音和意见创造空间,包括对他人希望分享的内容表现出兴趣与尊重。这也代表过程一切透明化且避免秘密的存在。为达此目标,我极想知道珍和莎宾娜的目标,并让她们知道我对她们设定的目标了解的程度;我也让莎宾娜明白关于她的部分,我获知哪些信息并鼓励她加以补充,我使用集合式语言:“我们的目标”、“我们的交谈”、 “地们一起进行治疗工作”。
对于莎宾娜的反问,可能有人会认为是一种挑战,是她企图获得掌控权,或是呈现她多样性人格特征的典型例子。但我只是将她的反问,一方面视为学习如何彼此交谈,一方面则看成是我在适应她这个人的节奏。
我们的对话提升莎宾娜述说自己故事的自主性,令我感兴趣,随着珍与我加入这个由莎宾娜带头展开的故事,它就变成了一个三方进行的谈话。当故事由案主带领进行时,述说的语调和节奏会有差异,之前我对莎宾挪的父亲很好奇:他人在哪里?但她打断我的问题,我就依循她的节奏进行。我的问题并非关乎隐藏的目标或假设,也不是想要挖掘事实或查证假设。它纯粹是当时的一股好奇心,某种协助我掌握其故事以及为自己奠定基础的方式。对于她打断谈话的举动,我并未把它诠释成是控制、逃避或否认的讯号,若她希望我知道有关她父亲的事,自然就会告诉我。后来在她谈到新英格兰的家庭生活时,真的就说出来了。结果,我们在兜了一圈后,话题又回到性虐待这件事。
我问:“让我先回溯一下,从你思考关系这个议题,决定此刻是讨论的时机并认真思索问题,以想了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角度来看,你在关系当中,经历过哪些困境、挑战、失望或问题?”
莎宾娜:“恐惧亲密感与承诺,企图在关系中找到健康的独立性与依赖性。”
“企图寻求某种平衡?”我问道,“亲密感与承诺,在人们理解中,代表许多不同事物,它们对你的意义是什么?”
评论:我不想假设自己完全了解别人的意思。我只想试着明白莎宾娜确切的意义、她想要表达什么以及她希望我听到什么。
莎宾娜开始分享对于亲密感的想法与碰到的困境。
我分享自己的看法,以一种试探性的姿态提出,若案主选择讨论时,可以把它当成题材,而不是需要回答的问题。
当我跟一个系统中某位成员对话时,往往会猜测其他成员心里在想什么。他们对于说出来的对话,所产生的内在沉默对话是什么?若是他们不在现场,我可能会问:“如果你的咨询师(父亲、母亲、男朋友)现在就在场的话,你认为他(她)对于我们刚才讨论的内容会有什么看法?”在此,我只是转头问珍:“所以,你对莎宾娜所谈论的这些内容有何看法?”
我们就转个话题讨论起莎宾娜的事业。我不认为这是偏离或缓和 “敏感”话題。这里再次里示,这些对话并非线性的,它们碰触各种话题,话题彼此交叉,有些会延伸讨论,有些话題隐退,有些则会再出现。谈话随着每个当下进行下去,它们无法事先决定。
我们可以讨论或拒绝任何话题。我不希望我看重某些议題而忽略其他。如果你依循案主的带领,就会被带领到正确的路径上。在这些接触过程中,我察觉到我们对话的场合:一次公开、现场的谈话,这对于案主与咨询师双方而言,都需要相当的尊重。
对于转换话题,是否要再进一步谈下去,这是她个人的选择。我可以询问什么因素影响这种选择,或是她需要什么因素配合才能讨论这问题。这类问题可能表示我很重视讨论它。我又回头把话题导入让我印象深刻的事——强烈的意志。当你仔细倾听他人所说的话并真正感兴趣,你会训练出很好的记忆力,之前的谈话或讨论当中所听过的事情,往往又会浮现脑海。然而,这并不表示它们被标记以便日后再度浮现。
治疗的过程似乎是带着问题进入咨询,深入挖掘问题,有点像是在追溯,看看它还会在何处分歧和悄悄渗透。我使用何种语言来描述这个过程,也符合我生命中其他的领域。这对我来说是个非常难以说明的问题。它取决于治疗师和案主是谁,以及治疗师的上一位案主是谁。我的表现有多棒取决于治疗师表现多好而定,她当天的精神状况如何? 这绝对是一种伙伴关系。
我问她:她会如何描述这些经验;其他治疗师做过哪些事让她觉得有帮助;在治疗过程中是否发生过任何没有效用的事?
莎宾娜说,她认为治疗师应该让气氛非常自在,让人能够畅所欲言,而且当时的背景和情境会影响讨论的主题和方式。
尽管我们的三方对谈在这儿结束,但每次谈话都是别人的跳板。所以这 次对话融进我跟珍以及与会者的谈话,也融人珍与莎宾娜将来的对话中,并且不断进行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