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内蒙草原去看恐龙?”真有点不可思议,“该不是人造游乐园吧?”我心理嘀咕着。
辽阔无垠的荒漠草原,一条公路笔直北上,通往边境小城二连浩特。巴士风驰电掣地往前狂奔,路边的小树林疯狂地往后闪退。
忽然,远处一片漫漫黄沙映入我的眼帘,更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也是由清一色无边的黄沙蔓延在这片无边的土地上,凭你耗尽眼力寻啊,也看不到一丝绿意,没有潺潺流水,没有巍巍高山。
内蒙古锡林郭勒盟西部东乌珠穆沁旗地区半干旱荒漠草原区景观展现在眼前。
这片广袤无边、莽莽苍苍的,没有垣篱界断的荒山旷野,一阵比一阵凄迷苍茫。正在逐时逐刻变得昏暗起来。头顶那片青天已漫起了一片空濛的灰云,这片灰云就像一顶帐篷,罩住了整个荒原。
在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茵中,身旁石楠簇拥着他,尽管它们长得如此茂盛,却是浑然一色。只见一片密密麻麻千篇一律的绿叶,简直就是一个长着锯行边的绿色三角形的世界,一朵花也不见。
天上张的是这样灰白的帐幕,地上铺的又是一种最幽暗的灌莽,所以天边远处,天地交接的界线,分得清清楚楚。
这些荒原,实际上本是一种风光,一副面目,不过现在,它们上面,有的地方,已经垦成了一块一块丰歉不同的庄稼地,或者种成了一片一片的树林子了,因此它们原先那种完整一体的情况,或者一部分完整一体的情况,已经让这些强行侵入的田园林树,弄得有些非复旧观了。
它们原先那种完整一体的情况……弄得有些非复旧观了:荒原上的低坡,都叫或成或败的耕垦,把原先完整一体的大荒原,割裂成许多零散的小荒原了……
太阳光线透过淡淡的绿色的天空底下那层层古铜色和淡紫色的云朵泻到大地。大地上所有那些给夕阳照到的黝黑的东西全罩上了一层紫褐色的光,衬得那成群的嗡嗡嘤嘤的飞蠓也光闪闪的,这些飞蠓不停地上下飞舞,活像一对火溅出的点点火星。
尽管荒原经历了几个世纪的洗礼,但其粗犷、质朴、保守、落后的形象依然没有发生改变。现代文明与其相比是格格不入的,随着社会的发展变迁,荒原没有被任何因素改变,依旧保持原始的风貌。
荒原的风光,威仪俨然而不峻厉,感人深远而不炫耀,于警戒中尽其郑重,于淳朴中见其宏伟。苍凉憔悴的荒原所打动的,是更细腻更稀少的本能,是更晚近才懂得的情绪,不是只遇到柔媚艳丽之美才起感应的那一种。
不经意间,数十座造型各异、栩栩如生的恐龙雕塑相继出现在道路两旁,它们“撕咬着”“追逐着”“嬉戏着”……
国道东侧的恐龙大多向这座城市奔跑,而西侧的则成双成对反方向离去,有的回头张望,似乎依依不舍。这些灵动的雕塑给荒漠草原减少了深沉与萧索。
清末姚明辉编著的《蒙古志》这样描述二连浩特一带当年的情景:逾阴山涉沙漠,地势洼下。漠中飞尘迷目,积沙没胫,渺茫无垠,满目荒凉,但见童岩秃丘,累累突兀于沙中而已。如今有了这些精灵的陪伴,茫茫荒野不再孤寂。
国土资源科普基地成立于2013年10月,以介绍“30亿年来辽宁十大古生物群”为重点,突出展示“热河生物群”、“燕辽生物群”、“辽南早期生命”及“辽宁古人类”等,包括世界最早的带羽毛恐龙——“赫氏近鸟龙”、迄今世界最早的花——“辽宁古果”和“中华古果”等世界级化石珍品。
二连盆地白垩纪恐龙国家地质公园
国家4A级旅游景区,位于市区东北9公里处的盐池附近。总面积1万公顷,建有恐龙科普馆、恐龙化石埋藏馆、矿物晶体馆、伊林驿站遗址博物馆;
二连浩特是亚洲最早发现恐龙及恐龙蛋化石的地区之一,也是世界最大的白垩纪恐龙化石埋藏地。从19世纪末至今的一百多年里,多国古生物学家来此进行科学考察,陆续发现了“内蒙古龙”,它是镰刀龙类恐龙的一个新化石;盘足龙、欧氏阿莱龙、鸭嘴龙、古似鸟龙等20余种恐龙化石,出土了大量较完整的恐龙骨骼化石,被学界称为“恐龙墓地”。
2005年发现的世界最大的窃蛋龙类恐龙——二连巨盗龙,这也是二连浩特被称为“恐龙之乡”的由来。改变了国际科学界对于恐龙向鸟类演化的传统理论,是中国古生物界对于鸟类起源研究领域的巨大贡献。
大约在六七千万年以前,这里是一片汪洋。作为恐龙的栖息地,水草丰美、树木繁茂,恐龙出没在这个绿色的大千世界中。所以,“二连浩特”蒙古语意为“色彩斑斓之城”。物换星移,沧海桑田。
后来,恐龙以及其它爬行动物都在地壳运动中葬入地下。浩瀚的水面由于气候干燥而逐渐蒸发,形成了今天的二连盐池。二连盐池横亘于蒙古高原这一巨大内陆盆地的中心,地势低洼,海拔在九百米左右,四周为起伏的高平台所环绕。整个地形平坦、开阔,素有“浩瀚盆地”之称。
白垩纪恐龙化石不仅吸引艺术家,还令古生物和地质学家着迷。1893年,俄国地质学家奥勃鲁切夫首次在当地发现产恐龙化石的地层。1921年,美国纽约自然博物馆“中亚古生物考察团”,在二连浩特地区发现大量哺乳动物化石及恐龙和恐龙蛋化石,并证实恐龙是卵生爬行动物。
荒原伟大而奇特的壮观,没有当着那种时节在那儿待过的人,就不能说他领会这片旷野。正是它在人们眼里看着朦胧迷离,它才在人们心里显得恰到好处,那时候,只有那时候,它才显露真面目。在夜色的晦冥里和荒原的景物上,有一种互相凑合的趋势:荒原把黑暗一口呵出,天空就把黑暗一气泻下,两种动作同样迅速。这样一来,大气里的昏瞑和大地上的昏瞑,各走半程,中途相迎,仿佛同枝连理,结成一气氤氲。
我们好奇地走进二连盆地白垩纪恐龙国家地质公园的恐龙化石埋藏馆,只见半米厚的堆积层上,数不清的大小恐龙骨骼化石相互叠压、混杂,俨然一番“恐龙墓地”的景象。
盐池——额仁达布散淖尔。蒙古语意为“色彩斑斓的盐湖”。现在盐池的名字被译为“二连盐池”。
在这充满着海市蜃楼的干涸的盐湖上,我看到过白色的盐层幻作水的景象。——由于蓝色的天空的反照,那是我能明白的——干涸的盐湖蔚蓝得像是大海——但何以——这些成簇的蔺草,而更远处叶纹石形成的荒凉的悬崖绝壁——何以会有这些船只以及更远处这些宫殿的飘忽的景象?——这一切变形的事物浮悬在虚幻的汪洋上。(盐湖边的气味令人作呕;这是一种掺杂着盐分而炙热得可怕的泥灰。)
爬上一座小山包,但见天际一道白线。方知是盐池所在。驱车前往,及到走近,才惊觉内有乾坤。
但见眼前妖娆多变的曲线框住一片多彩的水面,结白的盐晶闪烁着北国灼目的阳光。艳光乍现,坦荡地一如生活在这片大漠上的蒙古汉子,端的豪迈。恍入仙境,竟然不知眨眼,生怕明灭间这片无边美好会如海市蜃楼般消失不见。
正午时分,阳光太烈,若是等到清晨或傍晚,不知道会美成哪样。
醉心拍照,未念足下,未料一脚陷进看似踏实的地面,那双Nike运动鞋瞬间面目全非。然,前行逐美的脚步已无法停住,绕道而过,向更深处漫溯。大美无言,只能放歌而赞,然而歌声也是不够,于是迎风起舞。二连浩特的这方盐池,从此永远定格成了心灵深处无法磨灭的那抹艳光。
在绿洲的边际,那儿最后的棕榈已经枯萎,生命已无法再战胜沙漠——像是投向这辉耀得不能睁眼的光源,我曾把我的欲望交付给你:汛滥着日光的原野,火一样炙热的原野……什么狂奋的神醉,什么强烈的爱,热情的爱,足够克服这如火如荼的沙漠?
不毛的大地;刚强的大地;热情与赤诚的大地;先知们所爱的大地——唉!磨难的沙漠,雄伟的沙漠,我曾热情地爱过你。
我看到过风杨起天际的沙砾,而使绿洲喘不过气来,在风中绿洲动摇得像是一只在大海上为暴风雨所围困的船只,而在小村庄的道路上,一些赤裸着干桔的肌体的人们挣扎在热病强度的口渴中。
这块地方,和人的性情十二分融洽——既不可怕,又不可恨,也不可厌;既不凡庸,又不呆滞,也不平板;只和人一样,受了轻蔑而努力容忍;并且它那一味郁苍的面貌,更叫它显得特别神秘、特别伟大。它和有些长久独处的人一样,脸上露出寂寥的神情来。它有一副郁抑寡欢的面容,含着悲剧的种种可能。
在晨间的斜阳下我看到过阿玛加渡山变作玫瑰色,而仿佛是一种在燃烧中的物质。
我看到过荒凉的道路上,骆驼的枯骨曝成白色。疲累得已再不能迈步,而为旅队所遗弃的骆驼最初是腐烂起来,缀满着苍蝇,而发散出一种骇人的臭气。
我看到过一些除了昆虫刺耳的呜声以外不闻别种歌声的黄昏。
二连盐池是该地区最早有人居住的地方。早在原始社会就有古游猎部落,春秋战国时期为林胡地,亦称东胡地。秦汉时匈奴迁徙在此,东汉时期为乌恒、鲜卑入居,隋唐二代由突厥徙牧。辽金时期,这里成了北方一些部落的游牧之地;辽为漠葛失部地,金为汪古部族地。元时属中书省上都路,北元时属察哈尔部苏尼特鄂托克,清崇德七年开始属苏尼特右旗。《元史·宪宗纪》记载,1257年,大蒙古国大汗蒙哥在这里与其弟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会面,并设宴共商国是。蒙古帝国三位大汗的会面成为这里的重大事件。
20世纪80年代,一位叫田如明的山西老人来到了二连盐池。这里已经不再生产了,只剩下几间破旧的砖瓦房,老人坐在在吉普车里,四下转了许久。“大致就是这一片地方,不会错的,”他说,“我在驿站呆了有二十年。”
终于老人在一处废弃的水井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静静的站立在那里,戈壁的冷风吹动着胡须,那是早春的天气。
几个年轻人在老人的指示下,挥动起铁锹和镐头,不多时,挖出一个袋子,抖落出来,是少见的满满一堆的水晶石。
所有的人都很诧异。
“我在伊林驿站做驿工20年,”老人开始告诉众人,“1943年和另外两个同乡,从大库伦一人背回一袋水晶石,存放到这口窖中,没想到接着就发生了战乱,三个人就各自逃命了。”
老人一走50年,自己也没有想到能再回到这个地方,更没想到的是还能见到自己的这袋水晶石,更意外的是当年那两位伙计后来取走了自己的袋子,自己的这袋水晶还给留着,一直到自己50年后来取。
历史往往就是这样,是有许多的意料之外,而每一次的意外何尝不是其中蕴藏着的必然。
从来都觉得草原是博大的,深沉、有力,每一页的翻动都不会是莫名其妙,都会是纵横经纬,既往昭来。
二连盐池所产之盐称蒙白盐,其开采始于辽金时代。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建立了盐化厂,80年代的原盐年产量达3000余吨,近年已停止生产。
二连组地层分布面积广,出露条件良好,化石埋藏丰富,地层非常典型、完整,在世界上是稀有的,它被认为是中生代晚白垩纪的标准地层。
乱石的沙漠;不毛之地;叶纹石闪着光芒;黑壳虫飞跃着;蔺草变得干枯;一切都在日光中爆裂。
土质的沙漠;这儿万物都能生长,只要是稍微能有一点水滴,一下雨,万物都转成绿色;虽然那干燥的土地像是难得露出一点微笑,但那儿的草仿佛比别处的来得更青嫩、更带香味。为的怕在没有结子以前已先被日光枯萎、因此更匆忙地开出花来,发散出香气来;它们的爱是一种加速度的爱。太阳又来了,大地迸裂开来,干成粉末,使水从四处溜跑;大地上满是张口的裂缝;大雨来时水全奔向山谷;冲过大地但大地无力把它留住;大地依然绝望地干涸。
沙质的沙漠——沙砾聚散得像是海上的波涛;沙丘不断地移动着方位;它们在远处像金字塔一样地作着旅队的向导;登在一个沙丘的顶上远望,你能看到隐没在水平线上另一个沙丘的顶峰。
沙质的沙漠——隔绝的生活;那儿只有风与热的节奏。在阴影中沙土是天鹅绒一样地轻柔;到黄昏就像燃烧在火中,清晨时即已显作灰烬。沙丘间有着一些白色的山谷;我们在马背上渡过,沙土重又填平我们的足迹;由于困累,每到一个新的沙丘前,人就起了无法越渡之感。
沙漠,我将把我整个的热情放在你身上。唉!让你最细微的沙砾也在它所占的唯一的空间复述着宇宙的整体!———沙砾,你能记起的是怎样的生活?从怎样的爱情中分离出来?——沙砾愿得人们的颂扬。
我的灵魂,你在沙上看到过什么?
白的枯骨——空的贝壳……
天边远处,大地的轮廓和长空的轮廓,不但是物质的分界,并且是时间的分界。荒原的表面,仅仅由于颜色这一端,就给暮夜增加了半点钟。它在同样的情况下,使曙色来得迟缓,更加深咫尺难辨的昏暗,因而使人害怕发抖。
四周的空气不出声地涌动着,懒洋洋地压在大地上。吹过荒原的风声是那么尖利,就好像它为找到了一个如此合口味的夜晚,能尽情发泄而打起了快乐的呼哨。
伊林驿站——万里茶道上的重要驿站
二连浩特在历史上是北方草原通道上的重要节点。辽时属托州地,金时为蒙古各部落游牧之地,蒙元时期,出于统治扩张的需要,自元太宗始,历代统治者都进行了大规模的驿站建设。上都至哈喇哈林段途径二连,并在二连盐池北岸设立了木邻道“玉龙栈”,也就是伊林驿站的前身,当时隶属上都路苏尼特鄂托克地。
清顺治元年(1644年)张家口修筑大境门,张库大道由此兴盛。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中俄《尼布楚条约》签订后,一条纵深通向蒙古高原和西伯利亚腹地乃至莫斯科及圣彼得堡的商路,因茶叶贸易而日渐繁华。这条路,被称为“茶叶之路”或“万里茶道”。
18世纪早期,俄国人在中国采购的产品种类繁多,有茶叶、牲畜、皮革、丝绸、瓷器等。赶着骆驼的中国商人带着这些商品,从内地来到在伊林驿站,稍事休整后,再以骆驼为运输工具,一路穿过大漠、草原和西伯利亚的茫茫森林,最终到达欧洲。
这条活跃了两个半世纪的国际商道,横跨亚欧大陆、绵延万里,在地球的北部镌刻了一条深深的文脉。这是一条被历史尘封湮没,被世人遗忘的中俄茶叶商道。
清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清廷在玉龙栈遗址的基础上设立了“伊林驿站”。“伊林”为蒙语,汉语意为“纪元、初始”。
途经这里的人们,在历尽清冷与荒芜之后,终于能享受驿站的温暖。这座驿站后来又成为张家口到库伦的驿路——张库大道的中转站。
光绪十五年(1889),清政府架设张家口至库伦的通讯线路,在此设电报局,并将该地标入当时的地图集,名曰“二连”。1918 年,张家口旅蒙商人创办大成张库汽车公司,开通张家口至库伦的汽车运输线路,二连浩特成为其重要站点之一,站名“滂北”。
旅蒙商人的道路充满艰辛。有记载说,张家口至恰克图地广人稀,数日不见水源,冬季朔风呼啸,春秋时遇风沙骤至……
伊林驿站是中蒙以及“茶叶之路”的重要驿站。
伊林驿站博物馆,这里不仅讲述了二连浩特的往事,也讲述了整个茶叶之路的往事。
1928年的一天,安德鲁斯心灰意懒,仰面躺在伊林驿站一处背靠西面向东的荒凉的土坡上。早在1921年,他随美国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组织的“中亚考察团”,到了现在的二连浩特这一带,希望在蒙古发现一些人类起源的痕迹。安德鲁斯飘洋过海,长途跋涉,历经艰辛,七年过去了,“早期人类”的证据什么也没发现。就在安德鲁斯几乎快到绝望的时刻,伸直的脚碰到了一块圆形的石头,脚再一触,松弛的黄土中竟冒出几块、后来就是一圈儿的圆溜溜的石头。
安德鲁斯一扫自己多时的沮丧,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随着进一步的挖掘,他已经确定他意外地发现了几窝保存比较完好的恐龙蛋化石,也证实了恐龙是卵生的。这一消息很快轰动了整个世界。
安德鲁斯没有成为“古人类学家”,恐龙蛋化石的意外发现让他后来成为了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馆长。
伊林驿站博物馆是在伊林驿站遗址上以嘉庆年间伊林驿站的建筑形态复原建设,包括一个主馆、两个副馆,展厅包括序厅、驿站文化厅、玉龙栈厅、伊林驿站厅、滂北站和额仁淖尔厅(盐文化厅)。馆内通过一系列实物、文字、雕塑、复制展品、多媒体等资料展示了以北方茶丝之路、张库大道和欧亚大陆桥为一体的“路-道-桥”线索,展示了古代驿站制度、草原商贸文化、草原盐文化以及相关历史主题,贯穿不同历史时期的重要事件,形成事件和空间的延续,生动地再现了当时旅蒙商客途径伊林驿站时的情景和商贸交易的景象。
它那泰坦一般的形体,那样一动不动地等候,过了那么些世纪了,经历了那么些事物的危机了,而它仍旧在那儿等候,它是在那儿等候最末一次的危机,等候天翻地覆的末日。
中午,太阳升得老高老高,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戈壁滩犹如在炉上烤着,晒得沙漠直冒烟,沙子热得烫人,处处热浪袭人,灼人的热浪席卷着每一寸土地,使人喘不过气来,我第一次感到荒漠的可怕。
一眼望去,天是蓝的,地是黄的,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这里除了蓝黄两色,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色彩。连一棵树木都没有,沙漠的广阔使我们每一个人都感到疲倦,似乎永远走不出去似的。
日近黄昏,他眼前的沙漠呈现一派金色,无数道沙石涌起的皱褶如凝固的浪涛,一直延伸到远方金色的地平线。
这片凸起于地面的沙丘,与蓝天夕阳融为一体,看上去烟波浩渺,如画如梦,真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海市蜃楼”。
行走在远古蛮荒的戈壁滩,内心深处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看!天空是那样的蓝,白云是那样的洁旷野是那样的静,白雪皑皑的远山是那样的近,空气是那样的清新,就连生长在戈壁滩上的那些贫瘠的看不出生命迹象的矮小灌木丛和骆驼刺也展现出那样可爱的绿色笑脸。
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板着个脸,总是给你一种单调的颜色:黄色黄色,永远是灼热的黄色。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
远远望去,一簇簇红云错落戈壁,生命的感受在骆驼刺和红柳的枝头绽放,黄沙般的寂寞中,骆驼刺那焦黄和红柳紫色枝条,渐渐敲醒沉静中的戈壁,希望扎根在黄沙戈壁的浅滩,把缕缕灿烂照耀在苍凉的戈壁黄沙深处。
荒原,亘古如斯,世代如斯,苍茫、深远、淳朴、凄凉、苍郁。
沙漠上白雾茫茫,什么景物也看不到。朝霞出来时,雾色逐渐由白变红,沙漠上红艳艳的太阳像颗硕大的红玛瑙,光彩迷人。
享受这种淡泊的风光、幽静的物色,仅仅在万物最蓬勃的夏日,荒原才算够得上有鲜妍的情态。精远深沉意境的来临,通常凭借庄严的气象,更多于凭借辉煌的景色;这种意境才常显露。
炎日下的沙砾,透出一丝丝热气,抬眼望去,似乎脚下这片黄沙都飘着一种淡淡且延续着的热波,骆驼的脚掌在沙漠中留下行走的印记。在这个大沙漠里,是不是也藏着一个个不为人知的传说呢?
苍茫的戈壁滩像黄色的大海,太阳照在上面,万点光亮闪耀。
这种不受锄犁、见弃人世的光景,也就是它从太古以来老没改变的情况。从有草木那天起,它的土壤就穿上了这件老旧的棕色衣服了;这本是那种特别地层上自然生成。老不更换的服饰。它永远只穿着这样一件令人起敬的衣裳,好像对于人类在服装方面那样争妍斗俏含有讥笑的意味。
一片旷野;人们的心灵,和人类青年时期脾胃不合的凄凉郁苍外界景物,也许会越来越协调。将来总有一天,整个的自然界里,只有山海原野那种幽淡无华的卓绝之处,才能和那些更有思想的人,在心情方面,绝对地和谐;
寂静……
寂…… 静……
在广袤的天地间,没有人影,没有飞鸟的啁啾,一片空阔,连空气都好像不存在了,没有一丝气息,没有一点动静。忽然,我好像隐约听到一种混合着“哈哈哈哈……”、“嚓嚓嚓嚓……”的微弱的声音,我寻找着;又好像有“蓬蓬蓬蓬”的敲击声。我四下寻找,方向它来自伟大身体,原来,这是血液在我血脉中流动的声音,是心脏搏动的声音,是我生命的声音。我倾听着,非常感动,禁不住匍仆在地,呼喊道:大地,人类的母亲。
站在沙山上,俯视下方,连绵不断高低起伏的沙山下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林中花团锦簇,点缀着这绿色的“海洋”。
荒原就成了精灵神怪的家乡了;我们有时半夜作逃难和避祸的噩梦,模模糊糊地觉得四面都是荒渺昏暗的地方,这种情况,一向找不到底本,现在在荒原上找到了;这种情况,梦过了以后就再想不起来,现在见到这样的景物,就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