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的简篇

一夫
创建于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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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不知山道这样艰辛漫长,否则绝不让马儿和自己受这一遭罪!走惯了过度铺装的景区大道,坐惯了索道或电瓶车,以为空中草原也有康庄之路,即便赵宝说只能骑马到达我仍不以为意。认镫,上马,揽缰,虽然笨拙,却也算一气呵成。从66至69岁,四位老灯韩宜最长,最重,且第一次骑马,两位马倌协力帮他跨上马背,一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样子既好笑又让人担心,好在马倌及时勒缰稳住。四人四马,加上两位马倌骑马伴行,只我座下是白马,于是我被称白马王子。

       尽管有马鞍,鞍上有扶手,马背却是颠簸摇晃,绝无看上去的优美,上下坡道更要随马互动配合。稍稍适应后,遇平缓处掏出手机拍照,颇感得意。六人六马形成两股,慢条斯理地前行。牵头马倌拉着韩宜的马缰,毕景的马紧随其后,一段距离之后是赵宝和另一马倌,我在最后。马儿习惯于紧凑着前马的屁股亦步亦趋,我不甘心白马的位置,催促白马在平缓地段超越。可白马没有人的心机,并不情愿加快四蹄。而且每当与赵宝的马齐头并进,那马就挤过来,于是白马又回到早已闻熟的屁股后面。我坚持不懈,一次次被挤之后,白马终于成功超越。我和白马完成了一次小小合作。

       最初的兴奋过后,往山里越走越深,越高,沿山谷回望,马厩已遥远渺小。抬头,山顶仍遥不可及;低头,路越走越窄,陡峭艰险。大雨把多处路面塑成半坡,张着大口的裂隙随时可以送你到谷底,乱石嶙峋,碎石子当道,马蹄踩下去不断打滑,白马好几次陡然向前倾覆,我赶忙向后挺身,并随时准备甩镫前滚翻。询问马倌:它不会马失前蹄吧!屁股已蹲得生疼,两腿酸软,小腿肚即将抽筋……还要走多远?我能坚持到山顶草原吗?我干脆下马徒步?不行,我两条老腿还是不如四条腿好使!唉!就没一条正式的上山道吗?又反问:自古以来这不就是道吗?是道,却不成为道。道与非道,我迷惑于这条古道中。

       时值暑期结束后的第一周,热闹纷繁的旅游旺季刚刚告一段落,两个月来马儿们每天两次负重往返于这条古道,歇息没几天,又载我们踏上征途,想到那些留在马厩免此一役的马儿们,白马一定十分不爽。拍拍白马脖子以示歉意,湿漉漉地满手汗水。我关注着马蹄每一次落点,担心弹起的碎石伤及它的踝骨,那骨瘦如柴细细的马腿如何能够承受连人带马的重量,陡峭之处他们如何运集全身之力攀登而上?不禁怜悯白马疲累如此!

       终于经过上山下山各一个多小时的跋涉,拐过一片树林,期盼已久的马厩就在眼前!

       先是厩里的马儿纷纷嘶鸣,对劳苦归来的马儿告以抚慰,胯下的马儿也相继昂头呼应。而马倌们见面却是寡言。马倌与马倌之间,马与马之间,马倌与马之间各有各的默契。只有我们是陌生的。还好我与白马有过一次小小的成功合作,也算默契一把。

       也许我把马儿们想得太过悲悯,这样的生活也许就是他们的马生,不载客往返于古道,也要拉车驮货。它们的力量得到了体现,产生了价值——每天两顿饲料和一桶水,归来还有同类递上嘶鸣问候。如同我们人类,无论工作多苦多累,一身汗水,一份辛劳,得其所哉,亲人朋友互相关心互相依赖,每个心灵得以抚慰,我们图的不就是这样的人生吗?

       这样想来,马儿们的马生也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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