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原来的部队是全国甲等值班师,野战部队自然女兵少,除了师医院有少量的女兵外,团以下卫生单位是没有女兵的。因此,虎山军营只有清一色的年轻和尚,除了偶尔见到来队的干部家属外,基本上就看不到什么年轻的女人。只有一个让战士们大饱眼福的地方,这里女兵云集,犹如那漫山遍野的杜鹃花,美艳无比,光彩夺目,这就是兵们想往的地方——175医院。
175医院座落在漳州市区糖厂附近,它是一家综合性的军队大医院,隶属福州军区直接管辖的医疗单位,每年有不少的干部战士在这里看病治病,住院疗养。1974年,由于经常唱歌唱戏,没有掌握科学练声方法,乱用嗓子,导致我的扁桃体发炎很严重,已经溃烂成蜂窝状了,当时为我门诊的是五官科的一位女军医,她问我说,扁桃体都成这个样子了,怎么才来看?马上办住院手续!一脸严肃,完全不由分说。
我回到连队向连领导汇报后,很快就办手续住进了175医院五官科,第二天手术,给我做手术的正是那位门诊的女军医。我了解到她的名字叫宋共,1966年入伍,干部子女,她父亲据说是部队94医院的院长。宋共不仅人长得非常漂亮,而且气质高雅,她高挑的个子,修长的身材,端正的五官,传统和现代混合的美女形象,在五官科绝对首屈一指。平时都是看她穿着白大褂,只见她穿过一次军装,真是英姿飒爽,风采照人。尽管当兵比我早几年,但她当的是小兵,因此显得很年轻。
那天手术很简单,在小小的手术室,我坐她的对面,尽力的张大着嘴,麻药和手术都是她一个人操作,通过聚光镜她娴熟而小心翼翼地进行着,先是打麻药,她按正常人的剂量给我打的麻药,然后将手术刀伸进我的口腔,当她第一刀下去时,我叫了起来。她问我说,疼吗?我说是,她说是按正常人的剂量给我用的麻药,可能对我来说剂量还是小了,随即又增加了一点剂量。后面手术都很顺利,大概半小时后她对我说好了,很顺利。回到病房,麻药过后喉咙就开始疼,吞咽非常的困难,为了分散注意力,当我的嘴角还渗着血,我就同病房的战友下起了象棋,一盤棋还没有下完,被她看到了,她跑进病房来,根本就不听我解释,对我好一顿的批评,完全不像那个温文而雅风度翩翩美女宋共了,我只有推开棋盘,老老实实的躺到病床上。过了两三天,伤口也没疼了,也没流血了,流食也停了,竟还小声地哼起样板戏来。
正常情况下,扁桃体手术,一般来说几天就可以出院,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我去找宋军医,要求办出院手续?她说,你现在还不能走,我问为什么?她说因为这几天护士每天早上给你量体温和血压时,发现你的血压不正常,高压140低压90,有些偏高了,你要在这里观察一段时间。我对她说我每天这样无所事事,很无聊。她说,我已经向科里汇报了,你就在这里,白天休息,晚上教我们这些医生护士们学唱样板戏,原来我不经意在哼唱时被她听到了,就找了个借口把我留下来教他们唱样板戏。
从那以后,每天除了早上量一下血压和体温,既不吃药也不打针,白天在院内到处溜达,或者与病友下棋聊天拉老乡,过起了神仙般的日子。晚上就在五官科办公室教那些医生护士唱样板戏,他们都是一些有文化修养之人,学习起来也很认真,很快就学会了好几段唱腔。连队打电话问我怎么还没出院?我就叫宋医生来给连队解释。在医院见过不少这样的病人,明明病已经好了,但还赖着不想走,说身上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找出各种问题,各种理由,目的只有一个,留在医院,部队生活十分艰苦,能躲避一天是一天,而且在这里天天看美女,何乐而不为呢。而我是啥毛病也没有,就这样被宋军医留在175医院足足呆了50天才让我出院归队。
回部队以后,心里时常还是惦记着175医院,更惦记着那个为我做手术漂亮的宋共医生,后来每次去漳州办事,也会顺便抽点时间找个借口去175医院看一看她,说几句话。后来有一次再去医院时,发现她已经离开了175医院,我问五官科的护士,她们说她在一个月前就被调到驻武汉的解放军通讯学院医院工作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多年后,我也转业回到家乡湖北工作,每每到武汉办公事,自然而然地都会想到她。有一次在省党校学习一个月,党校离通讯学院很近,当时有过去那学校看望她的念头,但一直就没有去。我们团还有个公安老乡台祖荣,红四连连长,他的咽炎病也是宋共给他治好的,他对她的印象也相当好,我们多次聊天他对我都提起过她。现在五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也许和我们一样早已退休赋闲在家,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欢度晚年,也许她美丽的身影就在这浩浩荡荡的跳城市广场舞的退休的武汉大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