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好问-汤显祖-但丁-苏格拉底-庄子
【元好问《摸鱼儿·雁丘词》好问不好答的千古一问】
公元1205年,正是金国金章宗年间,16岁的元好问自乡里赴太原赶考,途逢一个捕雁者,听说他猎杀到一只大雁,同飞的另一只雁哀鸣着不肯离去,盘旋良久后俯冲撞地而死以殉伴侣。元好问买下亡雁,垒石为葬于汾水岸边,称雁丘,并为之填词一首《雁丘词》: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地南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自古以来典籍中述说尾生殉情、梁祝化蝶一类的传说;民间相思病不治身亡,为情而不惜生死的事例层出不穷,却少有人做如此发问:
“问世间情为何物”? 谁能说的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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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显祖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与 生死至情论、形骸论】
汤显祖在他的《牡丹亭》序言就讲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也?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在他的眼中,只有生而梦情人而死,死后三年因画像与情人相遇而复生的杜丽娘“乃可谓之有情人耳。”
按此公之论,世间必无一有情人,又何谈“情为何物”?文人自古喜一派胡言一己胡言,而世间还真有一女子抱着他的“梦情”作,字句批注一生而亡者。这可真是不知人世间“情为何物”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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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的生死恋与对爱的回答】
但丁对贝雅特丽齐的生死恋不过是一场单相思,那个女人二十几岁便去世,却令但丁暗恋一生,为她写了一本诗集《新生》,汇集了30余首14行诗;那部世界经典名著《神曲》也是献给贝雅特丽齐的诗集。而事实上两个人竟然没有任何个人交际、交集,只是少年时代路遇相见一面;青年时代在公众场合见过,便终生不忘、生死一之,真是不知天下情为何物了,不过但丁却对此做出了回答:
“是爱以低声或高声给我讲授的一切感情的阿尔法和俄梅嘎”。而“善一被人理解是善,就在心里燃起对它的爱。善越大,人对它的爱就越大。”(第26章)“在那光的深 处,我看到,分散在全宇宙的一切,都被爱装订成一卷”;而全书的最后一句则是:我的欲望、我的意志在爱的作用下转动起来,是爱能动太阳而移群星也。(《神曲》尾章)这是但丁晚年在神曲中对爱的回答;在青年时代写下的《新生》诗集中的回答是这样的:
“当我一想到她的国色天姿,心头立刻燃起一种想见到他的欲望,这种欲望有极大的威力,可以扼杀和摧毁我记忆中的所有障碍物。这就是我即使经历了许多痛苦 仍想见到她的缘故。”(《新生》第15节)
他还讲道:“我恋爱的目的只是希望那位女郎垂青于我,······而我的幸福我的所有希望也寄托在那里。”(《新生》第18节)
但丁在他的两种著述中至少有百余处论及情爱的,从俗世男女到宗教神界无所不及,也只能拣其一二于此。其一,人们爱的程度与所爱者其美善程度为正比。其二,男女之爱不惜生死,是一种欲望的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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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与婚姻:苏格拉底如是说——】
青年柏拉图请教老师苏格拉底什么是爱情。老师叫他到麦田中选一棵最美好的麦穗采回来,整片麦田都任由他选,但有两条规则不能违反:一是只有一次采摘权;一是不可以回头采。结果,柏拉图垂头丧气空手而归。老师却告诉他:这就是爱情。
圣诞节快到了,苏格拉底要柏拉图到林子中选一棵最美好的树带回来。柏拉图在林中走了一段路,便选了一棵比较好的树带了回来,并对老师坦白:我怕再向前走又像麦田里的失败一样。老师笑着说:这就是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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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为何痛骂“伤身为殉”者?】
庄子在《盗跖篇》记述了一个生死不移的殉情故事:一个叫尾生的人与女子相约晚间在河桥下相会,尾生先到,女子阻雨误期,河水猛涨,尾生抱着桥柱子淹死也没离开约会的地点。这也许就是后来的《蓝桥会》的历史原型吧。
千万不要以为庄子会赞美尾生的舍生于情,而是把他与饿死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周代隐身拒官而亡的鲍焦;以自沉死谏于商纣王的申徒狄;为清名躲入深山不肯争功抱木烧死也不肯下山的介子推打入一流,且痛骂了一番二番的:“此六子者,无异于磔犬流豕、操瓢而乞者,皆离名(重名)轻死,不念本养寿命者。”
庄子还在《騈拇篇》讲道:“自三代以下,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小人则以身殉利,士则以身殉名,大夫则以身殉家(封地),圣人则以身殉天下。故此数子者,事业不同,名声异号,然其于伤性,以身为殉 ,一也。”
庄子,一个真正的古典存在主义者、接人气的生命哲学家,是以所言可道不可道,尽皆贵生的非常之道,值得一读。
【图片】———————————————
元好问书插画像。
元好问塑像。
元好问画像。
但丁与贝雅特丽齐的路遇(油画)
但丁画像
纪念但丁的画作。
但丁与贝雅特丽齐(绘画)
但丁在佛罗伦萨的故居(博物馆)
《神曲》插图(祖卡里)
但丁书插(布莱克)
汤显祖纪念邮。
汤显祖墓地。
苏格拉底塑像。
雅典学园绘画中的苏格拉底与柏拉图。
柏拉图著作插画。
老子画像。
庄子画像。
庄周梦蝶绘图。
访庄(陈洪绶隐居16观)。
美图欣赏:浇书(用荷花杯晨饮的苏东坡)陈洪绶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