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还是那么甜

云霞满天
创建于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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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葡萄甜。

一天傍晚,老妈打来电话:“趁空来吧,把咱园子里的葡萄给你摘点儿,可甜,可好吃!”

我说中,吃过饭就去。因吃饭早,太阳还未落山,我便开车带着女儿去了。          

哥哥白天忙,这个时候趁空去理发店理发了。       

老妈已把修剪树枝的剪刀和袋子准备好了,等待我们的到来。

 我们仨来到了葡萄架下。

 “今年的葡萄结得特别多,可甜!当初忙,没顾上套袋子,如果套上袋子,肯定比这还多!”老妈扶着梯子说。

 抬头望去,那一片绿油油的叶子宛如为葡萄们撑起的一把把翠绿小伞。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沉甸甸地垂挂在架子上,好似绿色的宝石。每一颗葡萄都圆润而饱满,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葡萄们你挨着我,我挤着你,生怕没有自己的生长空间。

女儿登上了梯子开始剪葡萄,我和老妈给她扶着梯子。

“啪!”一颗熟透的葡萄粒落地,微微咧开了嘴,甜甜的汁液奔涌而出。

“你看,家里种颗葡萄树,葡萄吃动多方便!”

 “现在条件多好,超市里头啥都有!”

 “要是你小时候有现在这条件,可不用作那难了!”

女儿站在小铁梯上剪葡萄,我和老妈给她扶着梯子,老妈时不时地拍去女儿腿上的蚊子。

老妈说着说着便开始讲故事了。老妈讲,我和女儿听。

老妈讲的故事里有那两竹篮葡萄,有老爹老妈,有我们兄妹四人……

看着头顶的葡萄,听着老妈讲着故事,我的思绪也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过去……

小时候,兄妹四人中,就我身材矮小,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吃药、打针,咳嗽缠身,就是我的日常生活。玩耍的小伙伴中,那个矮小黑瘦的妞就是我。上学时座位永远在第一排,开会站队也总是在最前面……

每次生病,最后都是发展到不停地咳嗽,咳嗽严重时,呼吸都很困难,这样总是让老爹老妈忧心忡忡,焦急万分。

他们带我去医院,可惜那时候医疗条件很不好,医生也检查不出什么病,只是开点药或让打针。吃药打针也只是暂时缓解了我的痛苦,可我稍微一着凉,便又继续咳嗽……

那时候,老爹在厂里上班,早出晚归,很少在家。大部分时间,家里、地里的一切全靠老妈打理。

为了治疗我的咳嗽,老爹老妈不仅带我上医院,还四处打听治疗咳嗽的偏方。

八十年代初的一个夏天,老妈打听到说吃葡萄可以治咳嗽,于是,我和两竹篮葡萄便结下了缘。

我的那个夏天是葡萄味的。

那个时候,在农村,葡萄是稀有水果,周边根本见不到。到哪里买葡萄,真的是一个大难题。老妈又四处打听,听说焦作的一个集市上有卖,便跟老爹商量着,计划上焦作给我买葡萄吃。

那个时候,家里种几亩薄田,几乎没有收入,虽然有老爹的工资,但家里的生活条件真的很不好,给我买葡萄,一次买几十斤葡萄,现在想来,老爹老妈真的是超级“奢侈”!

焦作那个集市有会的日子终于到了。那天,家里唯一的永久牌自行车被老爹骑走上班了,老妈骑着从邻居家借来的自行车,两个车把上各挂着一个大竹篮便出发了。

老爹上班的厂就在县城火车站旁边。老妈把车放在了老爹厂里,便挎着两个竹篮独自坐上了去焦作的火车……

在当时,要想靠打听去从来没去过的地方,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庆幸的是,半路上老妈遇到了本家一位大哥,他在那个集市附近干活,知道地方,便领着老妈到了那个集市上。

老妈终于找到了葡萄摊,把两个竹篮子装得满满的。从集市到火车站还有一段不近的路程,好在老妈是有备而来,把捎来的毛线长围脖儿穿过两个竹篮系成了个圈儿,然后两手提着竹篮,把系好的围脖圈儿放在了肩上。

这样,老妈胸前一篮葡萄,后背上一篮葡萄,就这样背着走,以致于路过的人曾误认为她是卖葡萄的。被误会也可正常,那个时候,谁会一下子买几十斤葡萄呢?就这样,老妈一直背到了火车站……

老妈坐上了返回的火车,还是胸前一篮,身后一篮这样背着葡萄下了火车,回到了老爹的厂,把围脖圈儿放在了自行车后架上,这样,后架两边便各挂了一竹篮葡萄。

她把后架上的夹子夹住围脖圈儿,又左右晃了晃,确保竹篮牢固了,便不顾劳累,蹬着自行车径直回家了。

老妈终于到家了。

老妈小心翼翼地将葡萄从竹篮里拿出来,去掉上面干瘪的和被挤烂的,便平放在了那陈旧却干净的笸箩里,笸箩满了,又平放在了簸箕里……

笸箩里,葡萄们紧紧挨着,仿佛在窃窃私语。深紫色的、浅紫色的、紫红色的、绿中透着紫的,还有带着些许浅绿的,它们如同色彩斑斓的宝石,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这些葡萄颜色各异,却又和谐地聚在一起,犹如一副天然的调色盘,又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老妈拣了一串熟透的洗了洗让我吃,那一颗颗圆润多汁的葡萄,带着老妈的期望和关心,滑过我的喉咙,滋润着我的心田……

哥哥姐姐妹妹看着那些葡萄很眼馋,看着我吃。现在想来,他们不是眼馋,他们可能期待着看到葡萄在我身上能发挥神奇的作用吧。

老妈对他们可没有那么大方,只是让他们每人尝了尝。我都怀疑他们根本没有尝出葡萄真正的味道,毕竟每人只几颗呀!

此后的日子里,老妈都会轻轻地掂掂笸箩和簸箕里的葡萄串,把那些自然掉落下来的葡萄粒洗洗让我吃,有时候老爹下班早,也会这样掂掂洗洗让我吃。

就这样,老妈掂洗葡萄,我吃;老爹掂洗葡萄,我吃。哥哥姐姐妹妹在旁边看着我吃……

整个夏天,那两竹篮葡萄成了我的专属。整个夏天,哥哥姐姐妹妹眼馋了一个夏天。整个夏天,我吃葡萄吃了一个夏天,过足了葡萄瘾,以致于后来好几年都觉得满身葡萄味儿,不太想吃葡萄了。

现在想起来,年幼的哥哥姐姐妹妹也是那么心疼我,他们不忍心看到我被病痛折磨,他们知道吃葡萄是为了给我治病,他们不争,不抢,更不偷吃……

神奇得很,那个夏天过去之后,我竟然很少咳嗽,老妈说下年继续吃葡萄。可我觉得,这哪里是葡萄的功劳,这分明是老爹老娘的爱、哥哥姐姐妹妹的呵护止了我的咳!

这葡萄治咳嗽的偏方分明是家人对我的偏爱!

“中了吧,塑料袋满了!”

老妈讲得入神,女儿听得入迷,沉沉的袋子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打断了老妈的话。

其实袋子没有多大,葡萄没有多少,只是里面装满了老妈的爱,沉沉的,沉沉的……

摘下一粒葡萄剥了皮放到嘴里,嗯,葡萄还是那个味儿,还是那么甜!

是的,从小到大,哪怕我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老爹老妈对我的偏爱从未改变,哥哥姐姐妹妹对我的宠爱一直在身边……

葡萄,还是那么甜!

 


(内容原创,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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