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父亲
父亲节期间,读了好几篇名家关于父亲的文章,不觉得十分怀念父亲,望着镶嵌着父亲的相片,他含笑望着我们,看着熟悉的容颜,我眼泪不由夺眶而出。
父亲是1958年入的党,之前,父亲从老家考入南昌邮电学校,对于一个家境不宽裕的家庭来说,邮电学校吃住都不要钱,还有助学金奖学金,多年以后父亲还念念不忘学校的包子好吃,因此对新中国充满感情,参加工作以后以积极肯干为人称道,但因家庭成分问题,入党一直被搁置,这对新中国有一份朴实感情的父亲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大跃进给了父亲一个机会,在赶英超美,大干快上的氛围中,父亲以积极分子的身份顺利入了党。
“那时单位在山里搞建设,下大雨,我坚持了二天二夜没有合眼。”
对于老一辈人的工作作风,我小时刚记事的时候有一次深刻印象,一次河里发大水,父亲那时在单位负责一个家属小工厂,而小工厂在河边,河水涨得猛的话会浸湿低洼处的物质,父亲和他的同事冲进瓢盆的大雨中,人拉肩扛把设备往高处转移,跑了一趟又一趟,上气不接下气。这一幕对于我幼小的心灵颇为震撼。
若干年后,父亲缠绵病榻,父亲说:“那个时期的人,服从领导,干工作有冲劲,不讲条件,不打折扣。”
童年里记忆深刻的是父亲双手都能够发电报,父亲也能够写一手漂亮的字,一支手发报,一支手用铅笔记录。
以前家里住平房有大院,院子里栽种了果树,父亲经常浇水、剪枝、喷药、施肥;有时还实施嫁接,把桃树上嫁接上杏枝,金秋季节,树上结满了果实:梨、苹果、葡萄、石榴,样样都有,地上种满了蔬菜,黄瓜、西红柿、芹菜、韭菜、小白菜、油菜等比比皆是,邻居们都跟着吃新鲜菜。
父亲勤于动脑,善于动手,家里一直有钳工的一整套工具,修理收音机电风扇等小家电,配钥匙钉皮鞋,直到后面几年还有街坊邻居拿来热水器、煤气灶托他修理。
父亲1989年诊断为肺心病,这种病大多是气管炎没有及时完全治愈,反复复发,影响到肺部的呼吸和心脏的功能,我一直怀疑他的气管炎是因为年轻时干工作太拼命导致,医生说,这种病很难医治,发展到后面,要经常吸氧。
父亲最后十年以一种可显见的方式递增着住院的次数,从每年的一次到每季一次,他这种病医生说首要的是排痰,如果痰不能每天排出一部分,再强效的抗生素也不能完全发生效用。
我哥我妹毕业后都在外地工作,离得远,回家一次不易,这任务当仁不让落在我头上。最后6年每天中午休息父亲斜躺着,我都要替他拍背排痰。
父亲弥留前几个月,我陪着父亲,给他捶背,捏脚,给他讲各种趣事,也听父亲缓慢地讲他年轻时的往事,分享父亲对各种事情的看法。我第一次感到和父亲的距离那么近,也感到父亲急于想把他对生活的理解告诉我,他想让我以后的生活少些磕磕绊绊。
父亲变得异常消瘦,头发几乎全白,两眼深陷下去,颧骨凸起很高。他进食已是非常困难,干饭、肉食都无法咽下去,母亲每天给他做营养餐,他坐在饭桌前,缓缓地往嘴里送几勺。到后来,每吃一口,他就会拼命的咳嗽,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咳出来,母亲就会上去扶住父亲,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捶几下,搀他慢慢地坐下来,父亲用手指指喉咙,然后指指碗,轻轻地摇晃着脑袋,大口地喘着气,脸上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我的老父亲已走8年了,怀念我亲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