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大学伏契克班的故事之二

圣诞老人
创建于2019-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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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重庆大学正校门

上世纪五十年代,重庆大学机械系分两个专业,一个是机制,另一个是机床与工具设计。机制设四个班,我分在四班。我们班共30人,有6个女同学,被大家戏称为六朵金花。

我们班最引为骄傲的是1956年荣膺尤里乌斯.伏契克优秀班称号,并获得国际学联主席的授旗。

  • 全班努力争优秀
我们是1954年秋季入学的。正值我国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之际,国家急需人才,对大学生寄予厚望,赋予极大的关心。同学们都怀抱着为建设伟大祖国理想,努力学习。那时的期末考试采用的是口试,五级记分制。由主讲老师和一两个助教主持。学生们被分为三四个人一组,依次进入备考教室。考试题目靠抽签。抽到题目以后,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然后,到主考老师 面前去接受口试。口试是一件非常慎重的事。我还特别记得教我们机械原理的江欲金老师。他那时从德国留学回来不久,课讲得很好,思想也很开放,和同学们的关系很好。最有意思的是他上课的时候,遇到外文的专业术语和词汇,他总是用德文发音。譬如三角函数的SIN和COS,他总读成赛鲁斯(SINUS)和孔赛鲁斯(KOSINUS),引得同学们在底下窃窃暗笑。有的同学还在课后模仿搞笑。但他听到了却毫不在意。

那个年代大学里还没有多少搞科研的概念,但江老师是很前卫的。他在我们班找了我和李靖华、匡永成、刘朝刚等五六个同学组织了一个科研小组。江老师在新图书馆二楼给我们找了一间小房间,作为我们的活动场所。大约每个星期活动一次。那时候我们讨论的较多的是齿轮啮合原理。每次活动以后江老师都带我们到沙坪茶园去喝咖啡。边喝边聊,十分融洽。这在当年还是很时髦的。

  •   难忘的新年晚会
在重庆大学的四年多,有许多令人难忘的细节,现在回想起来,都还历历在目。
当我们还没有完全熟悉重大校园的时候,1955年的新年就来到了。
前面说过,头一学期同学之间比较陌生,又有点互不服气,因此不少同学心情都不是很舒畅。临近新年了,大家都有所期盼。于是团支部和班委会就商量,怎么组织一个既欢乐又有意义的新年晚会。大家接受了解励诚和彭名辉(她们都是南开中学来的女同学)的建议,决定效仿外国圣诞夜的做法,立一颗圣诞树,人人都挂上自己的礼物,里面写上每个人的新年祝福。这个方案公布后获得全班同学的热烈支持。人人都精心地准备自己的礼物(多数都是笔记本、信封之类)和祝词。除夕下午几个男女同学就里里外外地忙着布置会场,扎接圣诞树。当新年钟声想起的时候,大家都涌上前去随机抽取,抽到的人就向全班朗读里面的新年祝词。随着那些充满激情的祝愿一个个朗读出来,晚会沸腾了,有些同学还流下了热泪。同学之间的感情顿时亲近了,融合了。从此以后,班上同学就更加团结了。

  • 伏契克班命名的由来
来自四面八方的同学们,在入学前大都是中学时的高材生,骤然聚在一起,常有一些互不服气,不利团结。团支部就号召大家读革命小说,组织阅读保尔·柯察金《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伏契克《绞索套着脖子时的报告》(后也有翻译为《绞刑下的报告》)。伏契克是捷克反法西斯的民族英雄,《绞索套着脖子时的报告》是他牺牲前在狱中写的。团支部组织的活动受到团分委和校团委的重视。团市委还派大学部的孙星焯来我班蹲点。我们每个星期开一次班干部会议,他也经常来参加。他高高个子,皮肤白皙,和蔼可亲,给人一种儒雅书生的印象。机械系团分委书记耿道景也常来。有时候校团委书记蒋正炳也来听听。回想起来,我那时候接触到的领导干部都是非常真诚的人。他们深入基层,接近群众,既认真又非常平易近人;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非常“接地气”。
1956年秋天,总部设在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首都布拉格的国际学生联合会主席贝利康 (图2中央穿白色西装的外国人)到重庆大学访问。校团委和学生会曾组织了一个小型座谈会,按团委书记蒋正炳的布置,我在会上介绍了我们班同学争取成为五好班取得的层级,以及阅读《绞索套着脖子时的报告》,学习尤里乌斯.伏契克的英勇事迹。贝利康听了以后很感兴趣, 为了表示国际学生间的友谊,为我们班(机械系机械制造专业第四班,简称机造四班)授予“尤里乌斯.伏契克优秀班”称号和班旗,并在第五教学大楼前和我班全体同学合影留念。


捷克反法西斯英雄尤里乌斯.伏契克至于中写的《绞索套着脖子师德报告》

图2 国际学联主席贝利康为我班授伏契克班旗(中间穿白色西装的外国人为贝利康,站在他右边的为本文作者王治森)

图3 国际学联主席贝利康为我班授伏契克班旗( 中间穿白色西装外国人即贝利康。贝利康左边为国际学联书记处书记程极明,右边为重庆大学学生会主席、我班同学叶绍宾,前排左起第五人重庆大学团委书记蒋政炳)

  • 伏契克班的同学

图15 伏契克班全体同学1956年在新教室大楼前合影

图16 伏契克班(机造四班)的六朵金花。从左至右,前排:林明琼、郑戍威、王典容;后排:解励诚、彭名辉、王云篇

图17 伏契克班第一男女生合影(前排左起:黄翀、张永兴、卓翔;
后排左起:林志强、廖果芳、张运祥)
图18 伏契克班第二组男生:从左至右,前排--郑汝诚,尹龙超,胥景波;
后排--夏鼎立,熊明泉,陈汝谐
图19伏契克班第三组男生:前排左起匡永成、刘朝刚、李丕达;
后排左起王治森(本文作者)、张肖之,李靖华

毕业前部份同学合影

团支部毕业留影

我们的学习生活片段

每天上午要上六节课。课间只有十分钟休息,但是上课的教室往往分配在不同的教学大楼,主要是工学院(石头房子),理学院和新教室大楼(第五教学大楼)。它们最远的相距五六百公尺。所以在课间可以看见我们这些年轻的大学生夹着书包在教师大楼之间匆忙奔跑的景象。尤其是每周星期三上午第一二三节课是在机械厂实习,实习内容包括车铣刨,钳工和电焊等等作业。然后还要回到将近一公里外的教室去上课。从机工厂去教室的路上要经过饶家院。饶家院在民主湖[ ]旁,有比较悠久的历史,这时候已经成了学校的商业中心。有新华书店,邮局,饭馆和小卖部等。做了三节课的工厂实习,这时候都已经饥肠辘辘了,经过饶家院的时候,有的同学会禁不住去买一碗面吃。有时候面端上来,还没有来得及吃,第四节课的预备铃就敲响了,只好舍而弃之。


1957年在潘阳实习的部分同学合别

1957年沈阳实习部分同学合影。

毕业前全班同学到南温泉郊游,在花溪划船游泳。

毕业前全班同学到南温泉郊游,在花溪划船游泳。

1957年部分同学赴沈阳实习,路经北京,在天安门前留影。

1957年另一部分赴贵阳实习的同学在楼上观留影。

1956年赴贵阳实习同学途中在七十二拐合影。

毕业前全班同学到南温泉郊游,在花溪划船游泳。

1956年赴贵阳实习同学途中在?合影。

1956年赴贵阳实习同学途中在?合影。

1956年赴贵阳实习同学途中在?合影。

在北碚北温泉游泳池边合影

1956年赴贵阳实习同学途中在?合影。

大炼钢铁

年,全国掀起了大炼钢铁超英赶美的运动,各种土法炼钢纷纷上马,学校也不例外。我们这些年轻的大学生更是热情沸腾。到了1958年下半年,学校已经停课。我们原本应该在7月份毕业的,也一直推迟到了当年12月份才离校。人们都忙着挖土坑,搬运材料,建小高炉.....校园里到处充满了 “为钢铁而战!为钢铁而战的!”的豪迈歌声。

有一天接到通知,我们十几个同学到离开沙坪坝学校三四十里路远的一个仓库搬运废弃的汽油桶,运回来做炼钢的小高炉。我们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大家借用仓库的平板车把汽油桶运到马路当中,然后每人推一只,从马路上滚回学校去。有人发觉弓着腰推实在太累,就率性用脚踢。踢一脚汽油桶可以滚很远,但常常滚到路边的凹地里,然后彼此帮助把它搬回马路中间,继续踢或推。开始时大家还兴高采烈 ,边推边踢边喊号子。但天渐渐黑下来,人声也渐渐消失了,只有汽油捅滚动的隆隆声音。同学们彼此之间也越来越拉开了距离,各人只顾自己推自己的,一心想着怎样完成自己的任务。等推到学校附近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那个时候为了完成年产1070万吨钢的任务,上面发动全民炼钢,群众中发明了许多土法炼钢的办法。其中有一种叫做坩埚炼钢法(又叫“鸡窝炼钢法”)。一时间在重庆大学校园的空地上,就挖了许多坑,砌了许多灶,上面支一口所谓的坩锅(有的就是在内外都敷设了耐火泥的汽油桶),把废铁和配料放进去,灶里架上粗大的木料或树干,燃起熊熊的火焰,慢慢地熬。到了晚上,到处都是明亮的篝火,十分壮观。我们都很喜欢干这个活,因为夜里夜深人静围在炉子旁边聊天,既暖和又有趣,到了清晨还有同学送来雪白的馒头。 不过每次打开“锅盖”,取出来的都是一坨铁不像铁、钢不像钢黑乎乎的东西。

除了大炼钢铁,当年也发起了科研大跃进。我们机械系不仅设计制造机床,还研制火箭。我也参加了学校机械厂的技术革新大战。具体搞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那时候非常兴奋,曾经连续干了三十几个小时。夜里三四点钟,有一会儿感到很疲倦,但一到黎明时分,头脑就顿觉十分清爽,精神倍增。

当时大家都是怀着真诚而狂热的爱国激情,废寝忘食,从来没有人叫苦叫累。现在回忆起来,一方面觉得那时候的爱国热情十分可贵;另一方面,又惊讶于那时人们的思想行为是多么盲目和不可思议。这是非常值得反思的事情。今天,我们的国家已经成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靠的是什么?是靠改革开放和科学发带来的思想解放;是人民群众创造财富的愿望产生出来的空前创造力的结果。

大学时代已经过去六十多年了,如今我们都已变成年逾八旬的耄耋老人。昔日的重大和沙坪坝只能在梦中去追寻。回忆是那么温馨,让人变得年轻;母校和沙坪坝今日的发展变化更是令人振奋。愿一切都越来越美好!

王治森 2017年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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