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21日上午九时,急促的电话声响起,噩耗传来。我的发小、几十年的老同学、一生的挚友周国庆,在与癌症病魔顽強抗争了三年多,于今早八时不幸病逝。我的脑海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对生活充满热爱激情阳光的国庆,怎么能离我们而去?然而,世事难料病魔无情。我不禁双眼潮湿,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
失去挚友,不胜悲痛。66岁的国庆,正是姬养天年享受生活的时候。我们还有许多没说完的话儿,还有许多没办完的事儿,还有许多将要走的旅程,你却突然离我们而去,叫人扼腕痛惜。
国庆,我俩一块长大、一块下乡、一块工作。在几十年的人生历程中,有着太多的交集和与生俱来的缘份。他以热情、真诚、纯朴、乐观、勤勉的美好形象,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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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出生于1956年,那是一个中国人民站起来奋发图强的年代。上天赋予他一个与新中国成立纪念日紧密相连美好而响亮的名字:国庆。那个年代,政治风云的动荡和相对贫穷的生活,养成了国庆爱学习、肯吃苦、不服输的性格。从孩童起,我们共同在工厂子弟学校度过了小学时光,一直到进入三十中学。
国庆在我们班级里属于成熟的“大个”。他高高的个头,温和的脾气,文雅的气质,俊朗的外表,乐观的性格,天资聪颖,有主见还有个性。国庆从小就爱看书学习,喜欢刨根弄底,对历史有着浓厚的兴趣。特别是国庆喜欢文艺和唱歌,天生拥有一副好嗓音,许多歌曲和戏曲他一出口,悦耳动听,同学们都很羡慕。
记得五年级时班里排练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片断,国庆饰演解放军排长少剑波。从挺拔的形象到高亢的唱腔,表演的惟妙惟肖,光彩照人。(我在其中只能扮演没有一句台词走过场的卫生员)在大礼堂演出时,精彩的演唱获得一致好评。在班级里,他热心勤快,踏实肯干,对老师布置的工作一丝不苟,为人处世公道正派,从不搞歪门邪道。是公认的品学兼优的班干部和好学生。
1974年4月,同大多数同学一起,国庆毫不犹豫地背起行李汇入上山下乡的洪流。广阔天地给了他施展才华的舞台。记得在农场收割麦子,国庆一马当先,表现出了不怕吃苦的韧性。每当吃过晚饭夜幕降临时,在知青住房前,面对广袤的田野,国庆总会悠然地拿出囗琴,吹奏出那个年代一曲曲耳熟能详的歌曲,同学们洗耳恭听,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中。
驻马店地区“75.8”大洪水过后,国庆等十几名知青抽调到公社拖拉机站。在师父的带领下,每天开着履带式拖拉机翻耕土地,奋战在田间地头。一次,我参加县里组织的森林普查,在一个村庄巧遇国庆在机耕。老同学久别相逢,格外高兴。我俩坐在田梗上,吃着大队送来的一大桶“荷叶鸡蛋”,回忆起在新庄农场和发大水的日子,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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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底,国庆接班回城进入国棉二厂工作。在生产一线,他虚心向老师傅学习,圆满完成生产任务。同时,刻苦复习文化知识,渴望抓住机遇提升自己。1978年他参加全国高考,不负重望,以优异成绩考入久负盛名的开封师范学院。(现河南大学)成为我们下乡同学中恢复高考后进入大学的姣姣者之一。
国庆进入大学,开始了追求知识的美好前程。而巧合的是,我那时正好在开封当兵服役。老同学古城相见,颇感意外,这可能是上天的安排。从此,每逢周末或星期天,在师院校园或部队军营,我们经常相互走动,悉心交流。在校园学生宿舍,我看到十几个大学生挤在上下铺的大房间内,如饥似渴地发奋学习;在连队,国庆也被热火朝天的军营生活所感染。那是一段充满畅想激情飞扬的日子。有时,古城汴京铁塔边、龙亭旁、城墙上……,经常闪烁着我俩快乐的身影。
1982年,国庆大学毕业,分配到郑州七中当历史教师,四年的大学深造,使他站立七尺讲台,如魚得水。1981年底,我复原到国棉二厂工作。两年后,我进入省纺织中专班三年脱产学习,国庆此时又调回企业从事职工教育培训工作,同时又担任中专班的政治课教师。
世界之大又是这么小,我俩从开封回到郑州,又工作学习走在了一起。
在中专学校,国庆教学严谨,认真备课,努力讲好每一节课,用自己深厚的历史知识,力争将枯燥的政治课讲的生动而有趣。他还担任其他班级的班主任并兼顾职工教育培训工作,以热情、务实、正直、博学的思想品质和治学精神,赢得了历届学生的好评和尊敬。多年来,他和许多学生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建立了深厚的师生友谊。每逢学生相聚,大家都会叫上平易近人文雅乐观的周老师。
国庆办事认真,勇于担当。1985年4月,学校委派国庆和我为学生外出学习打前站。我们提前坐火车到南京,一路上为同学们提前购买火车票、汽车票和安排住宿。国庆不辞辛劳,将行程安排的环环相扣,付出了许多心血。他一心为集体热心为学生的忘我精神,使我耳闻目睹,深受感动。
1990年,国庆调到厂宣传部工作,兼任《郑棉二厂报》主编。厂报创建只初,一切白手起家。国庆在领导支持下,团结带领部里同志深入基层,编写稿件,采访摄影,设计排版,工作有条不紊,有声有色,使厂报成为广大职工爱不释手的好朋友。为宣传企业、宣传职工,推动企业精神文明建设鼓劲加油。工作中,国庆身先士卒,为人表率,做事低调,不计个人得失,一心扑在工作上,受到领导和同事们的一致好评,多次被上级和厂评为先进宣传工作者和优秀党员和优秀干部。在政工部门评定职称时,国庆在我们同龄人中第一批被评为高级政工师。
国庆和我同属党群部门,工作多有交集,配合默契。1993年春节前夕,宣传部和工会组织厂大鼓队参加晋冀鲁豫春节联欢晚会,震天的锣鼓响彻演出大厅,打出了河南人精神,打出了厂威,为企业争得了荣誉。国庆积极联系,统筹安排,功不可没。我和国庆还一起多次参加党建方面的培训和学习,共同探讨党建理论和企业实践。国庆勤于思考,总能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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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爱好广泛,热爱生活。在家庭,他是一位称职的好丈夫,好父亲,为子女的健康成长,为家庭的兴旺,事无巨细,倾注了全部心血。自从退休以后,他学会了开车,带着两个可爱的“老外”经常走南闯北,享受大地的馈赠,并乐在其中。前几年,国庆重拾歌喉,参加了在郑东新区的省老干部合唱团,他浑厚的男中音得到了充分施展。在选拔组队到日本参加国际合唱比赛,许多人千方百计挤破头,国庆以实力轻松选拔过关,表现了过人的音乐天赋。
国庆喜爱旅游,崇尚大自然,有着宽广的胸怀。一段时间,每当他到东里路文化厅幼儿园接送外孙时,都要到我临时工作的地方坐一坐,我们海阔天空,神侃海聊。他对我说,以后每逢节假日咱们都外出自驾游。我说假日人多又玩不好。他笑着说,正是因为假日放假我才有时间呀。此后,我们开启了假日旅游模式。国庆是个有心人,每次外出都做好行程计划,安排细致周到,选的景点人不太多又不失文化品味。
祖国的大好河山,留下我们开心快乐的足迹。
怎能忘,我们两家自驾携手旅游,黄河壶口瀑布、延安宝塔山、红色枣园、云岗石窟、乔家大院、大寨梯田、长城雁门关、湖北神农架、三河古镇、嘉兴红船、南浔古镇、新县太行山——留下我们快乐的足迹。
怎能忘,国庆节三天假日,同学自驾游二千多里去皖南,游皖南水乡,观古街牌坊,穿江南弄巷,登梯田山岗,观油菜金黄——美丽的江南令人难忘。
怎能忘,我们当年知青回到西平新庄农林场。绿油油的麦田,破旧不堪的知青住房,岁月流逝,物是人非。这是我们的第二故乡哦,站在房前留个影,艰难岁月永不忘,知青情愫在心中流淌。
怎能忘,2019年6月,同学们来到南阳老界岭避暑观光。夜幕降临乘着微风,国庆最后一次拿起话筒一展歌喉,美妙的歌声在农家小院回响。
怎能忘,国庆文思敏捷,才华横溢。在他参与组织出版的《无憾人生》同学作品集中,其撰写的知青回忆文章和海外游记,记述细腻,如身临其境,文采飞扬。一个个全新立体、有血有肉、热爱生活的难忘场景,跃然纸上。
怎能忘,2021年4月10日,是我们下乡47周年纪念日。国庆最后一次和知友们外出欢聚一堂。那时他虽已身体虚弱,病魔缠身。但畅游新乡宝泉,仍精神矍铄,坚持为大家拍照奔忙,同学深情念念不忘。
国庆心地善良,为人真诚,重感情,懂感恩。他告诉我,在公社拖拉机站学车时,他的师父手把手教他,对他特别好,还经常叫他去家中吃饭。在接班回城时,师父特意扛着一袋土特产送行十几里。多年来师父的恩情和乡情时刻装在心中。一次,国庆特意约上我驱车几百里前往西平看望师父,遗憾的是师父几年前去世了。后来我们找到了师父的儿子,一起吃饭讲述过去那难忘的故事。
2021年元旦前夕同学聚会,我多次打电话邀请国庆。他说,只要身体允许一定前来,他也十分想念同学们。虽然身体虚弱难以进食,但在夫人的陪伴下,他准时前来和同学们聚会见面。
(4)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2019年7月,国庆感觉咽喉不适,到医院进行常规检查。没想到,可怕的癌细胞正无情地撕咬着他的身体。
因疫情原因,几个同学在视频中向他问候,他总是面带笑容,豁达乐观。经过一段时间的放疗和化疗,国庆一度病情有所好转,我们为他而高兴。然而,由于部位不好及药物的影响,只能插胃管增加营养。
2022年春节后的一天,我给国庆发短信:近期身体好吗?想念同学了,我准备看看你?国庆晚上就给了我回信:后天来吧,我很高兴。
我和宝华淑玲来到国庆位于南三环附近的家。国庆明显又比以前削瘦了,说话已不清晰。我们的到来,可以看出他的喜悦。虽然身体承受折磨,但还能坐在沙发上看电脑小说,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娱乐方式了。
五月的郑州疫情严重。听说国庆身体有了好转,还能骑电动三轮了。后来国庆摔了一下又住院了,真是命运多舛。6月26日晚,我和淑玲、亚辉前往省中医三附院看望国庆。经过近二年的治疗,国庆的身体十分虚弱,已不能站立行走。在康复病区二楼,国庆看见我们,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他头脑是清醒的,用含糊不清断断续续的声音,叫出我们的名字。因长期插胃管进流食营养不足,近一米八的个头如今已不到百斤,两个眼匡已凹陷下去,让人心痛。
我们鼓励他安心治疗,早日战胜疾病,重新踏上旅途。他微微点头,说:我的目标是站起来。我说,你一定会重新站起来。为了国庆的治疗,爱妻桂莲及子女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心血和努力,他们不灰心、不放弃,期盼奇迹出现,令人敬佩。临走时,国庆反复说,同学们都很忙,不要告䜣他们,不要添麻烦。这时外面下雨了,他劝我们早点回去。此时此刻,他还关心着大家,唯独没有自己。
有时感到老天是那么的不公平,好人遭受痛苦经受磨难。然而,正是他们为大多数人承受了苦难,使人间充满了温情和爱。
2022年7月1日,国庆的病情急转直下,刚从中医三附院出院回家又因呛咳紧急住进了河医ICU。7月6日下午,又转入防疫路上的护理院。令人欣慰的是,在这里亲人们时刻可以守护在他的身旁。
9月28日晚上,我们再次到护理医院看望国庆。疾病的折磨,国庆更加瘦弱了,当年的帅小伙完全变了模样,让人心痛。看见我们,他拿着笔颤抖地在书写板上写下:"我说不出来,"“要不是桂莲,我可能早就挂了?”“我已两次到鬼门关走了一趟”。眼神中写满了对妻子的感激和爱恋。这是深深的留恋,更是爱的力量。我们强忍悲痛,祝福他“生日快乐,早日康复,我们还会再来。”在依依不舍中,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瑟瑟寒风哀声鸣,斯人仙逝天地中。国庆英魂犹长在,不枉人生永记铭。让人惋惜痛心的是,可恶的病魔夺去了国庆66岁年轻的生命。我们再也听不到他高亢宏亮的歌声,见不到他朴实可爱的笑容,看不到他旅游跋涉的身影。
国庆走了。永远离开了爱他的亲人和朋友,离开了他热爱眷恋的大地。
国庆,敬爱的挚友,一路走好。我们永远怀念你。
2022年12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