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7日(星期二)
上午乘车穿越农业发达的约旦河谷地区向西去以色列。
约旦一侧的出境口岸是侯赛因国王大桥口岸(King Hussein Bridge),以色列入境口岸是爱伦比口岸(Allenby)。
过境还算顺利,按照领队建议,要求以色列边防检查人员不要在护照上盖章,否则将来去一些穆斯林国家有麻烦。也许其他国家游客都有类似要求,以色列边检人员非常理解和配合,在另一张入境表格上盖章了事。我去过怎么多国家,以色列是第一个同意不在护照上盖章的国家。又长见识了。
当我们的旅行车穿过两国边境缓冲区进入以色列后停下,只见一名身着防弹背心的以色列女兵手持长把反光镜在我们车下扫了扫后挥手放行,使我们第一次感到该国对安全保卫工作的细致入微。
此时迎接我们的以色列导游登车。他40多岁,生性活泼,头戴一顶牛仔帽,操一口流利但稍带以色列口音的英语,讲起话来滔滔不绝,好像要在几天内将他知道的所有东西“倾销”给我们。这个我倒不在乎,正好可以多了解些知识,比不主动的约旦导游强。
从入境口岸到第一个景点马萨达古城(Masada)需一个多小时车程。途中目睹了发达的以色列农业和种植业:在死海边的盐碱地上用水除碱后种上一行行整齐的棕榈树、橄榄树和蔬菜。
当日天气晴好,艳阳高照,我们沿着死海西岸的公路向南疾驰。左面是碧涛荡漾的死海。
右面是陡峭荒芜的石山。海水的碧蓝色和柔性与石山的土黄色和刚性,形成鲜明对照,仁者也罢,智者也罢,都可满足,我们真是看得目不暇接。
山上还不时窜出几只野羚羊,让车内响起一阵惊喜声。
死海碧波万顷。
这是以色列轮廓图。图中橙色标记是马萨达古城位置。
古城2001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
古城位于死海西侧的一座450多米的石山上。上山路有两条:一条是照片后侧蜿蜒曲折的蛇形道(Snake Path),另一条则为现代缆车。
这是马萨达古城航拍全貌。古城四周由团城墙围拢。(图片来源:《维基百科》转载,摄影者:Andrew Shiva)
古城始建于公元前40年,主要由军事城堡和王宫组成。当时希律大王(Herod the Great)将它作为紧急情况下的避难所。希律大王死后,罗马军团从公元6年到公元66年曾在此盘踞。公元66-70年发生犹太人反抗罗马征服者的起义,参加者主要为农民、手工业者和奴隶,其中一批人组成身上藏有暗器的“短刀党”(Sicarii)占领了马萨达。
马萨达古城山下仍可见昔日罗马军队建筑的围墙。
公元72年,罗马军队包围了古城并在建起围墙,最后经过几个月的包围困扰后,几百名短刀党人及其家属英勇不屈,将古城付之一炬后集体自杀,堪称古犹太人的“狼牙山壮士”。据以色列导游说,当时集体自杀采用抽签方法,以确保无人幸免,但考古学家至今只找到几十人的遗骨,其余自杀者的遗骸埋于何处成为学术上的“马萨达之谜”。
这是王宫遗留壁画。
当年“短刀党”人集体壮烈殉难的精神仍在激励现代以色列年轻人。
导游说,以色列儿童都知道当年殉难者后代传下的一句话:马萨达可以陷落一次,但绝不会有第二次(Masada may fail once but will never fail for a second time.)。古城虽陷,精神永垂。听后让人动容。
站在团城墙边拍摄死海。
以色列国旗在古城上迎风飘扬。死海对岸是约旦的群山。
下个景点是参观库姆兰(希伯来语:קומראן; 阿拉伯语:خربة قمران;Qumran)考古遗址。这里相当于以色列“莫高窟”。
根据这个题为《沙漠隐藏的古卷》的介绍,1947年夏有个牧童为了让进入这里一个洞穴的羊出来,往洞里投石头后听到洞内的回声奇怪,就爬进洞,不料发现洞里有一些瓦罐,里面藏有惊世的死海古卷(Dead Sea Scrolls)。
这是古卷发现遗址现场。
这些古卷的珍贵之处在于,欧美文学奠基或源泉主要是希伯来文学和希腊文学。希伯来文学以《圣经》而希腊文学以《荷马史诗》为各自的代表作。
希伯来语的《圣经》的编撰始于公元前15世纪,最后于公元前90-96年完毕,它也是后来各种文字版本的最原始版本。在发现后的十年间,相继在11座洞穴挖掘出了装有古卷的瓦罐,共找到约四万个书卷或书卷残篇。古卷大多抄写在羊皮或芦苇叶上,是为目前最古老的希伯来文《旧约圣经》抄本,除了《圣经·以斯帖记》以外的《旧约全书》全部内容都能在古卷中找到,还含有一些今天虽然被天主教承认但被基督教新教认为是外典(包括次经及伪经)的经卷。其中也有一些不是《圣经》的文献。
和甘肃莫高窟藏经洞一样,旷世珍宝往往都匿藏于穷山僻壤之中,但有幸的是,这些古卷未受莫高窟藏经洞所遭受的同样命运,保持完好。主要的八部经卷都存放在耶路撒冷的以色列博物馆(Israel Museum),其余的则保存在该市的洛克斐勒博物馆(Rockefeller Museum)。我们在以色列博物馆目睹了这些文献。
当天最后一个景点是《旧约圣经》中誉为“棕榈树之城”的杰里科(Jericho)。
蓝色十字就是杰里科的位置。
杰里科是迄今为止被发现的人类历史上最早的连续居住的城市,早在11,000年前就已经有人在这里居住。根据《旧约圣经》中《约书亚记》的描写,被上帝指定为莫西的继承者的约书亚带领古犹太人军队攻城拔寨,所向披靡,硬是用军号和士兵的吼声将杰里科城墙震塌了。
不论故事是否真实,根据1994年的《奥斯陆协定》,杰里科成为约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人自治区,因此以色列导游无法跟我们一起进入,只好在检查站换成巴勒斯坦导游领路。我们趁着傍晚的夜色,驶入巴勒斯坦人控制区,第一次目睹巴勒斯坦西岸这个“国中之国”的地位。
我们打着手电筒登上一个观景台,遥看杰里科古城土堆遗址。
在迦南语中,杰里科是“月亮”的意思,因此早期杰里科居民崇拜月亮。此时夜色下恰逢一轮皓月当空,杰里科城中万家灯火已经点亮,人们正在进食晚餐。
对面山上的诱惑修道院(Monastery of Temptation)的绿色彩灯显得格外明亮,告诉人们2,000多年前耶稣在那里煎熬40个斋戒和冥想以及抗拒撒旦诱惑的日日夜夜。
这一切好像都在为这个经过无数次战火洗礼的圣地及其居民祈福和平和安宁。
遗址旁有块显示“杰里科 -- 世界最古老的城市”(The oldest city of the world.)的标志墙。
杰里科遗址有一处水池旁的马赛克标记:“我们从杰里科这个具有10,000年历史、地球上最古老的、低于海平面1,300英尺的地方祈求和平。”(本文作者译)
当晚我们下榻耶路撒冷市内的Dan Panorama酒店后,在以色列第一天的集体参观节目谢幕。
晚餐后我们觉得如果无所作为有些可惜,特别是当晚恰逢以色列的“光明节”或“修殿节”(Hanukkah)的最后一晚,怎么也要出去看看。就这样,我们乘着夜色溜出酒店,夜游耶路撒冷古城。
耶路撒冷街道夜景
耶路撒冷古城墙
犹太人不信奉基督耶稣,因此不像世界天主和基督教徒度圣诞节一样,他们在每年12月按照犹太日历欢度这个“光明节”。
据说该节日源于古犹太人战胜希腊人后收复圣殿,修葺一番,准备用橄榄油点亮圣殿中的金灯台时发现所剩燃油不多。一瓶燃油通常只够燃点一天,所以金灯台很快便会熄灭。去取新的燃油单程须花四天,来回至少要八天,然而神灵出现了,金灯台不仅在第二天没有熄灭并且一连八天大放光明,直至新油补给到达时仍未熄灭。古犹太人从此纪念这个节日。光明节八天期间,犹太人每天在任何可放置的地方增添一只蜡光,直到第八天将蜡烛台上9盏烛灯全部点亮为止,使“光明节”达到高潮。
当晚耶路撒冷城内的确热闹非凡,大街小巷无不摩肩接踵,人们顶着严寒,簇拥到古城观看光明节夜景,就连带着黑色礼帽身着黑礼服的犹太人也放下平日的矜持,手舞足蹈起来,场面真是难得一见。
我们跟着人流走了约半小时后来到老城区著名的西墙(Western Wall),俗称“哭墙”(Wailing Wall)的广场。哭墙位于“圣殿山”(Temple Mount)西侧,融为圣殿山的一个部分。由于极其复杂的历史原因(读者如有兴趣可以查阅有关资料),神殿山的归属一直有争议,所以哭墙的归属也成为长期纠结的话题。
当我们第一次亲临这个充斥宗教信仰色彩的广场时,见到一种难以表达的情景:在明亮的水银灯光照射下,哭墙灰白色墙体上锈迹斑斑,石缝中顽强生长的几棵小树给墙体蒙上了几处阴影,几十米宽的广场被一道木板矮墙分为两部分,大约四分之一的部分供女士们祷告和朝拜,另外四分之三专为男士们准备。看来按照犹太教,男女在祷告时是授受不亲的。
我看到这些祷告者面对哭墙默默私语,前后晃动的身躯,是哭泣?是倾诉?是吟诵?是祷告?好像都不是,也好像都是。
如此大的广场和人群,没有嘈杂叫嚷的噪声,不见行色匆匆的脚步声。在哭墙广场所见所闻不仅给人以视觉或听觉的冲击和震撼,而且给人以强烈的神秘感并让人不知所措。
难道这就是犹太人与上帝对话吗?难道他们在追忆三千多年来犹太人在世界各地无数次地被驱逐、被杀戮的苦难历史吗?难道他们正在按照“摩西十戒律”(Ten Commandments)检讨自省每日的言行吗?难道这里就是以色列的“国殇”和“国魂”吗?太深奥了!只能怪自己对犹太民族和历史知之甚少,无法完全理解在哭墙所见到的一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