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年幼的时候外婆外公对女儿们宠爱有加,母亲记事起中国已经解放了,新中国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虽然,当时的物质生活还比较匮乏,但人们的思想还是非常善良淳朴,对未来的幸福生活充满了期待。母亲也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如她那般淳朴善良。
然而,生活中能伤害你的永远不只是敌人,还有可能是你身边的亲人。自打外婆过世以后,姨妈出嫁,外公的身体也不如从前,经常咳嗽。母亲承担起家里的一切家务,还要照顾她的妹妹,我的小姨。母亲说:“你外婆去世的时候你小姨才七岁,因为思念外婆经常心情不好,也不太想去学校,赶她去学校都不去,我可想去,却不能去。”
隔壁的婶娘,本来是本家的,姐妹俩对她非常尊敬,有好吃的都会送给她,眼见她需要帮忙的时候,主动去帮她,有时帮她看稻谷,放牛,割草,姐妹俩给她好吃好喝她全盘接受,母亲说:“有一次我们队上分了牛肉,我们用牛肉炒饭,她来管你小姨要牛肉,你小姨自己没有吃都给她吃了。”姐妹俩给她所有的帮助她都欣然接受。
就是这个婶娘,非但不感谢姐妹俩,也从不关照这姐妹俩,反而经常破口大骂,骂得非常难听,不堪入耳,村子里面的人实在听不下去了,有人找她说,你太过分了,太不像话了,亏得这两个孩子对你还这么好,你怎么骂得出口啊!别再这样骂他们了。我纳闷:“你们得罪她了吗?她为什么要三天两头骂你们呢?”母亲说:我们哪敢得罪她,天天哄她都不行,看她是个长辈,都不跟她计较。”
更过分的是,她经常到母亲家里偷东西,农村也没有特别值钱的东西,她就偷米偷面,有时候连一块花布都要偷走。母亲跟房下的其他人说婶娘偷东西的事情,起初很多人不信,有两次他们出去干活中途回来,正好撞到她下母亲家的大门偷东西,那时候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可偷的了,她就偷麦麸!旁人对她直摇头,对她的偷盗已经无语了。
我问母亲:“这个婶娘对你们这么恶毒,你们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呢?”母亲说,她是我们的长辈啊!我们都没有娘,就把她当自己的娘一样!”“真是错付了真心呐!”我愤愤不平地说:“就这样的人,你们还帮她 ,都不应该搭理她,她不值得你们对她这么好!哼!狼心狗肺,不知好歹的家伙!”
这个婶娘也生养了一个女儿,后来嫁给施家洼,和母亲嫁到同一个村,我们喊她近姨妈(是因为她住得近,比起我的亲姨妈离我们更近一些)。我小时候记得她经常到我家里来跟妈妈拉家常,聊完了就顺手带走一个妈妈种的大南瓜,她每次要什么,妈妈都很大方让她随便拿。妈妈可真是声明大义,从不记仇,没有把近姨妈母亲的仇转嫁到近姨妈身上来。不过,她毕竟不像她母亲,不像她的母亲那么黑心肠恶毒。
我问母亲:“这个恶毒的家伙活了多少岁?”
“八十多岁”,母亲说:“她以前没有干什么重活,身体没遭到罪。”我在想她是不是想干什么坏事都干了,心里不憋屈,所以长寿啊!”
“她竟然还活这么长寿?”那就是等母亲和小姨都出嫁了,她还活了很久……一直折磨这可怜的姐妹俩都出嫁了,她俩才算是解脱了!
所以善良也要带着锋芒,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你的善良,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配得上你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