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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母亲 ——谨以此文献给我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

创建于2023-01-02 阅读422

  在母亲去世后的一百天,我写下了这篇短文。作为母亲最小的孩子,我不是最清楚母亲一生的人。妈妈36岁那年生下我,到我记事之前老人所经历的很多事情我只能是听说。

       母亲一生一共养育了六个子女,四个哥哥一个姐。最大的哥哥在我还没有出生就夭折了。父母把他养至十岁,那年夏天掉进池塘里失去了生命。据说那个哥哥特别的勤劳懂事,以至于在他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父亲的整个精神世界崩塌。而母亲每天在生产队里收工之后,为了不再刺激父亲,就趴在棉花地里大哭一场,伤心之余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像没事人一样回到家。那种失子之痛,以至于在后来母亲的讲述过程中我们仍能清晰地感受到。

  我的童年是在生产队里度过的。父亲是生产队里的会计,年底帮队里算完帐,别人家多少能进点钱,而我们家不仅分不到钱,每年还总是超支。由于我们家兄弟姊妹多,又没有老人帮衬,想要养大我们几个,父母必须起五更、睡半夜地劳作。所幸两位老人都是有手艺的人,父亲是窑匠,会做砖瓦,空余时间就带领全家大小烧砖烧瓦卖。那些年不知踩过了多少泥巴,抱过了多少砖瓦,抢过了多少风雨,熬过了多少夜。而我那个时候,也能垫起砖来提筒子,搭起凳子拍好瓦,拖着耙子帮忙母亲和姐姐到山上打草回来烧窑。下雨天、深夜时,母亲便会操起她的篾匠手艺,编织篾器和耙子卖。多少个夜晚,我们睡了一觉醒来,父母还坐在地上忙碌着。那些难忘的岁月,父母以身作则、身教言传给我们的勤劳和坚韧,成为我们兄妹几人一生中取之不尽的宝贵财富。

       父亲病逝于97年的寒冬腊月,在父亲走后的这25年里,是母亲一个人管理着我们一大家子。谁家有了大事,总少不了母亲在从中帮忙操心。谁家有了困难,老人就会组织另外的几家相互帮衬度过难关。母亲常说:五根手指个个疼。是母亲的教诲,让我们兄妹几个懂得了要团结互助,放远眼光,从大局出发去维护关系,处理事情。

  这些年在母亲的带领下,我们几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大家都不愁吃穿,日子过得也还红火。只是日子过好了,老人却离开了我们。值得安慰的是,母亲在84岁那年暑假,我们兄妹五人陪着老人一起去看了三峡大坝,坐上了邮轮,领略了清江画廊的山水风光。那次旅游,高龄的母亲竟然还登上了高山。回来途中,母亲特意要和我一起去体验坐高铁的感觉。站在汉口火车站候车厅里,母亲还跟我说要拍照留作纪念。整个过程,老人用一言一行,传递给了我们坚强、不服输而又积极乐观的精神。

  母亲是于去年五一期间查出患有晚期直肠癌的。在这之前,老人从来都不让我们担心她的生活起居。当我急匆匆地从外地赶回时,年迈的母亲竟然像孩子一样抱住了我,她伸出三根手指,泪流满面地哽咽着对我说她只剩下三个月活头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母亲的无助和绝望。后来的一年半,是母亲一生唯一依靠我们的最后时光。在这一年半里,老人饱受了所有的病痛折磨,她用积极的心态服用我们千方百计给她寻求到的药物,而我们除了给老人提供合理的饮食、舒适的生活环境及适时的陪伴外,不能为老人减轻任何身体上的疼痛。不能忘记老人在生命最后的七天里,无法进食还要呕吐不止的情景;也不能忘记母亲在生命弥留之际抱着大哥断断续续说的话语:“儿啊,看着我们这一大家子人,我不想死啊!”更不能忘记母亲六月天生下我、吃苦养大我、用心培养我的浓浓恩情。

  如果不是因为病重,我想母亲还不至于这么早就离开了我们,我们还要带她去看北京天安门的愿望终是因为疫情没有成行,这将是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终生的遗憾。母亲走了,她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我也不能躺在她的身边诉说心里话了。那些为母亲做过的饭、洗过的衣、擦过的澡,已然成为了我生命中的最后一次。母亲活着,我永远是个孩子,那个我从小长大的小山村,永远有我的家。我要慢慢习惯不能给妈妈添置新衣新鞋的日子,还要渐渐具备遇事独自一人沉着冷静去面对的能力。

  遵照习俗,母亲走后的第一年正月初一,家里要进行清香仪式。作为女儿,我要在之前为母亲备好灵屋。母亲一生都是讲究质量的人,挑选灵屋的过程,感觉就是最后一次帮老人修建房屋。我特意定制了质量最好,价格最高的那一款。回想在那个贫穷的年代,父母在村里是第一个建起青砖瓦房的人。随之而来的,我们家有了村里的第一台黑白电视机、第一辆自行车、第一口人工挖制的水井……每逢盛夏,我们家院子里就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众多乡亲都提着水瓶、水桶集中到我们家水井里打水喝,大家都笑嘻嘻地对母亲说:“这井水凉津津、甜津津的,真好喝!”追求第一,母亲践行,她的子孙后代在工作和生活中效仿并传承,可能就是母亲在世时的最大愿望吧。

  母亲去世后的一百天正值兔年春节。以往过年,老妈都会把她早已备好的丰盛的年货放在她居住的房间里,大人孩子坐满一屋子,边吃边笑边聊,瓜子壳、零食袋丢一地也没有关系,自然是老妈默默地清理。如今没有了妈妈的新年,再也没有了往日热闹的场景,只能是一大家子人望着老人的遗像慎终追远了,我再也不能笑着问妈:我们几个打麻将玩时您还是不是希望幺姑我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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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由 美篇工作版 编辑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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