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二四年七月初，我们在马总带领下一行五人从宁夏吴忠市出发，经青海省海北藏族自治州门源县、甘肃省山丹皇家军马场、张掖市七彩丹霞、敦煌石窟、新疆哈密回王陵、吐鲁番高昌火焰山、库尔勒西海、库车老街、喀什汗巴扎、塔什库尔干、阿苏克，独库公路从库车出发，经巴音布鲁克草原，伊宁六星街、赛力木湖、克拉玛依油田，吉木乃口岸（毗邻哈萨克斯坦）、喀纳斯湖（中，俄、哈、蒙四国交界处），福海县乌伦古湖、乌鲁木齐、嘉峪关，武威等地，历时一个多月，行程二万六千余里，穿越宁、甘、青、新四省二十多个市县（区），翻越贺兰、祁连、天山、昆仑，阿尔泰山，帕米尔高原，塔里木盆地，准噶尔盆地，浏览自然风光，考察民族风情，了解历史渊源。严酷新疆最迷人之处，在于沙漠和冰雪间隙处，那些有雪水灌溉的绿洲和高山草原的生活。无论是喀什还是吐鲁番，在夏天，维吾尔庭院里的花香果甜，都能让你感受到生活的甜蜜。由夏转秋时，北疆阿尔泰山的针叶林、风吹麦浪的伊犁河谷，你都会遇见成百上千的羊群，行走在水草丰美的草原。无论是塔克拉玛干还是冰雪终年的帕米尔，都没能阻止我们旅行的脚步。
明月清辉映祁连，
朔风几度问玉关。
何须美酒夜光杯，
醉写昆仑向楼兰。
（一）
黄沙白云漫长天，千里驱车过三关，谈笑趣说今古事，不觉敦煌来眼前。
敦煌，沙漠里的明星，每一粒沙子都仿佛叙述着千年的故事。月牙泉，沙漠中一颗璀璨的明珠，清澈见底，映照着天空的蓝，让人沉醉。设置在敦煌的玉门关、阳关，是中国最早的海关。它们见证了商贸的繁华和塞外的雄浑壮阔。千佛洞大胆绚丽又和谐典雅的色彩，五色杂陈的仙禽，红清绿冷的飞天，这些都沉淀在民族审美的基因里。在云雾缭绕中，她们衣带飘扬，俯瞰众生万象。唐代的彩塑菩萨像，健壮宽厚的肩膀，面部温和恬淡又灵动的气韵，凝结着唐人所向往的丰腴美，微垂的眼神更显柔和安祥。
去敦煌的人太多了，参观莫高窟要提前一周预约，没有预约上，服务区设有临时售票处，若运气好，遇到有人退票，就可买到票，等了半天，没有结果，无奈买了千佛洞的门票。此情景使我产生了一个疑团：敦煌莫高窟那么多的游客，多为看热闹看客，而象我们这些美育工作者，是不是应该略微网开小面，让我们进去多沉浸沉浸才是...
莫高何处是，
教人念敦煌。
爱它壁画好，
梦里也徜徉。
（二）
雪域高原记录下游人的面颊，奔驰的车辆驶向更深的荒漠。火焰山位于吐鲁番盆地的北边，古丝绸之路北道，维吾尔语称“克孜尔塔格”意为红山，濯濯童山，寸草不生。时当盛夏，红日当空，赤褐色的山体在列日照射下，砂岩灼灼闪光，炽热的气流翻滚上升，犹如烈焰熊熊，火舌燎天，地表温度高达70度以上。神奇的是山中的桃儿沟、木头沟、吐峪沟等沟谷中却绿荫蔽日，风景秀丽，流水潺潺，瓜果飘香。小时候读了“西游记”，一直觉得作者脑洞天开，能想象出那么多光怪陆离妖魔鬼怪的离奇故事。到了火焰山，看到唐僧的拴马桩，上马的踏脚石，方晓得吴承恩是知道中国有个火焰山的，他加以夸张的编创，就有了“三借芭蕉扇”的故事了，使得这个不毛之地火爆开来。
火山今始见， 突兀蒲昌东。
赤焰烧虏云， 炎氛蒸塞空。
不知阴阳炭， 何独然此中。
前人的吟咏回响在耳际...
(三)
塔什库尔干作为丝绸之路在中国境内的最后关隘，既是中原文明的输出口，也是历代宗教传入的门户，它曾是西域三十六国中的蒲犁国的都城所在，也是《大唐西域记》中葱岭之上的朅盘陀国（现在简称塔县）与巴基斯坦、阿富汗、塔吉克斯坦接壤，是帕米尔高原上的一个特殊边城。
我们驱车从喀什一路走来，仰望了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远瞩了“冰川之父”——慕士塔格峰，来到了被称为“沙漠的眼睛”——白沙湖。
白沙湖，它的神奇之处在于身处浩瀚沙漠，没有进水口，也找不到出水口，多年来水位没有变化。丛生的芦苇，菖蒲疏密有致，野莲花在湖中肆意绽放，野鸭子在湖中游荡，飞鸟在空中嬉闹。微风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中放牧着白云。堪称人间净士，神似仙境。湖边形态各异的砂石，陪游人拍照的牦牛，游客们兴奋的以各种姿势摆拍打卡...
我凝视着这白色沙漠经大自然之手雕饰成婀娜多姿的沙漠画卷，白沙缥渺，韵味悠长，纯静而雅观。倏然间，心血来潮：
信念是行走的方向
让浮躁的心沉静
童年的蝉鸣
在耳旁回响
田埂上蜻蜓成群飞舞
野地里花草飘香
芦苇在风中飘摇
我闻到泥土的芬芳
而今
冰川和高原
从两千多年前开始延续
我沿着传说，重温历史的章节
那些凝聚着
纯正的自然
毫无修饰雕琢的震撼
没有路
也要走
塔什库尔干，一个集自然美景，深厚历史与独特民俗于一身的地方，是中国最美的边境小城之一。在这里，可以感受到帕米尔高原的壮丽与神秘，体验塔吉克人民的热情好客，以及电影《冰山上的来客》中的浪漫故事。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为什么这样红
哎...红得好像
红得好像燃烧的火
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
（四）
从南疆到北疆我们走的是独库公路。它纵贯天山南北，被誉为天山脊梁的景观大道，将天山沿线的独山子、乌苏，尼勒克、新源、和静、库车6个县市区连接在一起，全部路段都从崇山峻岭、深川峡谷中通过。地势异常复杂，要翻越终年积雪的哈希勒根、玉希莫勒盖、拉尔墩、铁里买提四座海拔在3000米以上的冰达坂。要穿过全国海拔最高的哈希勒根公路隧道，跨越库车、奎屯等五条河流，经过天山神秘大峡谷、大小龙池、九曲十八弯的巴音布鲁克、空中草原那拉提和百里画廊唐布拉。全程途经草原、森林、雪山、戈壁、和悬崖。一条路可以感受到四季景色变换，使人充分饱览南北疆绝美景色。
从库车出发，途经天山神秘大峡谷，这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一座座山峰雕刻成形态各异的模样，山峰直插云霄，在阳光照射下，宛若巨匠涂抹的赭色山水画。峡谷外是赤日炎炎，峡谷内却清阴凉爽。站在谷底仰视，高耸的山体仿佛会倾泻下来。峡谷两侧的岩石皱褶漫生，色彩斑斓的石色仿佛是大自然的调色板。无论是远观还是近看，都令人陶醉其中，留连忘返。沿着峡谷行走，山石的形态结构不断变化。那些奇异的线条刷新了中国山水画皴法的认知。这是一次心灵的洗礼和眼界的升华，是对祖国大好河山的深层次感知。
当车行驶在千里戈壁，犹如闯入原始荒野，满目苍凉，偶尔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平添一股莫名的静寂。时而狂风大作，那气势似乎要把整个自然界吞噬，令人畏惧且无奈。
下午，我们驶入那拉提草原。那拉提以其壮丽的自然风光诱惑着远行的客人。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蓝天如碧玉，白云露温柔，雪峰闪烁着银光，山风轻拂着面颊，清新的气息沁人心脾。草原上牛羊成群，青草染绿山脊宛如一幅青绿山水图，蜿蜒曲折延伸到天际，使人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在这里，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的宁静与和谐，生命的怡悦与自由。那拉提---一个净化心灵的地方：
夕阳下谁在遥望
飘逝的云载着思念
生命如天上星星
我伸手抓住了云
眼底的风，草原与自由
（五）
因了林则徐谪戍伊犁的缘故，对伊犁辖区的赛里木湖、喀赞其、六星街、那拉提予以了特别关注。伊宁的建城史始于乾隆年间，是清朝伊犁将军建立的十二城之一，当时叫作宁远城。1871年，俄国占领了宁远城和伊犁河谷地区，十年后，伊犁回归中国，伊宁开始成为中亚一个重要的边境城市，俄罗斯、乌兹别克等外来文化与来自南疆的维吾尔文化，内地的汉文化互相交融，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国际城市氛围。今天的伊宁已经是一个摩登的城市，却依然保留着百年来的多元文化和近代遗迹。连绵的天山和宽广的伊犁河滋养着这座植被丰富的城市。
维吾尔族所称呼的喀赞其是指制锅卖锅行业的人。历史上这里曾经是民族手工品制作销售中心。走进喀赞其，仿佛回到了那个古老的铸锅时代。街道两旁、手工作坊林立，铁艺、木艺、皮具、乐器等传统工艺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传承和发展。工匠们精雕细刻，用心制作着每一件作品，他们的手艺代代相传，并将其发扬光大。喀赞其古街巷纵横交错，绿树成荫，安静清幽。街道两侧是具有欧州风格和中亚、西亚风格的民居。我们在西大寺门口坐马车“哈迪克”,在马蹄声中漫游于风情万千的街区，别是一番情趣。
六星街建设于20世纪30年代，由德国工程师瓦斯里规划设计，其灵感来源于英国人埃比尼泽·霍华德的《明日的田园城市》。在设计中，田园城市的平面为圆形，中央是公园，六条主干道路从中心向外幅射，四周有农业用地。街道两旁欧式风格的尖顶小阁楼，伊斯兰风格的半弓形窗棂，俄罗斯铁皮尖顶屋门廊，维吾尔风格的木雕、石雕及各式铁艺让人眼光溢彩，目不暇接。不同民族的面孔和服饰盛装者不时从你面前闪过，恰似一幅移动的中亚风情画卷。
7月24日早上六点半从霍城出发，8点多到达赛里木湖服务中心，开车去景区游览十分钟后，来到湖畔松树头，极目远望，湖水晶莹剔透，宛如一面镜子，映射着山林和蓝天，湖水的蓝色在不同的天气和位置下呈现出不同的变化，使人仿佛置于仙境。缓步走入林公廊，长长的廊亭正间，上悬一匾，红底金字写着“林公廊”三字，两旁书写着“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两句诗出自林则徐流放伊犁时所作《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二首》。今吟读此诗，我的眼前浮现出林则徐正气凛然，胸怀大义的伟岸形象。他被流放，依然心怀国家大利，全然不顾自己的生死利害。在流放伊犁的两年时间里，他致力勘垦，兴修水利，造福人民，受到伊犁各族人民的尊敬和爱戴。
不觉间，行至赛里木湖边的成吉思汗点将台，点将台位于赛里木湖北岸一处开阔的高地上，层层叠叠，拾级而上，雄奇壮观，不可一世。据说，新疆是成吉思汗西征中亚，中东和欧州的起点。站在点将台下，恍惚间看到了蒙古铁骑千军万马席卷欧亚大陆，成吉思汗金戈铁马横空盖世气吞山河...而今，只见苍鹰盘旋，佳话流传。
（六）
中国长城有三大奇观，东有山海关，中有镇北台，西有嘉峪关。2021年，我于北京出发东至山海关，意在寻觅伟人足迹，领略毛主席浪淘沙·北戴河之意境，在北戴河、秦皇岛环勃海湾游览。山海关是明长城的东北关隘，乃“边郡之咽喉，京师之保障”，依山襟海，雄踞一方。此次西行，意欲瞻仰长城雄关---嘉峪关之风采。
嘉峪关，住于甘肃省嘉峪关市西最狭窄的山谷中部。关城两侧的城墙横穿沙漠戈壁，北连黑山悬壁长城，南接天下第一墩，是明长城最西端的关口，历史上曾被称为河西咽喉，因地势险要，建筑雄伟，有“边陲锁钥”之称，是古代丝绸之路的交通要塞，由内城、外城、罗城、瓮城、城壕这几道防线组成重叠并守之势，形成五里一燧，十里一墩，三十里一堡，百里一城的防御体系。而今，来到嘉峪关城楼，登高望远，黑山苍苍，戈壁茫茫，在这个远离喧嚣的边塞，伫立着一座古老的城，任凭风沙吹打，依然像卫士一样守护着城中的生灵。岁月沧桑，饱受战火摧残的城墙依旧散发着警戒的气息。茫茫戈壁使我真正感受到了空旷，孤寂与震撼。此刻，林则徐出嘉峪关吟诵之声萦绕于耳：
东西尉候往来通，博望星槎笑凿空。塞下传笳歌敕勒，楼头倚剑接崆峒。
长城饮马寒宵月，古戍盘雕大漠风。除是卢龙山海险，东南谁比此关雄！
万里长城，天下雄关是历史上无数次生死格斗、残酷战争的产物，它见证了朝代变迁，争杀掠夺的惨烈场景，“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战争是残酷的，我们应更加珍惜今天安定幸福的生活。
愿世界和平！
2024年9月4日
文字 张宽理
编辑 陶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