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将至,尽管新冠病毒感染已被“乙类乙管”,可丝毫没收敛,仍疯狂地在侵袭着年底绍兴的时空,对岁末的年味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今年的春节来得早,与元旦只隔21天,除夕紧挨“大寒”,元宵紧随“立春”。1月21日便是壬寅的除夕,这比历史上最早的除夕1966年1月20日,只差一天,一险险要破记录哉。截止到2022年最迟的除夕是1985年在2月19日,今年与之相比,提前了29天。难怪再过五个钟头,便迎来腊月二十夜。
绍兴旧时民谣:“二十夜,夜连夜,点起红灯做绣鞋,做好绣鞋拜爷爷……”每年自腊月二十至除夕,这十天绍兴人称为“夜”,而不称作“日”,提醒年关岁末将要“落夜”,“连夜夜”体现为了过年,马不停蹄的准备盛况。各行各业,家家户户,依据绍兴旧俗,二十直至除夕的日子,中心任务一个,就是准备过年。尤其是过了廿三夜,每天的任务更明确,更具体化。二十三,送灶爷;二十四,掸尘大扫除;二十五,推磨做豆腐;二十六,杀年猪;二十七,赶大集;二十八,白面发;二十九,祭祖吃老酒;大年三十熬一夜,吃着年夜饭,合家看春晚。
只是,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年味,一代人有一代人记忆里的年味。我印象最深的,味道最好的过年都在六七十年前。
七十年前,我最喜欢,最开心的,最期盼的便是过年。这不但是“吃”,而更在乎“穿”。儿时不管家里穷,还是富,不论兄弟姐妹有几人,都得穿新裳。我不会忘怀的是,每当过了腊月二十,我母亲就会给我兄弟姐妹四人连夜赶做新衣服。去买了白洋大布,回来自己用架起“洋油箱”加入水,下面用柴烧,然后放颜料染,我穿的总是被染成“藏青蓝”的,这蓝很亮很鲜与众不同。我很喜欢,一是弄脏了看不出,二是这“大衣”有两只斜抄袋,有些大,可以放很多的花生,瓜子以享受这过年的滋味
半个多世纪前,插队最初的那几年,我总觉得农村里过年比城里人更讲究,更重视。临近岁末,年味更浓。最具有代表性,最有说服力的便是搡年糕。搡年糕全过程洋溢着满满的浓浓的年味。城里人过年就去年糕店里买十来斤年糕过年,而农村则自己搡年糕。正式搡之前要做准备工作,每家每户要把年糕粉轧好,依次排好队,以抓阄决定先后次序,一户紧接着一户搡,要搡年糕的知青一人也算一户。苍蝇跟着雁鹅飞,清楚记得当年自己搡的是50斤谷的年糕,50斤谷常规能轧6折多些的米,也就是说搡了30几斤年糕,这是人生第一次拥有这么多的年糕。这愉悦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仍难以忘怀,心中仍能泛起层层涟漪。
百节年为大,明天二十夜,周六小年夜,只是小寒不寒,不合天时,幸好久违的西伯利亚寒潮已在来时途中,小寒的第三候,将恢复常态,过年原本就有个过年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