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时期
可能是爸爸为了上班近, 1956年春节前后,我家搬到了朝内南小街什坊院52号。这是一个二进制的院子。小院不大,住了七八户人家。我家住前院,屋子也是一间20平米的。过了几年,后院搬走了一户,腾出了三间房,全家搬了过去,住的条件才得到了改善。在这个小院里我读完小学、初中、考入红旗学校,经历了文革,直到1969年参军。在这里我也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国家最困难的时期。结核病在我家传播泛滥,给我人生打下了深刻的烙印
大院邻居和谐相处亲如一家
那时全院共用一个厨房、厕所,打扫卫生轮流值班,从没发生过邻里不和。经常是谁家做了好吃的,都会送给邻居尝尝。妹妹那时年纪小,经常吃邻居家做的饭。院子里孩子多,也没发生过打架吵嘴现象。而是在一起玩耍,做游戏。女孩子跳皮筋、跳格子、玩抓拐、过家家。男孩最喜欢的是弹玻璃球,拍洋画,斗蛐蛐,推铁环。稍大一点,哥哥姐姐爱打乒乓球,他们就把家里的铺板拆下来,支到院子当中当球台,我也在这时跟他们学会了打乒乓球。
后院唐大伯是外贸部驻德国使馆的炊事员,为人热情大方。 1957年回国带回一部照相机,他主动给院里的邻居们照相,因此也为我们留下了许多珍贵的照片。邻里互相关照,谁缺什么都能得到及时的帮助。出门一般都不锁门,真的就像一家人一样。
小的时候家里生活比较困难,爸爸一人的工资很难养活我们全家。妈妈参加街道工厂,做一些针线活,主要给出口苏联的长毛绒大衣,加工锁边,有时为童装厂制作小童鞋。当时是计件工资,为了多挣钱,她经常没白天没黑夜的干。妈妈省吃俭用精打细算,起早贪黑拼命工作。我们身上的衣服,脚上的鞋,都是妈妈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她忍饥挨饿,榨干了自己的身体,瘦得就像皮包骨。每当想起这段生活,我都想落泪
我们兄妹几人一到寒暑假,也做一些勤工俭学的工作。例如,给工厂拆旧手套一类的针织品,找到线头抻出来,制成擦机器的线团;给工厂加工云母矿,用小刀剥成薄薄的云母片,做绝缘材料。这些我们干得十分认真,就是想用我们的两只手换回几块钱,帮助家里解决一点困难。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北京市少年宫来我校召收舞蹈班学员,我的身体素质比较好,被少年宫录取了,我非常高兴。训练地点在景山公园的寿皇殿,大殿宽敞高大,学习条件非常好。靠墙一排压腿杆,我们从压腿抻筋练起,可惜我只去了两次就不去了,原因是舞蹈学员必须自带练功服,家没有条件,我只好放弃了。
1959年正是大跃进的年代,北京修十三陵水库,没有大型设备,几乎就是人拉肩扛的人海战术。爸爸和大哥都参加了大会战。
灾难临头共产党挽救了我们全家
当时他们吃住在工地,劳动强度大,营养也跟不上,又赶上流行肺结核病,他们不幸被传染上了。大哥的病比较重,做了切除两个肺叶的手术。第二年,二哥和二姐也查出来肺结核。肺结核是一种空气传播的疫病,家里七八口人吃住在一起,在全家传播开来。1961年春天,发现我咳血,一检查也得了肺结核。妹妹头痛的要命,整天哭个不停,经检查得了结核性脑炎,大姐不知怎么搞的,得了急性阑尾炎。整个家庭遭遇这么大的变故,简直就像天塌下来一样没法活了。
外贸部领导得知这种情况,分别将手术后的大哥和患病的二姐送外贸部西山疗养院疗养。我、二哥、妹妹、大姐四个人,该住院的住院,该治疗的治疗,这一切都是党组织派人帮助解决的,仅大哥一个人的手术费用就花了2000多元,治疗费用全部由经贸部报销了。当时家里生活开支非常紧张,仅靠父母工资经常是花不到月底,就揭不开锅了。为了少给组织添麻烦,爸爸拿出手表、毛毯等仅有的几样值钱东西,到当铺变卖。
我们患病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粮食欠收,人们吃不饱饭。春天我爬到树上撸榆钱,摘槐花,妈妈给我们包菜团子吃。夏天我和哥哥姐姐到郊区挖野菜,拿回来充饥。副食品供应也极度缺乏,营养跟不上去。为了使我们早日恢复健康,妈妈养了几只鸡,每次母鸡下蛋都煮给我们吃,有时还打牛奶给我喝,因此我的病恢复的比较快。
在家休学三个月又可以上学了。休学期间自己在家里补课,学习成绩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如期考入北京第24中学。
我有一位百折不挠的妈妈
我特别感谢我的妈妈,她是一位百折不挠的母亲,天大的困难也压不垮她。在她的精心呵护下,我们终于渡过难关。我常想,全家一下病倒七个人,要不是新社会,我家那有条件治病呀!少说得死几口子。我总觉得是共产党挽救了我们全家,共产党给了我第二条生命,我永远感谢共产党。这一点妈妈给我们做出了榜样,她把对党的感恩之情化作为人民服务的行动,热心公益事业。她担任居委会主任期间,无私奉献,积极工作,赢得大家对她的尊敬和爱戴。60岁的时候,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