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要去哪里,走了很长一段路,感觉累了,就在街道又像是一农户的天井里,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这是一个街面,就是普通马路的临街面,眼前是一条宽阔的双向车道,车道两边以及中间隔离带上都载有树木,树木不是高大也不浓密,可以从这边望到对面,路上车俩不多,行人也稀少。
不一会车道上空有一无人机在空中盘旋,仿佛一个伫立在十字路口的老人,一下子忘记要去什么地方正犹豫着,稍许,无人机伴着吱吱的电机声向我这边飘逸,然后在缓缓降落的时候似乎是弄错了方向,不经意间的一个折转却飞到隔壁的篱笆院子里去了。
隔壁似有人声喧闹,说有一人乘机而来,至于什么事情不得而知,我没有起身,仍坐在椅子上。不一会空中又有声音而来,抬眼看去又是无人机,在我定睛仰望之时,无人机似乎就成了圆圆的飞碟,一时定在空中,一时又飘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眼睛再往远空深处搜寻时,又看见好多虽不清晰但又很随意的飞碟停悬在空中,仿佛可随时向我袭来。这样细想时我就满了恐惧,又见先前离开的那飞碟不知什么时候就又停在了我头顶,此时愈发害怕起来。
我怀着不安忐忑的心情起身,又近似小跑的来到了一个天桥处,几番掂量后,还是决定先到马路对面去,我极度小心的越过天桥,折返走了一段路后就来到了先休息的那房子对面,再看空中则是蓝天白云,微风中大地充满生机,马路建筑物等人手所造的都和谐天成。此时不再有害怕,对于先前的恐惧已然遗忘。
我在安静中筹算时,近处的人行天桥不也在面前吗?为何刚才绕这么一截路?即刻有种上去看看的想法。这天桥顺着人行道方向分左右两条,可上可下,天桥阶梯较陡,我迈着沉重的腿上了天桥,来到上面却没有天桥的样子了,因为没有路面,仅是一根横亘在前的槽钢,窄窄的槽钢横在马路上空,眼见的就是这样,显然过不去,但我心中仍是要过去,也不再考虑难度与危险,有股莫明其妙的力量与冲动。
槽钢的槽口朝下,我双手紧抓住下面的槽板,身体匍匐在这根钢筋上缓缓前行,槽钢非常光滑,感觉很多人都这样“走”过。好一会时间,我爬到了尽头, 但尽头不能直接下去,因为还有两节钢筋柱子托举着像电箱一样的“障碍”,我看了好一会,一边是要休息,一边是权衡着是否值得冒险。最终我没有勇气越过即将到头的拦阻,心有不甘的慢慢退了回去。
我是撅着屁股用手一点一点推回去的,该说返回难度更大,可是整过回去过程似乎更容易些,我走下悬梯时便担心起有交警找我,在我趴在上面时其实也有担心,一是担心要掉下去,二是担心会有人找我,因为这实在是违反正常行为的事,包括但不限于自身生命受到伤害给社会带来麻烦,更有对公共资源破坏带来恶略影响。故此我战战兢兢的走了下来,落地后我悬着的心才算有点着落,但对这一事件的后怕使我心神不安。
可不!还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位警察,当来人走近我时不觉又是一喜,此人是我工作组的副组长-刘志容,他何时做起了警察?他不一直在政府工作吗?为何此时找我,我来不及细想。但见他冲我笑了笑,仍是他与人见面的招牌式微笑,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彼此心照不宣似的意会将要面对的一切。他朝紧随而来的队友噜噜嘴,意思是叫他带我去警队,我未做任何辩解跟着那人就走,到了警局后才看清带我来的竟然是胡庆,他不是和我在粮食工作过的同事吗?怎么我认识的人都当上了警察?难不成是专门为我预备的?我怀着不解的心思胡乱猜测着。
胡庆仅是看了我一眼,相互也是一笑,没再说话,接着把我又交给了他们一位同事。或是对我要做比如口供、笔录之类的事吧?那人带我进了一间像厕所的地方,说是让我先等着,然后他就走了。
这间屋很奇特,也很狭小,估计仅允许站立四到五人,我仿佛隐匿在一个小格子的位置上,高于我头顶的上方有一个小窗,外面阳光能直射进来。奇怪的是那门合上后位置就显大,若再关闭,地方就分外小,别人也无法再进来。这样看来,这人是在保护我?心中莫名涌有一种感激,好一会不再有人找我,也未听见其他声音,自觉又有不安全了,内心深处有种憋屈,情绪中不免有些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焦虑中不想坐等的我轻悄悄的开了那门,在门口探望时,均为发现有人。外面分外安静,安静的使人心慌。先前警局的样子不见了,此时的景象是在一处深深的地下,极像是地铁的某一处通道上。我沿着这条道直走,走着走着就从一个拐弯处来到了一个很大的会堂(就像早前人民公社的那种礼堂),准确说,此时我来的地方就很像小时候大队的副业厂,会堂里一边幽暗,一边有光,光是从高高的窗沿散射进来的,但光并不光亮,略显昏暗。地面平坦很脏,布满了稻草、牛粪之类的龌龊之物,没走几步,前面有俩老人打架,一个较胖点的家伙用一根木棒打倒了较瘦的老人,倒在地上的人没有反抗,也不吭声,双手弯曲的护着头和脸,两腿也弯曲在佝偻的胸前,仍凭那小胖子老人不停的用拳打,用脚踢,真的很残暴。那人一边使力打人一边谩骂着什么,我加快脚步只想尽快离开。奇怪的是打架旁边还有几人在吃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偶尔见他们看一看打架之人,然后又了无事般的各自去夹菜吃饭,没有一人出来劝架说和。
我继续往里走,心中有一个出口位置,就像东站的地下,虽是很远但我知道走出地面的出口,走着走着又像到了“国金大厦”(在珠江新城)的岔路口,因为这里有两条通道,在我做选择的时候,前面一个夫人楼扶着一个女娃在一起放声痛哭,说是他男人快要被打死了,没有人去管,一是说这世道冷漠,二是说老胖子不像话,亲家公在女儿家吃点饭有什么过错?尽然如此毒打,哭声很凄凉。女儿哭的更撕心裂肺,眼见自己父亲被人打死却又无能为力,时而啜泣,时而哀嚎,悲凉声不绝于耳……
我仍往前走,仍要去往心中的出口,在我一口气还没踹出来的时候,仅把自己给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