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  次  遇  险  记

老北京
创建于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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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生的旅途中,难免会有许多不期而遇的惊险瞬间,我就曾两度遇险,一次,是从幼儿园回家的路上,不慎从疾驰的汽车中摔了出去。另一次,是在鄂西北老白公路的土关垭,我搭乘的北京212吉普车,为了躲避突然穿越马路孩子不幸侧翻。至今回想起来,依然记忆犹新。

(一)    

     童年就读的北京六一幼儿院(原延安第二保育院)坐落于玉泉山下,昆明湖畔,环境优美,景色宜人,是一所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幼儿园。在抗日战争即将取得胜利的前夕,革命圣地延安派出大批干部奔赴各个抗日根据地,参加对日的大反攻。为了使他们无后顾之忧,也为了更好地抚育革命烈士的遗孤,在朱总司令、康克清阿姨的关心指导下,延安第二保育院诞生在窑洞中。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反动派又挑起了大规模内战,延安第二保育院的全体保育人员,冒着枪林弹雨,跋山涉水,历经三千里路的艰苦行军,终于将所有孩子从宝塔山平安护送到玉泉山,践行了“大人在孩子在,大人不在孩子也要在”的誓言。赢得了“马背摇篮”的美誉。

北京六一幼儿院

      初上幼儿园时,我们家住在东郊左家庄,父母工作的机关大院里,直到大院移交给从抗美援朝战场凯旋归来的志愿军英雄们,我们才随着机关搬迁到西城的三里河。那时左家庄远不如现在繁华,缺少都市的喧嚣与嘈杂,更像是景色优美、恬静、宁谧的乡镇。从家到幼儿园相距二十多公里,采用寄宿制的幼儿园,每两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幼儿园有校车负责接送小朋友至城中的平安里,剩余的路程则由家长负责接送。当时机关大院里有我与姐姐和三哥,和另外一家的姐弟二人,共五个小伙伴在六一幼儿院就读。鉴于我们父母忙于工作,无暇顾及接送孩子,加之那时公共交通也没有现在这样便捷,因此,由机关安排车辆负责接送。 

如今的左家庄

      机关派出的经常是一辆由美国道济中吉普改装的木壳轿车,这种美制中吉普,直到我参军到了铁道兵一师修理营,营里还配备着一辆。五个小伙伴中我的岁数最小,令人羡慕的副驾驶座位,自然与我无缘,只能屈居坐在车厢后面座位的中间,这个位置虽然不利于观赏路边的风景,但也提供了安全保障。一次幼儿园里传染病肆虐,同车的小伙伴都被隔离了,我终于坐上了梦寐以求副驾驶的座位。司机师傅细心地为我关好车门并落了锁,又额外检查了一遍,才放心的开车上路。但是,孩子的天性好动,又充满了好奇心,不知什么时候,我在好奇心地驱使下,玩弄起车门锁的插销,不知不觉地将它拔了起来,车门失去了保险,这时司机师傅正全神贯注地驾驶着汽车,并没有察觉。当我依靠在车门上,欣赏路边风景时,身体又把门把压了下去,车门失去最后的保险,猛然打开,把我从疾驶的汽车中摔了出去。

美制道济中吉普改装的木壳轿车

      当我从昏迷中甦醒过来,已经躺在医院冰冷的观察床上了。刺眼的灯光如同利刃,迫使我又闭上了双眼,头部的剧痛,仿佛要将我撕碎,随即又陷入了昏迷。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缓缓地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变得熟悉而亲切,光线也变得柔和了,充满了家的温馨。我意识到,自己终于回到了充满爱的港湾,此刻,正躺在母亲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中,感觉到舒适与安全。旁边,司机和另一个叔叔似乎在和母亲说着什么。这时,头痛如潮水般袭来,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最终依偎在母爱的怀抱中昏睡了过去。第二天清晨,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尽管头晕的厉害,但还是努力爬起来将被子叠好了。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是在眩晕中度过的,总想睡觉。母亲说,我摔在坚硬的水泥路面上,造成了脑震荡。头晕和昏睡,都是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群雕“马背摇篮”

      那次的遭遇,让我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是心有余悸。

北京六一幼儿院大门


(二)

     1971年初,我于湖北郧县(今十堰市的郧阳区)红卫地区建设总指挥部(即第二汽车制造厂)踏入了军营的大门,成为一名光荣的铁道兵战士,隶属于正在襄渝铁路东段施工的铁道兵一师,我们修理营驻扎在光化县的老河口

十堰的老街

      昔日的十堰,只是隐匿在鄂西北崇山峻岭中的一个偏远小镇,在地图上都几乎无迹可寻,仅有寥寥的百余户人家。在襄渝铁路通车前,只有一条作为交通命脉的老白公路(湖北老河口到陕西白河)穿过十堰,这是条依山而建的土质公路,蜿蜒曲折,坑洼不平,最宽处七米,险峻之处仅有三四米,路窄坡陡,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已经破烂不堪。然而,在波澜壮阔的三线建设中,二汽与襄渝铁路并肩启航,使昔日沉寂的老白公路,变得热闹非凡,运输重型设备与建筑材料的车辆川流不息,宛如一条钢铁巨龙,绘就了一幅幅城市飞速发展的壮丽画卷,见证了十堰崛起成为一座新兴汽车城的辉煌历程。在我的军旅生涯中,因为出差,经常往返于老白公路老河口至十堰段,沿途路险车多,难免会有交通事故发生,我就曾遭遇过一次车辆侧翻的事故。

上世纪七十年代十堰境内的老白公路

      事故发生在从十堰返回部队的路上,那次我搭乘了二汽计划处的北京212吉普车,车上除了驾驶员和我,还有一位女士。我们一路顺畅地来到老白公路和丹土路(丹江口到土关垭)交汇的土关垭,这里弯多、路窄、坡陡,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谷。车子刚拐过一个弯道,一个女孩突然出现在车前。司机师傅凭借着驾驶经验猛打方向,吉普车擦着路边从女孩身后惊险地掠过,我紧张的抓紧了前排椅背上的扶手。然而,险情并未结束,又一个女孩毫无预警地跃上公路,出现在车前。此刻,司机师傅迅速改变方向,试图避开女孩。然而命运弄人,两者在狭窄的公路上同时冲向对面的山崖,情况变得极其危急,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默默祈祷奇迹的发生。这时,我感到车头一转,耳边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车身仿佛摆脱了地球的引力,忽忽悠悠的飘了起来,我也随之失去了平衡。当我睁开眼睛时,吉普车已靠山侧翻在公路上,副油箱里的汽油也洒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汽油味,如遇有火星就可能引起爆燃。在这紧急关头,女士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勇敢的攀爬了出去,司机师傅紧随其后,我也打开后座同侧的车门,将身体探出车外……

今老白公路土关垭三岔路口

      当我们三个人安全抵达地面时,发现那个女孩子倚山坐在车后的不远处,她两眼发直,四肢僵硬,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万幸的是,身上及四周竟没有发现一丝血迹,唯独在头顶上方约十公分的地方,有一道醒目的车辙印,那是吉普车侧翻时车轮刻下的印迹,好像是在诉说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刻。司机师傅确认车上的人皆无大碍后,便做了一个简单的分工。他和女士先将女孩送到附近的丁家营总后第七职工医院(2397工程)进行救治,然后女士留在医院,负责照料女孩。他去找电话,联系公路管理站,请求单位救援。我负责留守现场,照看车辆,等待公路管理站和救援人员的到来。还特别叮嘱,不要让人在附近吸烟,以免引燃泄漏的汽油。安排完后,女士抱起受伤的女孩,司机师傅拦下一辆路过的汽车,向总后第七职工医院驶去。只剩我留在了原地,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弛下来,才觉得腿部隐隐作痛,拉起裤腿看见小腿被磕青了一大片,慌乱中竟没有察觉。 

总后第七职工医院

      独自一个人等待,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终于,路政管理员来了,他勘查了事故现场,用手摸了摸山上留下的那道车辙印,转身询问起事故发生的经过。之后我们在等待的时间里开始了聊天,他说,这段公路是事故多发区,他在这里工作了多年,处理过各式各样的交通事故,我们师的“二级战斗英雄”,李云龙,也在这段公路上遭遇过车祸,是他处理的。提及今天的事故,他进行了分析,驾驶员在转弯时没有减速慢行,随后的应对措施也欠妥,负有一定责任。就在此时,受伤女孩的家长匆匆赶到事故现场,公路管理员严肃地指出了他们在监管上存在的疏漏,强调不应放任孩子在公路上嬉戏。随后,对他们进行了安全教育,又拦下一辆过路车,送心急如焚的家长去总后第七职工医院看孩子。不久,吉普车司机师傅返回了现场,公路管理员耐心地听其讲述了事故的始末,同时对事发地点进行了更加细致的勘察,双方又共同深入探讨了事故发生的原因,以加深司机的认识。  

丹江大坝泄洪雄姿

救援力量是最后到达事故现场的。到达后,众人齐心协力把侧翻的吉普车扶正。然后,决定一辆救援车带上我返回十堰,同时送公路管理员和司机师傅去医院,与女孩家长共同商讨事故的后续处理。留下一辆救援车,对侧翻的吉普车进行检修,必要时将其拖回十堰,途中将司机和女士一起接回。当我再度从十堰返回军营时,恰逢丹江水库出现了险情,需要开闸放水进行加固。如果猛涨的江水形成洪峰,冲垮了老河口的江堤,老河口恐将沦为泽国。这时连队接到上级命令,迅速组织会水的战士去加固江堤。我这个旱鸭子也“滥竽充数”的报名参加了,与战友们一起,在指定区域与肆虐的江水,展开了数小时的激烈较量,最终将江堤上挖的洞穴全部堵上了。这时我已是筋疲力尽,夜里一批批护堤人员在街道上吵吵嚷嚷、往返奔波都没有使我睁开眼睛。奇怪的是在江水里浸泡了那么长时间,我的伤腿竟没觉出疼来……

老河口汉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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