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36年,苏洵喜得贵子,为之命名“轼”,寓意“凭轼而瞻”,寄托了一个父亲希望长子登高望远、胸次浩然。果不其然,虚岁21的苏轼,以《邢赏忠厚之至论》一文打动主考官欧阳修,爆冷高中屈居第二。欧阳修出于对他的喜爱与愧疚,在家里家外的信件言谈中均盛赞苏轼。从此,苏轼收获了包括宋神宗在内的众多粉丝,走向了跌宕起伏、传奇不断的人生。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苏轼的横空出世其风头盖过了一众宵小之辈,加之其锋芒毕露、率性而为,看不清官场的风起云涌、鬼魅魍魉,随意站队竟公然反对王安石变法:“陛下……不患不明,不患不勤,不患不断,但患求治太急,听言太广,进人太锐。”于是,苏轼大祸临头。元丰二年(1079)八月十八日,苏轼从湖州刺史任上被提解入御史台,身陷“乌台诗案”几乎丧命!103天的灵肉折磨,再贬黄州的“监视居住”,生活窘迫程度难以想象,可苏子逆境含笑,善于发现美食的大快朵颐之余,光风霁月、信口高歌、恣意洒脱,其诗词文皆有佳作问世。
从此,这位一生犯小人不断的苏轼,黄州五年的大起大落开局,并没有人生开挂。元佑九年,苏轼再遭流放,托曾经的好友章惇之“福”贬至惠州,可苏轼却爱上了此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这位昔日好友狰狞一笑,遂再把他贬至琼州,62岁的苏轼垂垂老矣,可却成了唯一到海南岛任职的文人!
然,苏轼道:“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一生傲骨铮铮、潇洒随性,不管他人如何,只顾余生无悔。
苏轼是不解风情的,不懂迎合领导是为官之道,结果一路走来,在王安石最风光的时刻黯然被贬,却又在十年的地方吏治中目睹变法之益处,硬是在司马光旧党执政之际备受排挤,如果不是有才华傍身的话,怕早已被党派之争挫骨扬灰了吧。
可,苏轼又是快意的,在那个被不少好友故交诋毁背叛的时刻,他擦干心底的血泪,依然相信天下无一人不是好人,在颠沛流离的宦海浮沉中,找寻生活之美、人性之善,终究成为集诗书画文于一体的时代巨人,屹立在文坛千年不倒。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苏轼用自己的“不倒翁”精神抗争着命运的捉弄,其浩然之气需人仰视!苏轼带动了北宋中叶文艺之风雅,让旷达、婉约、豪放等词风灼灼其华、千古流传。
“愁烦中具潇洒襟怀,满抱皆春风和气;暗昧处见光明世界,此心即白日青天。”(《围炉夜话》)千年只此苏轼,遗世独立、风华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