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夜一过,过年进入倒计时,今是倒数第五天,周六即除夕。春节来临,心情很平静。在记忆深处的过年情景,犹如走马灯,回旋在自己的脑海。早年还在外地打工时,若天气不是“做破”,最迟也就到廿六七夜收工,工地除了春节的值班人员以外,大家也就“洗脚手,拿工钿”,先后融入春运迁徙的人流大潮中,各回各的家,各过各的年。
那时的我每到岁末的这个节骨眼上有三种选择,一是自己主动要求留守值班,但一年,两年可以,每年都当“留守官”,挣三工资,人家可不干,那只得轮流着干。二是回绍兴过年,会会自己的旧朋好友,感叹世事无常,人生苦短,侃个大山,聊个闲天,住就住新河弄“如家”。三是反正住的都是“如家”,还不如天马行空过个旅游年。自2002到2017的这15年中,大概是三三开吧。
时刻萦迥在脑海的是那年在黄山过的年,那次艳遇。
艳遇,艳即美丽,遇就是碰到。艳遇=遇见美丽。这是我早年每次出行时的心存所念,每次的出行期待一次艳遇,期待着远方,或去远方的途中,那怕是短暂的,甚至是瞬间的一次艳遇。
做这个白日梦时,2012年的腊月廿六,我正在一列由芜湖开往黄山的K8419绿皮列车上,这趟列车是铁路上最慢的慢车,200多公里要走近六个钟头,据列车员介绍说,这趟车每个小站都停,一般没有什么乘客乘坐,所以这车厢内空荡荡的,与乘G字头,D字头的形成强烈的反差。我既乘之,则安之,列车慢悠悠地总在前行。
这趟慢车没有餐车,也没有卖瓜子花生与方便面等的售货小车,我像个欠酒喝的酒鬼一样,眯起眼睛,闭目养神。12点一过,腹中饥饿,正当我发愁,难道今日中午真的要吃“饿肚皮”哉时,隔位对面的两位女子似乎有所察觉,其中,穿中黄色羽绒服,戴一顶白色帽子的姑娘,从包里取出一个大苹果递给我“同志,吃苹果!”我毫不客气接过来,用纸巾一揩就啃。原大家都在自己的座位上,无有交谈。这下可好,这个苹果打破了原先的沉寂,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是回家过年去,还是去黄山旅游?声音婉转悠扬,娓娓动听,像条小溪,在彼此间欢地流动。流着流着原来这姑娘是黄山景区的导游,姓曾的当地人。为报其解决我“饥肠辘辘”之恩,在列车上就与其订立“盟约”,我在黄山的一周就邀曾姑娘当导游,每天300元(这是十年前,如今至少每天500元)她欣然应允,这可真是一场难得的艳遇,这样我在黄山度过了一个难以忘怀的春节。
由那次黄山的过年想到人生,两者有神似之处。都是原本陌生,偶然地汇聚到同一时空,经过短暂的相遇,又将分离。这是一种何等难得的缘分,曾姑娘我此生都不可能再遇见,她的面容笑貌已被时间稀释,面对过往的岁月,我总感到寂寞太多,艳遇太少,太少。人生总得经历着相逢何必曾相识的遗憾。十几年过去了,渐行渐远,艳遇,还是偶遇,也就再也碰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