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我国民间广为流传着一个煞是悲壮的成语故事——秦琼卖马,其歇后语大概好多人都知道,是:英雄末路;再来看一首很有名、收入在《宋词三百首》的秦观少游公之词——《如梦令·遥夜沉沉如水》:“遥夜沉沉如水,风紧驿亭深闭。梦破鼠窥灯,霜送晓寒侵被。无寐,无寐,门外马嘶人起。”从以上成语故事和词中,可知道我们老秦家这两位先人所遭受的磨难和内心的忧虑与凄苦。每每想到我们老秦家这两位功业文章举世闻名的先人的遭遇——当然还有我瞎子父亲的一生艰辛而不屈的精神,我都会热血沸腾、潸然泪下、感慨不己;也因此激发出我蔑视一切困难的勇气,从而奋发图强、奋斗不息。
然而本文并非是来讲述关于我们老秦家先人们生活艰辛与意志坚强的故事,而是由少游公这首词中提到的“驿亭”想到了“驿站”这一古代特具军事功能的场所,就此来说说我们十所村人不知什么时候遗忘了的本村曾有过的一些人文古迹;不知怎么遗失了他们的先人们那钢一般坚强的意志和临危不惧敢于斗争勇于献身的精神;也不知怎么散失了那淳朴厚道坦诚相待急公好义守望相助的民格村风,以至沉沦到现今这种……
1、
从第五生产队巷口这边踱到第三生产队巷口那边,200多步;从第三生产队巷口那边踱回第五生产队巷口这边,100来米。十所村的头号二愣子秦武,就这样在皎洁温和的月光的沐浴下,在十所村前的这一段古官道、道旁曾建有古驿站古铺舍而今仍是最繁忙的村道上来来回回地踱着方步。他时而停下脚步仰头望着深邃夜空中骄媚的月亮;时而低首凝视着穿过树梢枝头洒落一地的婆娑月影;时而还会蹲下身来伸出右手掌轻轻地摩挲着脚下的土地。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在思索什么又遗失了什么?这些没人懂,然而就在他仰头、低首、蹲下身子发愣、思索的这些当儿,时光就从他身边悄悄地流逝。这时光呀!这些年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流逝,还带走了他的许多东西并让他慢慢地遗忘,甚至还把这些东西从他的记忆里磨灭得没有一丝痕迹。就好像如今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十所村人,对有些曾经发生在十所村这片土地上的人、事、物,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也可以这样说,在他们的记忆里,都磨灭得不着一丝痕迹。其实,如果不是看了有关海南岛方面的那些《志》书,二愣子秦武也还真的不知道,他的家乡十所村的前世,在武功文治上,也曾有过繁荣辉煌,还有那些与繁荣辉煌文武事功相关的建筑场所;而对于这些,那些没有读过有关海南岛方面的《志》书特别是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村人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2、
据明朝及明朝以前有关海南岛方面的《志》书记载,十所村的前身是大南村(民户:庶民,普通百姓。)和大南屯(军户:屯田戍边的军事单位。明朝以前的军户制是子孙世代只能为军士,明朝开始,长子当兵,其他儿子可读书考取功名出仕为官。)而十所村只不过是明朝建国后建立的军事卫所十百户所(军户)取消了军事功能之后转化而来的。也就是说,从各种有关海南岛方面的《志》书上可以看出,明朝以前是没有十百户所的,也没有十所村这个村庄,而各种明朝及明朝以前有关海南岛方面的《志》书,其版图上却清楚地标注着大南村与大南屯,以及具有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功能作用的大南铺和大南驿。看看明朝海南琼山东厢人氏唐胄公编撰的《正德琼台志》,书中的版图上很清楚地看到当时海南岛的官道分有东线、西线和中线,这些官道上有选择地在相隔一段距离的城乡建有铺舍与驿站。这些如珍珠般耀眼的铺、驿,由如金线般的官道串连着,古来就为海南岛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上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十所村的头号二愣子秦武那天晚上来回踱着方步的那一段路,就是一条由北而南、从琼州府(今属海口市)到古崖州(今属三亚市)的海南岛西线古官道中穿过十所村前的一小段;就在这段古官道傍,巍然挺立着一座驿站一座铺舍。
官道穿过一个村子,还建有带有军事功能的驿站与铺舍,就说明这个村子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上的重要性;说明这里既是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的一个集结点,又是一个散播点。让历史回放一下:那些上任的或回乡省亲以及贬谪的官宦;出外行商的商旅;出征杀敌或凯旋回朝的军队;意气风发去赶考的或垂头丧气铩羽而归的学子,当他们来来往往地打这条官道上经过时,许多人也曾在这里的驿站驻足歇息,这些都会给原来闭塞的村子带来文化的气息,促进开化,带来发展和繁荣。看有关海南岛方面的《志》书记载和十所村各家姓氏的家谱,可以看到十所村在历史上曾经出过好多功名人物,也知道十所村曾经有过经济繁荣与文化昌隆。
这些可以说很大一部分都是拜穿过这一村子的古官道与铺舍、驿站所恩赐。
3、
然而这些,在现今的十所村人的记忆里都不着痕迹了;许多十所村人甚至连他们的祖上是怎么来的,有哪些伟大光荣的历史都一无所知。十所村的头号二愣子秦武在蹲着身子思索、寻找什么而想到了这些问题时,他不禁为此仰天长叹。可就在他抬起头仰天长叹之际,时光犹如穿越了千年,他依稀看到前方就是在汉马伏波井前面那片开阔的空地上,一座高大的军帐巍然耸立。帐中灯火通明,将军与众谋士正激烈地商议着军机战事;帐外,各路哨探骑着快马一骑骑地飞驰而来,“报”声由远而近,不绝于耳。各路哨探待到帐前飞身下马冲进帐里,汇报完各路的战况军情,又迅速转身步出帐外跃身上马一一分道疾驰而去。二愣子秦武看着这紧张激烈的场面,有些惊心动魄,他心里就想,在这些将士里面,说不定就有好多十所村人的先人们。
是的,秦武这个十所村的头号二愣子这次是想对了,参考有关海南岛《志》书及结合现今十所村各姓氏家谱,现今十所村人的先人们,当年渡琼就是为了开疆拓土、屯田戍边而来的,可以肯定而骄傲地说,十所村人的祖上们是多么的勇敢威猛,看他们世世代代冲锋陷阵浴血奋战,纵横驰骋锐不可当,为中华民族大一统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与贡献;再结合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时期十所村人所做出的贡献与牺牲(十所村为革命老区),因此可以自豪地说,我们十所村人的先人们,那可真是一群忠肝义胆血性激扬的大丈夫!
4、
前文说的是十所村人的先人们在武功方面的贡献,再来看看十所村人的先人们在文事方面的成就吧。还是来看看有关海南岛方面的《志》书记载和十所村各姓氏的家谱,我们这些后人从中可以看出,待到征战成功庶黎安定天下太平之时,十所村人的先人们并没有就此安于享乐,他们知道“天下可马上取之,不可马上治之”、“战时用武,安时重文”之道理,故而他们遵行“长子当兵卫国安邦余子读书考取功名出仕治国”的国制,在文事上追求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目的,故而十所村在历史上曾出了好多官宦与文人,所以在治国平天下方面也立下了大功。
5、
当十所村的头号二愣子秦武正沉浸在对十所村的先人们曾经创造出的光荣业绩与辉煌历史的回忆中时,一只南飞落单的孤雁发出一声长长的穿破深邃寂寥夜空的凄厉的哀嚎声把他拉回到现实中。回到现实中的二愣子秦武,所见到的十所村人绝大多数是势利短见、趋炎附势之徒;胆小懦弱、贪生怕死之辈。忘恩负义者比比皆是,结草衔环者寥寥无几。讲情面而不顾恩义,为保身而耍小聪明。见小利,忘却性命;对公义,畏缩不前。在位者,结党营私,蝇营狗苟,狂窃公产;下位的,诬讽正义,打击先进,助纣为虐。直令义士血冷,勇者寒心。曾经的淳朴厚道坦诚相待急公好义守望相助正气凌然敢于斗争的民格村风,如今却了无踪影。
看到这些现实,十所村的这个头号二愣子心里想,这些现实或许是因为十所村人遗忘了他们的先人们的血性和曾经创造的辉煌业绩而造成的劣性吧。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又再一次抬头看了看高挂苍穹中温情似水的月亮,最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哀叹!
2024年10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