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嶽嵩高靈廟碑》是刊刻於北魏太延年間(435年-440年,有爭議)的一方碑刻,全稱為“中嶽嵩高靈廟之碑”,又稱“嵩高靈廟碑”“寇君碑”等,碑高約 213 釐米,寬 99 釐米。碑陽 23 行,行 50 字,正書;碑陰題名 7 列。碑額有篆書陽文“中嶽嵩高靈廟之碑”八字。無撰書人姓名,字體介於隸書與楷書之間,現藏於河南登封市中嶽廟內。
碑文主體分兩個部分,第一部分詳述山川祭祀的沿革和重要性,強調恭祭山嶽可獲厚報;第二部分記述寇謙之的事蹟。寇謙之是北魏時期著名的道學家,曾向魏太武帝獻道經而受寵幸,他對道教進行了改革,使天師道在北方大為興盛。
《中嶽嵩高靈廟碑》作為由隸書向楷書的過渡性書體,書體自隸經楷,隸正相雜,尚未完全成熟,但也正因如此,具有獨特的藝術風格。其字體仍然具備隸書之古拙,筆力沉勁。筆法豐富,和而不同。該碑用筆以方筆及中鋒為主,筆劃方棱,雄強奇古,與《張遷碑》一脈相承。結構錯落有致、真率古拙、大小不拘、富於變化,頗見自然之趣,與《爨寶子》《爨龍顏》神理相通,然更富野逸天趣。
此碑在書法史上具有重要地位,歷來為後世所推崇。
近代書法家康有為將其碑陰列為“神品”,如渾金璞玉,寶采難名。稱碑陽書法“奇古”,他甚至說:“得其指甲,可無唐宋人矣。”此碑對後世書法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它不僅是研究北魏書法演變的重要實物資料,也為了解當時的道教發展以及中嶽廟的變遷提供了參考。
《中嶽嵩高靈廟碑》原文:
太極剖判,兩儀既分,四節代序,五行播宣。是故天有五緯,主奉陽施,地有五嶽,主承陰化。所以統協渾元,苞含之至用,光濟乾坤,覆載之大德。於是造化之功建,而三材之道顯,然後天人之際,粲然著明,可得而述。羲皇造創,觀象立法。王者父天母地,仰宗三辰,俯宗山川。夫中嶽者,蓋地理土官之宮府,而上靈之所遊集,四通五達之都會也。上應懸象鎮星之配,而宿直軒轅,璿機玉衡,以齊七政。其山也,則崇峻而神奧;原隰也,則顯敞而㳽㳽。南淮汝,北憑河洛。羲皇授龍圖於前,夏禹錫龜書於後,乃天道所以除偽寧真,而聖哲通靈受命之處所,是以岩藪集神,道。太古純純,人神雜處,幽顯交通,故其威儀,颙颙昂昂,不嚴而自肅。
少昊之季,九黎亂德,民濁齋明,嘉生不潔。於是神祇隱傑攴而與俗殊別除,唐虞敬順昊天,禮秩百神,五載巡狩,躬祀嶽靈。三代因循,隨時損益,十二年巡祀之義謂之令典,修禮明察,故能厚,或神祇之多歷年數。帝舜有王母獻圖之征,武王有五靈觀德之祥,報應之契若影響之隨形聲,故禋祀之禮先王所重。詩雲:懷柔百神及河喬嶽允保之,又曰:綏萬邦,屢豐年,其所之謂也。
周室既衰,天子微弱,巡祀之禮,不復行於方嶽。之天下蕩蕩,神祇乏主。於是逆亂大作,奸逆蔭生,而禮義壞矣。亡秦及漢不遵古,始莫能興,複唯妄祀岱宗,以勒虛美,下曆魏晉,奉禮雖豐,太守行祀,帝不親。劉石慕容及以苻民叨竊一時,朱紫雜錯,耶偽紛然,謠俗之或,浮屠為魁,祭非祀典,神怒民叛,是以享年不永,身沒未幾厥宗噬膚施旋踵滅州分崩,百餘年間,生民塗炭,殆將殲盡。
大代龍興,撥亂反正,刑簡化醇,無為而治。聖上以睿哲之姿,應天順民紹龍洪緒,是以即位之初天清地寧,人神和會。有繼天師寇君名謙之字輔真,高尚素志,隱處中嶽卅餘年,嶽鎮主人集仙宮主表奏寇君,行合自然,才任軌範,於是上神降臨,授以九州真師,治理人鬼之政,佐國扶命,輔導真君,成太平之化,俾憲章古典,詭複嶽祠,可以暉贊功美。天子英明,神武德合窴真,遂案循科條,安立壇治,造天宮之靜輪,俟真神之降儀,及國家征討不庭,所向克捷,雖雲人謀,抑有神之助矣。於是聖朝思惟古烈,虞夏之隆,殷周之盛,福祚如彼,近鑒叔世秦漢之替,劉石之劣,禍敗若此。又以天師受對楊之決,乃使服食之士,修諸嶽祠,豐玉帛之禮,春祈秋報,有大事告焉。以舊祠毀壞秦遣道士楊龍子更造新廟,太延元年乙亥冬十月,戊時縉紳之儒,好古之士,莫不欣遭大明之世,複睹盛德之事,概然相與議曰:運極反真,亂窮則治,是以周易貴變通,春秋大復古,泰平之基將在於斯,宜刊載金石,垂之來世。乃作銘曰:
嚴嚴嵩嶽,作鎮後土,配天奉化,總統四旅,誕命聖明,萬象荒主,河圖授羲,洛書錫禹,惟建皇極,彝倫攸序,降神育賢,生申及甫,翼治作輔,萬國鹹寧,饗茲福祜。穆穆皇羲,仰觀俯察,爰制祀典,民和神悅,唐虞稽古,率由前烈,悠悠後王,或隆或替,虔修克興,慢濁致滅。煌煌大代,應期憲章,除偽寧真,洪業克昌,師君弘道,人神對揚,明豐天地,布序五常,宗祀濟濟,降福穰穰,宜君宜民,永世安康。
太極剖判兩儀既分四節代序五行播宣是故
天有五緯主奉陽施地有五嶽主承統協至用
光濟乾坤覆載之大德於是造化之功建而三
材之道顯然後天人際粲然著明可得而羲造創
觀立父天母地仰宗三辰俯宗山川夫中嶽者
蓋地理土官上靈之所遊集四通五達之都也應
懸象鎮星配直軒轅機玉衡以齊七政其山也
則崇峻而神奧隰也敞南沂夏錫龜書於後乃
天道所以除偽寧真而聖哲通靈受命之處所
岩藪集神道太幽顯通故其威儀颙颙昂昂不
嚴而自肅少昊之季九黎亂德民濁齋明嘉生
不潔於是五載巡狩躬祀靈三代循隨時損益
有十二年巡祀之義謂之令典修圖之征武五
靈觀德之祥報應之契若影響之隨形聲故祀
之邦屢豐年其所之謂也室既衰天子微弱巡
祀之禮不復行於方嶽亡秦及漢不遵古始莫
能興複妄祀岱宗以勒虛美下曆魏晉雜錯耶
偽紛然謠俗之或浮屠為魁祭非祀典神怒民
叛是以年間生民塗炭殆將殲盡大代龍興醇
無為而治天清地寧人神知會有繼天師寇君
名謙之高志隱處中嶽卅餘年上神降臨授以
九州真師治理人鬼輔導真君成太平之化真
遂案循科條安立壇治天宮之靜輪之降儀及
國家征討聖朝思惟古烈虞夏之隆殷周之盛
福祚如彼秦漢之替劉石之劣禍敗若此士修
諸嶽祠豐玉帛之禮春祈秋報有大事告焉以
舊祠毀壞遣奏道士更造新廟時縉紳之儒好
古之士莫不欣遭大明之世複睹盛德事概然
相與議曰運極反真亂窮則治以泰平之基將
在於斯宜刊載金石垂之來世乃作銘曰
嚴嚴嵩嶽作鎮後土配天奉化總統四旅誕命
聖明萬象荒主河圖授羲洛書惟建彝倫攸序
降神育賢生申及甫惟申及甫萬國鹹寧穆穆
皇羲仰觀俯察爰制祀典民和神悅由前烈悠
悠後王或隆或替虔修克興慢濁致滅煌煌大
代應期憲章除偽寧真洪業克昌師君弘道人
神對揚明奉天地布序五常宗祀濟濟降福穰
穰宜君宜民永世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