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背四爹

七柒
创建于2024-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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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爹的背更驼了,四爹在父辈中排行第四,实际上第五,因为父亲兄弟七人,唯一一个姑姑,排行第四。大哥二哥三哥,突然四姐五哥不好叫,于是排行第五的他就成了父母眼中的老四,兄弟中的四哥,侄辈口中的四爹,村里男女老少的“四脚老官”。

     “四脚老官”这名字缘何而起,又何时而起,我不得而知。自我记事起,村里的大小事,红白事都是找四爹。大年初一拜谱年,他总是提着锣走门串港,一边筛锣一边慢悠悠叫喊:“起来了,拜谱了”。后来祠堂塌了,又没钱做新祠堂,村里的的谱年就在田埂上举行,四爹便早早的把谱头摆置好,免得大家挨冷受冻。这时,四爹就成了村里的口中的“老四”、“四哥”、“四伯”、“四叔”。但处理村里的大小事,不可能面面俱到,这时,就有人小声嘀嘀咕“四脚老官”,或者在其他人面前毫不遮掩来上一句,“就是那个四脚老官”。

       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白这外号的涵义。我的印象里四爹除了管村里的大小事外,最重要的是踩糖。

       庄家人的年好长,过了腊八就是年。确实,过了腊八扫除、削猪、熬糖……一直忙到过年。我们最喜欢的偏是熬糖,这一天大人最忙的。清早,父母起来烧锅焖饭化糖醒糖压糖打爆米花,一直忙到午后。我们则时不时的去锅台边转转,那一大锅水烧干了多少,熬糖是个慢长的等待,一大锅水慢慢熬干,熬到糖桨上挂起糖旗,熬到糖旗吹起来了猎猎作响,才能和芝麻爆米花起锅。很多小孩等睡了也没等到期盼了一天的爆花糖起锅,而我之所以能连续熬几个晚上等糖起锅,不是爆花糖好吃,而是四爹的背好厚。

      和好芝麻爆米花的糖被团成一个球,几个叔伯堂哥合力抬进糖盒,压平铺好干净的塑料袋。这时,该四爹上场了,父辈兄弟七人,四爹个子最大。只见他慢吞吞从腋下掏出一双洗得发白的千层鞋,放在糖面上塑料袋上,一手扶着椅子一手套上鞋。此时的我们恨不得帮他穿鞋,他却若无其人的说:“放心,都有份。”开始踩糖了,四爹先一人在糖面上试几脚,把糖盒四角不易踩的地方,用脚跟沿着边缘压实,整个糖盒压平实了,也许为了把糖压得更实更密,也许是为满足我们。此时,四爹就府下身子问我们堂兄妹,“你们谁先来”。熬了一天的我们哪敢错失良机,争执都要上,为了不偏不倚,四爹背上经常是叠着三四个娃,脖子上还得挂一个,我们在四爹的背上嘻笑打闹,全不见他额头细密的汗珠及呼吸的粗重。一盒糖踩下来,这样的驼人踩糖的动作要好几回,就算了高大四爹也大汗淋漓。几天下来,几个伯叔家里的都溢满了糖香味,我们堂兄妹几人也在四爹的背脊中戏耍玩闹,甚至睡去。       

      只是,后来我猛然发现四爹的背似乎没那么舒服,有点硌人。再后来,有糖买了,再也不用熬糖,我们再也没有在四爹的脊背间嘻戏,可四爹的背更驼了,是不是当年我们几个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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