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在西安读书的时候,几乎很少留下同学之间合影的照片,本文所引用的照片,都是2015年10月在西安重逢的时候所拍的。
学工记
在西安读书的一年的日子里,学校让学生上文化基础知识课的时间不多,将近一半的时间,学校安排学生们去学工、学农,让我们真正体验劳动实践的艰辛。
在我的记忆中,学工时间比较长,安排在天气比较炎热的五月至六月,约有近三个月的时间,三班同学在三十九中的校办工厂里各个车间,学工劳动锻炼。
我与几位同学被分配在校办工厂的翻砂车间里劳动锻炼。与我分在一起男生有杜京平,女生中有李枫、彭朝旭、游思佳(不知道是否有误,请知情的同学补充纠正)。
翻砂车间的工作,是校办工厂里最脏、最累、劳动强度最大的活。当时工厂生产一种铁路上用的阀门,先用最原始的人工翻砂浇铸工艺成初级产品,经过车、钳、铣、刨等工艺技术精加工,成为产品,然后对外销售。车、钳、洗、刨等工作是技术含量较高的活,当时我不懂,还认为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人,能在最苦最累的翻砂车间学习实践,是不可多得锻炼的好机会。
带我们学工的师傅,当时年约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浓眉下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黑头发,国字脸,结实有力的胳膊,隆起圆圆的疙瘩肉团,是一位帅气十足的陕北美男子。他平时话语不多,主要以实际行动示范操作,教我们如何干活。
分配给我的主要工作是抬钢包浇阀门模子,当时我的个子虽然不高,刚从农村出来,双臂有些力气。每次与师傅抬起150斤重的钢包,屏住呼吸,将钢包里沸腾1700多度的红铁水,小心翼翼地倒在黑沙模子的小孔里,待铁水冷却散热后,一个个黑色的阀门浇铸完成,清理掉表面黑砂后,被送去精加工成为产品。
女生们的工作,主要是注模子。将细细的黑砂注进阀门的模子的四周围。这个活儿必须特别仔细小心,不能将黑砂掉进浇灌铁水的小孔里。一旦小孔里掉落那怕一点黑砂,浇出来的肯定是废品。
女生们还有一项活儿,用刷子刷掉清理浇铸好的每一阀门表面上的黑砂与灰尘。
当年在这间翻砂车间里干活,没有任何劳动保护措施,不要说每次抬着150斤重、1700多度滚烫高温钢包本身,是一件非常危险的活。现在回想当年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下待了二个月,竟然没有发生任何危险,真是幸运。操作工艺原始落后,可是我们干得挺欢快的。甚至连一双工作皮鞋都没有,我们每天干活、赤着脚在车间里走来走去。将脚插在黑黑的、厚厚的细砂里,不仅不觉得冷,反而有一种温暖柔和的感觉。
记得有一次,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脚后跟有点痒、微微电流刺了一下,稍稍有点痛、同时又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感涌向大脑,非常舒服,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漂亮的女生用一根细铁丝,透过黑细砂撩拨,刺着了我埋在黑砂里的脚后跟。我看到女生的脸上,洋溢着一种似乎恶作剧、胜利得呈后无比开心的妩媚,乌黑清澈眼睛里,显现出快乐的光芒,灿若桃花般的笑容,至今在脑海里还记忆犹新。
2015年10月,本人与龙时波、张运良、张克同学,在西安重逢聚会时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