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骑写大风,李启邪,身份证名李启学,云南省江城县人。哈尼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普洱市作家协会副主席,鲁迅文学院民八班学员。著有长篇小说《边地尘烟》《原地奔逃》、小说集《来世再说吧》等6本。文学作品曾获云南省“边疆文学奖”等奖项。现在江城县政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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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址:云南省江城县勐烈镇三江大道延长线逸岸蓝山26-3栋。
江城瑶族是两广迁移过来的游耕民族,进入江城的历史不足百年,发展至今人数也只有四千多人,加之分散居住在其它民族之间,在其它文化特别是汉文化的强大冲击下,许多本民族的文化习俗逐渐流失,但度戒和盘王节却顽强地保留下来了。
瑶族盘王节,又叫跳盘王或还愿节,是瑶族祭祀祖先的重要节日。农历十月中旬,瑶民便汇聚一起,载歌载舞,纪念先祖盘瓠,在此基础上逐渐发展为盘王节。
据原副县长黄志学老人讲,盘王节的由来有几种说法,最普遍的一种说法是:古时高王来侵,平王出榜招贤,谁能斩下高王首级来献,就把公主嫁给他。这话被龙犬盘瓠听到了,盘瓠揭下金榜,渡海来到高王身边。盘瓠假装殷勤,受到高王的宠信。一天,盘瓠趁高王醉酒,咬下高王的头献给平王,立下了汗马功劳,因而娶了三公主为妻。后来,盘瓠想变成人,便叫公主把自己放到蒸笼里蒸七天七夜,公主照办。已蒸了六天六夜,公主耽心蒸死了丈夫,偷偷揭开盖子看,盘瓠果真变成了人,只因不足七天七夜,故头上和小腿上还有许多黑毛没脱。只好用布带把头和小腿裹起来。盘瓠变成人后,平王派他到会稽山为王,号称盘王。盘王和三公主婚后生下六男六女,平王各赐一姓,成为瑶族最早的十二姓。盘瓠虽已为王,但仍过着俭朴的生活,教子女劳动狩猎,艰苦营生。有一次,盘王与六个儿子上山打猎,追赶一只受伤的山羊,不幸被羊角所伤,跌下山崖死了,尸体挂在一棵树上,儿女们将树砍下做鼓身,剥下羊皮蒙上,制成长鼓。他们背起长鼓,边敲边哭边唱,追悼盘王。
从传说中提到的会稽山这个地名,也反映出瑶族最早生活的地点是在江浙一带。从传说中也可以看出瑶族是以犬为图腾的民族,盘王节的习俗生动地反映了瑶民把盘瓠也就是龙犬当作本民族的始祖来崇拜供奉的原始信仰。至今许多瑶族同胞都还保留不食狗肉的习惯,这有点类似回族人不食猪肉。
农历十月十六这天,阳光明亮,山岚如氤。我应邀到瑶族集中的康平乡瑶家山村象脚山寨子首次参加了盘王节。象脚山寨子离县城四十余公里,有五六十户人家,全部是蓝靛瑶族。瑶族是南方的山地民族,按语言和习俗信仰,可划成几个支系。支系称谓大都以服饰而定,如头饰内以板支托者,称顶板瑶。穿靛蓝衣服的称蓝靛瑶。寨长庞三对我们的到来非常高兴,特地陪同我在寨子转了一圈才回到举办仪式的场地。盘王节可以一家一户进行,也可以集体一起进行。过去主要是单家独户进行还愿感恩,近来演变为全寨集中进行。1988年任副县长的黄志学曾组织多个村寨在瑶家山村公所联合举办过一次盘王节来集体还愿,但因费用过大而没有延续。现在过盘王节主要以村寨为单位进行了。但不管以哪种形式举办,都要杀牲祭祀,设宴款待亲朋好友。所以象脚山寨子各家各户天刚亮就杀鸡宰鸭,做好了节日准备。此时男女老少都穿上节日盛装,汇集在寨中场地等候。寨长说过盘王节的时间各地不一样,有的三天两夜,有的七天七夜,他们寨子这里只过三天。
我们落座后仪式开始了。
寨人在中央设置了祭坛,悬挂着一些陈旧的神像,正中最大的一张就是盘王像,左右是天公地母之类的神像。据说还有一面狗头旗,但不慎丢失了。祭祀开始,寨长命令敲响三声大芒,伴吹三声长号,旁边的人们就猛然敲打锣鼓芒等各种打击乐,还有两三个人在吹唢呐。听说以前是鸣火枪三响,现在因为禁猎收枪才改成大芒。在乐器声中,庞三带领全寨男女老少在神像前供奉上猪头、鸡肉、粑粑、烟酒、茶果等祭品。供奉结束,音乐全停,所有人面对神像,低头默祷,以还愿感恩,对祖宗表示敬仰,并祈求保佑平安,吉祥如意,风调雨顺,来年丰收。祭祀完毕,寨长捧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领唱起瑶歌,听到寨长歌声,乐器突响,众人也跟着寨长一起高唱盘王歌,歌颂先祖盘瓠勇敢奋斗的精神。这稍微像基督教堂里的唱诗班。但我一句话也听不懂。江城瑶族语言支系不算复杂,但因人数较少,与外族的交往也不多,特别是在江城的各民族中我接触最少的就是瑶族,所以连一句话都不懂。事后我找来寨长的那本线装书看了看,那是一本瑶文写的歌本,名叫盘王歌。瑶族没有自己的文字,因受汉文化影响,通用汉字,却读瑶音。瑶族的汉字和传统的汉字有所不同,许多字多一横少一竖,但识汉字的人总体上还是看得懂。唱了一会儿,全寨人就边唱边跳起瑶族特有的长鼓舞。在鼓锣的伴奏下,人们的舞步动作忽跳忽蹲,忽左而右,忽旋忽停,动作原始古朴,却威武刚强。可以透视瑶族先民耕种狩猎的艰辛与欢乐。
虽然语言不通,但音乐舞蹈却是相通的。许多像我一样的外来者都纷纷参加舞蹈的行列,感觉其中的况味。
盘王节既有祭祀先祖追念先祖功德之意,也有欢庆丰收之意,所以时间选择在秋收后相对清闲的农历十月中旬。参加这类活动更乐意的就是那些男女青年,他们可以利用难得的节日以歌传情,寻觅意中之人。所以唱歌跳舞中人数最多的就是青年男女,他们身着盛装,引吭高歌,纵情舞蹈,充分展现自我来吸引异性的眼球。近几年江城农村的女青年多外出打工,许多村寨几乎见不到一个未婚姑娘,所以村寨男人很难找到对象。但瑶族村寨没有这种情况。其中原因一是瑶族以前一般不与外族通婚,二是江城瑶族居住区域比较封闭,思想相对保守,不愿意外出务工。正因为瑶族村寨里还有众多的小姑娘,周边其他民族的小伙子也闻讯赶来参加盘王节,想通过这个机会寻找一位意中人结为佳偶。
我很喜爱这种没有官方主持没有外来影响没有过分刻意没有过多粉饰的民间活动,原始古朴,却又能张扬本旨。
盘王节作为历史悠久分布广泛的大众节庆活动,集瑶族传统文化之大成,是增强民族向心力维系民族团结的重要民间活动。现在许多民族都在数不清的各种节日,但很少有感恩还愿先祖的节日。特别是人口十多亿的汉族竟然没有一个传统祭祀自己祖先的节日,以至人们不知道祖先是谁了。在这一方面不得不向瑶族学习借鉴。盘王节起源于对始祖的祭祀,经过长期的发展变化,演变成当今的盘王节,其形式和内容均有变化和创新。过去盘王节冗杂繁琐的宗教仪式已经逐步改革,表现瑶族文化精粹的歌舞,比如歌颂其祖先创世、迁徙、耕山、狩猎的盘王歌和表现其生产生活的长鼓舞等内容却得到继承发展和提高。
我们不得不承认文化在不同的时代和区域都有不同的表现形式。文化多样性对我们来讲就像生物多样性对维持生态平衡那样必不可少,从这个意义和角度上讲,各民族优秀的文化遗产是人类的共同遗产,应当予以承认和肯定。盘王是凝聚瑶族族群自我认同的旗帜,以盘王为象征的信仰、习俗、艺术是瑶族传统文化的核心, 盘王节是这一切的集中体现。我们关注民族文化,要尊重瑶族同胞,更要捍卫瑶族优秀的传统文化。这与建设江城文化强县,弘扬中华民族文化,保护世界文化多样性的当代潮流是相一致的。所以我在负责规划江城旅游节庆时毫不犹豫的把盘王节列为其中,想通过这一传统的节日,展现民族传统文化的深厚蕴力,借助节日促进江城旅游。同时也通过旅游更大能量地激活瑶族优秀的文化元素。瑶族文化和其它优秀文化一样可以随历史的变迁而演变,但绝不会消亡,它将通过盘王节和度戒等某些形式回归原点,并在今天继续焕发新生。
仪式结束,寨长邀请我们与全寨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与他们纵情欢庆。把杯交盏,酒酣情浓,不知不觉中太阳早已溜入山中。尽管寨长和老乡们一再要求我们留下,和他们跳舞对歌,共度余下两天的热闹。但我们还是惜别了热情的象脚山乡亲们返回县城。
我很感谢象脚山寨子的瑶族群众给我享受了独特的民族文化晚宴。
盘王节上的瑶族帅哥
身着节日盛装的女人们
场外观众
瑶族美女
瑶族妇女
美女一个
头饰不一样
演出瑶族节目
瑶族孩童在演出
度戒表演
看度戒表演
服装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