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前一天过于尽兴,使得30日的清晨睡过了头,杨柯、小马以为我来了高反,急忙地到房间帮我整理和背负行李,而早些时间定的两台PRADO.TX越野已停在旅馆前,后备箱都塞满了行李,阿里的八名队友均已到位,天津的小马、江苏的杨柯、广州的老杨和COCO、杭州的小英、柳州的“鳖”以及北海的媛媛,四男四女,搭配合理。
马年是转山年,十二年一次轮回,在这一年转上一圈圣山,就能够抵上平时的十二圈,若转上十圈,则可以消除今生所有的罪孽,犹如获得重生。可正因为如此,在地方办的边防证已不能完全在阿里通行,尤其需要转山的,还得到武警边防站去加盖“转山”的印章。而我的边防证是托朋友帮办,目的地栏里注明的地名过少,需要转山还得到阿里属地的边防站去补章。繁琐的通行手续从一开始就充斥了整个行程,稍有闪漏,便无路可走。
感觉西藏真的病了……
在折腾完所有的手续已是午时,原本清晨起来为了有充分的时间赶至461.2KM外的岗巴,还是被耽误了。尽管如此,终究还是可安然地出发,心已释然。
走出拉萨,沿着机场高速公路奔驰,这是西藏第一条高速公路,全长37.8公里,已通行了五年,到拉萨河下游的曲水段转为S307省道拐往浪卡子。
浪卡子是山南地区所辖的一个县,藏语意为“白色鼻尖”,位于喜马拉雅山中段北麓,在14世纪中期,帕竹地方政权设浪子宗。1954年噶厦政府分设浪卡子、白地两宗,归洛喀基巧管辖。1960年,浪卡子宗和白地宗合并设浪卡子县,划归山南专区管辖。
选择浪卡子、江孜而不是日额则的线路,主要是因为羊卓雍措和宗山古堡的存在。在曲水至浪卡子间5030M的岗巴拉山口上,终于遇到了羊卓雍措,在藏语中被称为“裕穆湖”、“白地湖”、“牙木鲁克湖”, 藏语字面意思是“上面牧场的碧玉之湖”,它是西藏自治区第五大湖,并与纳木措和玛旁雍措并称西藏三大“圣湖”。
羊卓雍措之所以被尊称为“圣湖”,据传它能帮助人们寻找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在达赖圆寂后,由西藏上层僧俗组成负责寻找灵童的班子,先要请大活佛打挂、巫师降神,指出灵童所在的大方位;然后到羊卓雍错颂经祈祷,向湖中投哈达,宝瓶,药料等;最后,主持仪式的人会从湖中看出显影,指示灵童所在的更加具体的方位。如果上述3种仪式所示方位一致,便可派出人马,循所示方位寻找灵童。
当然羊卓雍措不仅因灵性而成名,更多的还是来源于它的传说。记载里:羊卓雍措形似蝎子,如同莲花生的手持铁蝎,成了佛教徒手中的护法。而蒙古人所崇拜羊卓雍错,更多的是将她奉为羊卓雍措达钦姆,即羊卓雍措大湖主多杰盖吉佐(金刚障碍之主),她是藏区的女护法神,是龙女的化身和女护法神的驻锡地。羊卓雍措又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水,是藏人心目当中的“神女散落的绿松石耳坠”,她的身躯蜿蜒在群山之中,延绵百来公里,从高空俯看,她犹如镶嵌在山的耳轮之上的耳坠,在不同时刻阳光的照射下,她会显现出层次极其丰富的梦幻般的蓝色。每年都有虔诚的信徒绕湖一圈,相当于到拉萨朝圣一次,这样一来,佛就至少会在这一年里保佑他“扎西德勒”。
羊卓雍措的美丽在于她的宁静和广阔,站在岗巴拉山上,环绕于群山之间的湖泊更像是一条绵长的蓝色的河流,高原的风总是很沉静,湖面没起一丝微澜,让人分不出上源下溯,也看不到来时去往。远处山间的村落隐没在山的绿色里,若不是湖边已泛了黄的青稞,几乎没有人关注它的存在,反而让人对靠湖而栖的人们产生了微微的嫉妒,这里最美的季节应该是青稞金黄了的时候。一下让我仿佛看到了蓝色的湖泊旁人们在收割和打场情景,还有在繁星之下,围着篝火的畅饮,人们借着酒性跳起的锅庄……
岗巴拉山上的观景台旁,一名来自英帝的摩托车手正继续着骑行环游世界的梦,而同样有过如此梦想的人此时只能站在他的身旁寻求一张简单合影。深黑色的骑行服、红色拉风的摩托,加上一颗不知疲惫的心和一身流浪的胆,只有那些尊重过梦想和为此努力的人,才会知道这种活在梦里的幸福与感知,而我们除了感动,更多的还是羡慕。
羊卓雍措从来都不是浪漫之地,只有静若止水的人才会接纳如心一样平静的她。当走在将近5000M海拔的山上,注铅的脚步每迈出一步,体能就在成倍地消减,掏尽了氧气的肺叶干瘪无力,耳里只有心跳和喘息在不停地回鸣。
离开岗巴拉山,往浪卡子、江孜的公路变得平缓,可每过一个路段,都得下车检查登记,并领一张车辆限时单,记录着从始发点的时间和规定到达下一检查站的时间,若提前到达,视为超速追责,类似于区间测速,只是摄像头换成了检查站。看似限时要比限速灵活和有用,但往往几十公里的路程会让你跑上三至四个小时,遇到风景则好,若没有风景时只能找个地方闲耗。
快进入江孜时,COCO似乎还没从高反走出来,再加上一路的劳顿和颠簸,终还是让她呕吐不止。克服高反最有效地办法其实就是从心理上去承受和顺应它,而不是抵触和恐惧,相信该来时会来,要走时一定会走。
车停靠路边,人还没恢复,而在公路上巡逻的警车就用喇叭不停地催促:“不能停车、马上离开”,如临大敌一般。
江孜藏意为“胜利顶峰,法王府顶”,地处萨迦,后藏经亚东可通往锡金和不丹,是西藏的重镇,而宗山上的古堡让江孜成了人民敬仰的英雄之城。宗山是县城的中心和地标,古堡是宗山上的一座寺院,我所记忆里的宗山古堡却是从电影《红河谷》开始。
宗山古堡有着五百年的历史,是因古堡所在地的石山叫宗山得名,“宗”是旧时西藏行政单位,相当于现在县,因而城堡实际上就是县府。 据说当年城堡是工匠按布达拉宫的建筑图样去临摹,后因图纸损坏,才有了现在城堡的模样,虽建筑与最先的图样差别甚远,但气势却有几分相像。江孜是一个盆地,突兀的石山上一座红顶白墙的城堡,显出它的巍峨与重要,而石山植物绝少,裸露的山岩在长年的日照下呈赭黄色,山脊分东西两支,较长的西支山脊环抱着白居寺,而白居寺老城就散落在宗山的周围。
透过历史的尘埃注目回望,关于那场硝烟弥漫的战争的记载,愈是铭记,就愈发沉痛,抬头凝望这座古老的石山与城堡,在百年后站在纪念碑下今天的我,已很难去想象当年抗英时的惨烈和悲壮,也无法诉说那布满弹孔的残垣断壁上的往事,只有那首《次仁拉索》在心里轻轻地流淌,在山谷里随风回荡。
“高高的雪山顶上次仁拉索 一朵格桑花开次仁拉索 含情默默绽放次仁拉索 顶峰抗寒雪雨次仁拉索......”。
离开江孜已近黄昏,原计划到达岗巴已无法实现,晚上只能在康马就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