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快八点老婆打电话叫吃饭,我关掉办公室的电脑和灯,带上门,顺手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才记得中午的微信铃声。信息是再晶兄弟发来的,内容是一张影像极为模糊的照片,照的是《绿舟文学》的彩页,文字依稀看出是2001年6月“绿舟文学社”活动风采,其中“采”字并没有照全。
我心一颤:2001年,对我来说,多么久远的时间哪!
这是2001年6月师范毕业前夕,我们“绿舟文学社”编辑部成员去黔西电视塔采风,全体男同胞也许是至今尚存的唯一“全家福”,被印在我们离校的最后一期《绿舟文学》封三上。你看:
最左边的基成同学,其时“挺潮”的中分加上清澈的眼神让他显得儒雅而又精神,但在我们“不积口德的嘴里”,往往更喜欢说“他那成年后极为性感的嘴唇那时虽然略显青涩,但已然有了颇具风骚的雏形!”
正骐靠其右侧,睿智的目光炯炯,似乎要看穿照片与我对视,那高高隆起的喉结也仿佛正随着他说话上下移动着。这个男人当时还做着学生会主席,他脸上那几乎与生俱来的严肃极具欺骗性,因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冷不丁的一句玩笑一定能够让你捧腹半天。
兴模身形颇似一根修竹,而且竹梢总是微微向前低着,圆圆的脑袋与身形不很相称,兀兀地杵在中间,双臂张开,形如鹫翅,分别支在左边正骐和右边光国老师的肩上,从他们表情来分析,他的这个动作已然严重影响了身侧二位的舒适度了——
对了,光国老师,我们“绿舟文学社”的“舵手(导师)”,一个可敬可佩的长者,其时四十余岁,矮而强壮,右肩总是比左肩低了一些,而且走路时身体总是微微往右倾斜,细看,发现他右脸颧骨也比左脸小了一些,但他的坚毅、严谨、博学都从他矍铄的目光中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让你生不出半分质疑。
我瘦小、沉默、倔强。光国老师将右手搭在我的肩上,他并不巨大的右臂弯,似乎就可以成为为我遮风避雨的参天大树。犟如犊牛的我那一头偏分,永远掩着我镜架的左侧和左耳的全部。我这“一头飘逸的偏分”,记得在校团委,徐进书记接连严肃地提醒我两次“作为团干,必须注重仪容仪表,去把长发剪掉。”但我选择直接离开校团委,也没舍得剪掉。
至于今天,我要求我的学生们不留长发时,偶有个别极不情愿的孩子,我常常会在心里说:这就是读书时候的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