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爹的美篇:重走求学路(下)

老时尚
创建于2022-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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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走求学路.下篇:看今朝

  我出生在华容北景港芦蓆棚,在华容河边长大,是正宗的华容人。别听我一口长沙腔,那是因为祖籍长沙望城靖港沱市。这次重走求学路,自然要从华容说起。那天我来到华容县城,到处寻找记忆中华容的“旧貌”。昔日的工农桥树起了雕塑,护城大港两边的公路成了街道,路旁的杨树快成古树了;西门的县委政府大院变成了四排3层的筒子房,有“1921年”字样的那栋教堂式建筑不见踪影,有点惋惜;南门操坪成了密集的楼房,但华容影剧院尚在;

昔日车水马龙的四牌楼显得有些冷清,全靠电讯、移动及百货超市、服装批发等几家企业商场支撑着门面。据说这儿将重建四牌楼,恢复华容历史的荣光;

东门水码头很整洁,但不见往日穿流不息的挑水人;


新市街比往日热闹,仰山庙附近的城关完小变成了华容县实验小学,比过去更加气派;


历来冷清的北门下街建起了城市广场,成为沟通老城和新城的枢纽;


县城中心已经北移,昔日并不出名的马鞍山和田家湖成了游人的热门打卡地;县委政府大院和人民广场的兴建,这里成了华容县城的新坐标。

远景是县委政府大楼,近景的仿华表式的龙柱。气派吧?

通往华容一中早己不要渡船摆渡。过来我读跑学,天刚亮便要起床,隔河渡水地,步行6-7里才能到校;如今两座大桥沟通东西,城里7条公交线路,有3条可抵达一中,误了点还有“滴滴约”随召随到,更不说不少家长在一中附近租赁学区房陪读。

这是华容河北河渡口,现在建成了人们休闲健身的亲水步道

北河渡口下首当年的放羊洲+刑场成了市民活动的沱江广场,

夜晚有些恐怖的北门河堤成了人们宵夜的好去处,

三姊妹在找寻祖居茅屋的历史印迹;

抗战胜利后三户合伙修建的五间祖居茅屋1958年奉献给了华容一桥,屋前那棵樟树竞神奇般活了下来,当古董被保护着;

分居岳阳、华容、益阳三地的三姊妹难得相聚,在父辈留下的老樟树下与华容一桥合影。

桥东街尾的朱家湖改了名叫“状元湖”,历来出名的状元街倒显得有点破烂不堪,据说准备打造状元文化街;

当年与华容一中联合组建“华容工业大学”的机械厂、造纸厂、酒厂等等工厂都“退二进三”,成了房地产的热闹工地;

从状元街北坡下通往华容一中的煤灰砖渣土路变成了宽阔的水泥路,取了个名副其实的好路名“书院路”;

黄湖山下的黄湖不见踪影,连同周边的渔池被民舍农房挤压成了一个小塘;

幸运的是华容一中的老校门当“古迹”保护着。

如今的校门雄伟宽阔,不愧为湖南省示范性普通高级中学!可惜高大的校门挡住视线,看不到黄湖山了。只有到沱江右岸的犀牛山,才可见黄湖山的全貌。

退休后不久我曾回母校一游,还在华容一中前身的沱江书院门楼前留了影。虽说这是后来的仿制品,但华容县志却有记载。

有人考证那“整齐严肃”的校训,还是从长沙岳麓书院拓来的,意在向岳麓书院看齐,共同为国家培养出经世济用的人才。

这次重走求学路,因疫情防控未进校门,只好借用网络照片了。

位置还是那个位置,朝向还是那个朝向,但教学楼更现代化了。

这应该是无人机拍的,什么方位就认不出来了。

我在华容河边长大,对华容河有特殊感情。儿时我坐在家里的后门口,时常看到华容河有小火轮去宜昌、下汉口;洪水季节涨水时,还有北水(长江来水)南水(洞庭湖来水)之分,北水汹涌而混浊,南水温和而清澈。1962年去省城读书,也是从华容河走岀去的。

几十年过去了,华容河早已成了上不通江,下不达湖的哑河。越往北走河道越浅,水也越少,进入湖北焦山河地段就快变成小水沟了。

华容河不但失去了航运的功能,连生产生活的水源也沒了来源。

调弦口是长江江水进入洞庭湖的四口之一。在湖北叫调弦河,进入湖南后叫华容河。1958年为了向洞庭湖要钱要粮,报国家批准,湘鄂两省协商在调弦口建闸,湖南在华容河入洞庭湖处建六门闸。湖南多了个钱粮湖农场,却彻底改变了华容河的命运。如今湖北石首市的调关镇真正成了华容水路进出的一道“要死不活”的关隘;行人水路不通可以走旱路,但生产生活却时时刻刻离不开水。

华容的亲友告诉我,60年代未在调关建了提水泵站,干旱季节抽提长江水为华容河提供抗旱水源,因涉及两省两县,争吵冲突是常有的事。前些年因华容河断流,加上生产生活污水废水的影响,水质严重污染,华容河沿线数十万人口处于“四面水汪汪、家里闹水荒”的尴尬局面。在国家的支持下,投资4.9亿元,硬是从湖北石首调关附近再另外兴建提水泵站,通过43.5公里专门输水管道,将长江水送到县城和沿途乡镇,才算彻底解决华容人民的饮用水问题。

这是华容二水厂设在湖北石首调关的提水泵站。

三峽工程无疑是伟大的世界性工程,其防洪、发电和航运的作用是巨大的;长江水道也发生了质变,江水出奇的清沏。然而三峽工程对整个长江流域的生态影响将是长期的,对洞庭湖区的负面影响则是明显而紧迫的。清水下泄使长江河床被不断冲刷,湖区干旱缺水的现象频频发生,历来冬枯夏荣的水文节律被改变,植被群落演替加剧。那天外侄女婿陪我沿长江(荆江)南岸湖南段一直看到岳阳对面的六门闸。

这是调关下游不远处的过江轮渡

3月的长江水好清澈!

长江防洪大堤堤面进行了硬化。外侄女婿告诉我:华容段的江堤比1998年大洪水时已加高了2.8米。

当年客货两用的江轮换成了人们休闲旅游的游轮

还有的改装成运输小汽车的专用货轮

当年江轮曾停靠过夜的湖北监利市,在长江边竖起了高楼大厦

洞庭湖口变成国内重要的内陆大湿地,更是南来北往的水鸟栖息地,人类不得不重新审视世界闻名的洞庭湖。来自澳大利亚、加拿大、中国、埃及、印度、南非、美国等11个国家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湿地国际等组织的代表,2007年12月相聚岳阳,达成广泛共识,共同发表《洞庭湖宣言》。

    《洞庭湖宣言》呼吁各国政府将湿地保护主流化,建立确保湿地可持续利用的有效机制。《洞庭湖宣言》将成为湿地生物多样性保护主流化工作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63年寒假我和程枚村、严正结伴回家,从岳阳乘江轮在广兴洲上岸,步行一天一晚,干了120里才到家;如今广兴洲外成了湿地保护区。

湿地远处水面的星星黑点点,走近仔细看那是成群的野鸭!拍摄时未拉近镜头,照片效果差。太遗憾了。

64年暑假,从岳阳楼下坐两边捆绑了子划子的风帆船,横渡洞庭湖。真正经历了大风大浪的考验,见识了“无风三尺浪”的洞庭湖。在六门闸上岸后,再步行50多里回到华容。可今天既看不到六门闸的码头,更没有专门跑洞庭湖的风帆船了。 

65年暑假,为筹措学费,从岳阳乘江轮到洪山头,看望参加了工作的金国钟同学,然后坐汽车走新开通的华洪公路回家。如今洪山头的轮船码头不见踪影,成了一片江滩。

六十年过去了。现在华容人出行再也不依赖机帆船风帆船或小火轮甚至江轮了。省道国道、高速公路四通八达,岳阳渡口也成了全省唯一留存的战备渡口。

随着洞庭湖大桥、杭瑞高速洞庭湖大桥、蒙华铁路洞庭湖特大桥相继建成,“三条彩虹”横卧洞庭湖上,“天堑变通途”。那天我离开华容去岳阳是外甥媳妇开的车,从华容上高速,一个半小时便到岳阳了。(上面航拍图来自网络)

岳阳的变化更是天翻地覆,唯一未变的是岳阳楼。

在岳阳停留期间,我逛了逛岳阳楼旁的新景点汴河街。

岳阳新火车站我是第一次光临,与老岳阳站不可同日而语。

那天我去长沙坐的是直快北京--南宁的Z285次列车,因是疫情期间,特意买了软卧,结果包箱就我一个旅客;中途我走出包厢,发现整个车箱全程也只有我一个旅客。一张车票“包”了一个车箱,减少了传染的机率,真韵味!

火车运行1小时17分,便准时抵达长沙,比当年不知快了多少倍。这是1977年建成通车的长沙火车东站


长沙停留期间,在韶山北路维护助听器时,无意间看到“浏城桥”三个字,便决定约滴滴车去寻古问旧。来到浏城桥农贸市场附近,一路找长沙老人打听湖南农学院驻城办事处。在复兴街176号门卫室,一位约70多岁的白发老奶奶接待我说,这儿就是。老房子早折掉了!老人解释说,先是深挖洞搞人防工程,接着又是楚墓群考古,再后来是京广线搬迁,办事处的老职工们守住了地盘,建了一栋七层楼房。我感谢老妇人的热情详细,老奶奶说不要谢。旁边有人开玩笑:看你们俩年纪,说不定当年还谈过爱呢!我们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历史就是这样,与小吴门齐名的浏(阳门)城桥,曾经是一半在城里,一半在城外;如今的浏城桥,一半在记忆里,一半在现实中。上世纪90年代因建芙蓉路,老京广铁路和浏城桥石桥都被拆除,建起了解放路和芙蓉路交汇的“新浏城桥”。

湖南农学院驻城办事处旧址。这是当年新生报到的地方,也是农学院师生进城歇脚之处。

解放路和芙蓉路交汇处的“新浏城桥”。

第二天,我决定去农学院,重走求学路。百度地图显示,去农大的公交车可多了,有10路,262路,273路,280路,281路,283路,317路,802路,还有隶属长沙县通畅巴士有限公司的X106路,X111路,X115路,X117路;芙蓉区为农大学生的出行方便,还设计了社区巴士12号线,全程票价1元,真贴心。我选择从长沙火车站广场南坪开出的10路车。这是一条开往湖南农业大学的“怀旧”公交专线,沿途经过的站点大都是50多年前反复听见过的地名:杨家山、马王堆、陶家山、东屯渡、汽车东站、张公岭、马坡岭、农科院、农校、湖南农大。汽车一路向东,广播不时报出的站名虽然熟悉,但眼前的景象却全变了模样。道路宽了直了,不时还要穿过立交通道;两旁的农舍田畴变成了高楼大厦,挡住了长沙王土堆的视线;车辆广播传来下一站是“东屯渡”的声音,我赶紧从桥西头下车,决定重新走走东屯渡大桥。

这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东屯渡是上世纪长沙东郊城乡的分界点,河还是那条浏阳河,清清的河水给沿岸带来了绿色;桥还是那座六孔桥,连接东西两岸,雄姿不减当年。我抚摸大桥的石栏杆,感慨万千!当年求学时,为节省6分钱,经常从农学院步行十多里来到这里乘车进城;或者逛街逛累了,在这里等26路公交车回学校。这座1960年建成的六孔麻石大桥,风雨沧桑数十年,至今保存完好,据说是目前长沙城区内保存完好的唯一石桥。

东侧桥头上,嵌有长沙市人民政府立的石碑,上面刻有“近现代保护建筑字样”;

西桥头的北侧,有长沙市芙蓉区政府立的以远大集团命名的“远大路浏阳河大桥”大理石碑。

观察良久,似乎大桥比原先宽了不少,装饰也有现代的痕迹。回头望着那两块不同年份的石碑和大桥的命名,原来本世纪初远大路拓改时,对东屯渡石桥也进行了扩修,除中间有四车道外,两边还设有两米多宽的非机动车和人行道,桥两侧立有刻着云纹雕花99根花岗石柱子。应该说,拓展维修是成功的。这种谁出资建桥修路便以谁命名的作法,曾是长沙市民政局的创举。我认为对东屯渡这种有特殊历史意义的地方,还是恢复东屯渡大桥原名为好。1949年和平解放湖南,人民解放军就是从东屯渡临时搭建的浮桥进城的。

从东屯渡桥东从新登上10路车,感觉道路比过去更宽更直了,原先东岸公社那片田野和稀疏的农舍不见了,全是接二连三的豪宅和高楼。现代交通把城乡拉近了。

浏阳河东屯渡东岸,早已没有东岸人民公社的影子了。

车过马坡岭后,道路还是那么弯曲和狹窄,窗外尽是葱绿的景色,那是省农科院科研基地。

车过农科院不久,忽然车前一亮,宽阔的林荫大道,高大宏伟的牌楼,意气风发的青年学子……终点站农大到了!我匆忙下得车来,拼命寻找50多年的印迹。站在农大校门口我有点摸不着北,不知往哪个方向走,因为校园太大了。如今的湖南农业大学是涵盖农、工、文、理、经、管、法、医、教、艺10大门类的综合性大学,设有21个学院,还有研究生院和继续教育学院,本科专业达80个,另.有2个专科专业。一位教师模样的年青人告诉我,您老要找的老校区在那边(指西面)。

啊,原来“湖南农学院”在这儿还留有门楼式的校门,旁边便是我们曾参加整修劳动的田径场。

曾流过劳动汗水的田径场。运景中那个有天线的体育馆应该就是当年的风雨球场。

一位小女生为我拍完照后,主动当我的导游志愿者。交谈中知道她是宁乡人,读种子专业,去年才入学。她带我参观老校区的经典建筑:第一教学楼和思源馆。其实就是设置了T型教室两栋相连的基础教学楼和图书馆,前者作为文物保存,供研究长沙地区50年代教育建筑之用;后者辟为校史陈列室,向新生进行农学人文传统教育。

当文物保存的原基础教学楼

改名为思源馆的原图书馆。其中的校史记载着自1903年建校以来,农大走过的风风雨雨。

当年我曾天天泡的图书馆早已异地新建,成了如今农大的地标性建筑。

我想去看看住了近6年的“千人宿舍”。记忆中,那栋单身教师的三层宿舍似乎还在,旁边那栋有个“6”字的四层楼房不就是“千人宿舍”吗?!小女生告诉我,那是她们的女生宿舍。当然已经改造了,原来8人的上下铺,现在是4人间了,还单设了卫生间和浴室。

女生宿舍不方便进去,便请小女生为我在“6舍”前拍了张照。

农学院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李毅之、柳子明、周汝沆、李凤荪、周声汉、胡笃敬、裴新澍、李宗道、陈兴琰、陆松侯、官春云……)的雕像群星似地散落在老校园的草地上,营造着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氛围。

恩师李宗道。号称“当代麻神”,为中国苎麻织品走向世界做出巨大贡献。

我想去看当年经常游泳的浏阳河,小女生说她还不知道浏阳河在哪。也难怪,她才“大一”,对校园肯定不熟悉。从学生生活学习区到浏阳河边,要穿过教职工生活区,中间还有试验田土。

如今中间低洼地己开挖成人工湖,柳树垂荫,湖水荡漾,成了人们休闲的好去处。长沙市民都说农大好风景,可我至今仍然认为,农大是个读书思考的好地方。

我一个人凭记忆穿过农大教职工生活区,寻到围墙北面的出口,直奔浏阳河。广阔的河滩不见了,河岸筑起了高高的防洪堤,宽阔的河流成了逼窄的水道。但河水清澈见底,说明“河长”还是尽职尽责的。我站在河堤上,拼命回忆也找不到当年游泳的点滴印记。河堤上铺上了健身步道,河堤外侧是汽车通道。

当年经常练习游泳的浏阳河。

我不愿走回头路,“滴滴”约车想去榔梨镇。司机是刚来长沙不久的常德人,对本地不熟,他把我丢在榔梨经开区便走了。一打听,这儿已开出榔梨老街很远很远了。我只得再打的回到榔梨古镇。逼窄的老街,麻石的路面,这才是当年我们穷学生时常光顾的小镇。

不过,古色古香的榔梨老街已经完全现代化了。

破败萧条的陶公庙己整修一新,成了长沙市的重要旅游景点。

残存的古狮和被旧的墙壁加上说明,证实这就是“六朝遗庙”不假。

我穿过宽阔的广场,扫码付费(这儿所有人均不免费)进入山门,爬坡登高走进当年未曾游览的陶公庙。据介绍,陶公庙始建于南朝梁天监四年(505年),有“六朝遗庙,千年名山”之称,主祀晋朝名道陶淡及其侄陶渊明,为中国道教全真道龙门派宫观。道观濒临浏阳河,枕靠临湘山,四周风景优美。但眼前的建筑似属新建,在我印象中,60年代的陶公庙既无山门,也无戏台,更无广场。查百度百科,原来陶公庙在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中当“四旧”毁坏过,联匾,雕刻、壁画损毁殆尽。后来市政府三次拨款修复,山门和戏台以及广场等均为现代建筑。因背离了“修旧如旧”的原则,陶公庙已无古庙的风韵,千年古樟不见踪影,人为打造的现代景观显得萧条冷落,难怪游人不多。

逛累了,在榔梨镇老街附近小餐馆补充能量后,乘103路公交车回到长沙汽车东站,结束当天的重游农学院之旅。

大学同学2019年相聚永州,已经3年未聚会了。2023年一定能够再团聚!你不信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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