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母亲节的思念
作者：敖卫中
“那一天我拉着你的手，多么希望能把你挽留，为什么你要一个人走，甚至你都没有回回头，我任凭泪水肆意的流，你已经不会再牵我的手，我不想再祈求你保佑，只盼来生和妈妈常相守。”无意间听到《想念母亲》这首歌，学唱几句就哽咽地唱不下去了......
母亲节到了，我在县城的角落里游荡，在乡村的路口旁徘徊，任天空繁星闪烁，月边疏影横斜，却不知道该如何走进这个日子里。因为我已经不再拥有母亲了，这个神圣的称呼，只能恍若隔世，成为心底永远的记忆。而这种记忆往往是凄苦的、悲凉的，如同蛇虫噬咬般撕心裂肺。
我的母亲，曾是织虹纺霓的仙女，她身居星河之畔，终日藏云捉日，未曾烦心挂虑，她也曾惊讶于上天赐予的美丽羽衣，在青春的那份华彩面前痴然如醉。然而有一天，她褪去了羽衣，卸下了动人模样，换上了人间粗布——她已做了母亲。毋庸置疑，我们兄弟姐妹的到来，让母亲告别了女子本该的豆蔻芳华，告别了青年本该的事业奔波，从此变成一位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而我们，很幸运地开始享受她带给我们的宠溺，成为她一生的牵挂。
印象里的母亲，柴米油盐沉浮了她的生活，锅碗瓢盆束缚了她的诗和远方，她似乎总在忙碌着，周而复始，从朝到暮，从青丝到白发。每每看到她那饱经风霜的脸颊，我总会劝劝她：“世界那么大，您该多出去走走。”而她总是说：“等你们都出息了，我才能闲下来。”
虽然母亲有一颗望子成龙的心，然而事与愿违，我确实不是一个让她省心的孩子。上中学那会儿，我迷上了看小说，近乎走火入魔。那时夜深人静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靠近窗台借着月光看，刀光剑影、鬼神相伴，朗朗课堂却浑浑噩噩、庄周牵梦。
浑浑噩噩的结果是：成绩单上直接下滑，本来前几名的一下变成了后几名。到了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时，我又迷恋上了收音机里听评书，结果是与上大学无缘，只能去当兵。已算是了却了牵肠挂肚的母亲的心愿了。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也许是从小到大又是在县城求学、又是去当兵、参加工作，让我对家、对父母亲有着特殊的眷恋和感情。记得去当兵临走的前两天，不善长唠嗑的母亲却嘱咐了我好多：饭要吃饱别狼吞虎咽，觉要睡好别受风着凉，有病要治，有困难既要学会克服也要说出来......明知这是蜕变成长的必经路，可心中仍有诸多不舍，儿行千里母担忧吗？在我的行李袋中，她偷偷放进了一张全家照，她是怕我想家。
余秋雨说：“一切远行者的出发点就是与母亲告别。”临别之际，我真正明白了什么是一步三回头，什么是眼泪腮边流。这么多年，母亲早已习惯了围绕着孩子们和家里们转的生活，当家里突然走出去一个人的时候，我能想象得到她老人家背地里流过多少次泪，这空了的心巢是多么的落寞，我心知道。
穿上军装，背上行囊，踏上远行的列车，我和家乡挥手告别，当火车奔驰在绵绵古道，乌鸦的哀鸣也悄然静下，母亲的叮咛却还在耳畔萦绕，正应了那句：“所谓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她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目送她背影渐行渐远。”
记得当兵第二年出差时回了一趟家，看到我的进步，父母亲就说，孩子，还是当年那个孩子。在外的日子里，无论再忙再累，我都不忘定期给母亲写信报个平安。母亲说：“功名利禄别看太重，平安健康就好！”当所有人关心我飞得高不高的时候，她却永远担心我飞得累不累，在她心里，永远惦记着那个长不大的孩子，那是她魂牵梦绕的牵挂！她对孩子们的爱，像阳光一样温暖，像江河一样宽广无边，她能无私地包容、无限地给予，有她的寄托，灵魂都是轻盈的。
记得一名军人给他的母亲写了这样一首诗：“慈母万滴血，生我一条命。还送千行泪，陪我一路行。爱恨百般浓，都是一样情。纵有十分孝，难报一世恩。”作为子女，本该在父母亲身旁陪着他们慢慢变老，就像是他们不愿意缺席我们的成长一样。奈何工作事业在身，使命在前，忠孝不能两全，游子虽思桑梓情，愿祈苍天赐母安。
时光不曾搁浅，岁月不停流逝，当我们的青春搭上时光这列高铁，遇到的是父母亲的迟暮，接下来我们步入中年时，好日子好光景来了，他们却早早地谢幕，真是叫人不舍呀！鸦有反哺情，羊有跪母恩。我们纵有天地良心，而他们的匆匆离去，却让我们连感恩尽孝的机会都没有，能不令人顿足捶胸吗？
所以，每次母亲节的临近，都会让我抱憾丛生。人世间诸多事情不能假设，失去了就意味着终生不再拥有，老天爷不会给我们任何弥补的机会。母亲一词，是天下最为神圣的字眼，没有父母亲，便不会拥有我们的一切。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历程，是从睁开眼睛看到母亲的面孔、听着母亲第一声呼唤开始的，因此成为我们心灵里最深刻的印记，终生都不会抹去。但丁曾说过一句名言：“世界上有一种最美丽的声音，那便是母亲的呼唤。”
回首我们的人生路，是母亲为我们唤醒了繁星点点的清晨，是母亲为我们送走了炊烟袅袅的黄昏，是母亲为我们点亮了前行路上的灯，是母亲为我们守护着昼夜长开的门，是母亲甘愿辛勤劳作，为我们浇灌出灿烂的青春，是母亲无私地敞开心扉，为我们塑造出坚韧的灵魂。夜幕降临，母亲告诉我不要忘了家的小院、爱的港湾；暴雨袭来，母亲会送来雨伞为我遮风挡雨；大冬天的烟泡儿，母亲会将自己的棉衣披在我的身上为我御寒。啊！亲爱的母亲，我千万次地呼唤，母亲永远是我们心中不老的女神，是我们生命中不朽的丰碑！
“多想你再摸摸我的头，多想你再牵牵我的手，多希望你是到天国去旅游，可天堂的路啊来去不自由，妈妈呀妈妈呀我想你，来世我们约好再相聚......”
2022年5月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