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

竹影扫阶
创建于2023-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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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有两个爱好,一个是喝酒,另一个还是喝酒。这可不是故意模仿鲁迅的文章,第一个喝酒是跟别人喝,第二个喝酒则是跟自己喝。这有区别么?一开始我不理解,后来慢慢的理解了,虽说都是喝酒,可是还是不一样。

         三哥年轻的时候,跟村里的几个人到南方打工,各种苦活累活他都做过。微薄的收入,使得三哥不敢乱花钱,每次发了工资给自己留几十块零花钱,其他的都打给家里,那个时候,三哥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三哥开始喝酒是在南方打工的时候,干完活,在出租房中很是无聊,几个人便凑钱买点花生米,拍黄瓜,打一斤散装酒。聚到一起,有说有笑,不亦乐乎。天南海北的人,说着各自的方言,说道伤心处,几个大男人都流了泪,说道快乐的地方,几个人就哈哈大笑。

  喝的醉乎乎的躺床就睡。那感觉像极了神仙,这是后来三哥回忆那段日子说的。在南方打工的那些岁月,三哥和几个工友,每周都会小聚,他们几乎不去饭店,因为去一次饭店,一个月零花钱就没了,大家都舍不得。每次有人回老家,都会带点本地的土特产,几个烧饼,几斤酱肉,其他人再凑钱买瓶酒,又是丰富的一顿会餐。

       回到老家后,三哥在当地开了一家餐馆,主要就是卖普通家常菜。做生意嘛,免不了和各种人打交道。三哥每天都遇到些奇怪的人,要么故意在菜里放根头发,来投诉达到免单的效果,要么嚷着加个免费菜,更有破皮无聊吃霸王餐。也没人管这些事,全凭三哥一个人解决。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

        三哥吃了不少亏,明明知还是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三哥应酬挺多,亲戚朋友经常请客吃饭,由于三哥的店实惠,很多人来他这里,很多次在他店里,强行把三哥也带上,三哥动了筷子,结账时三哥也算顾客了,给多少钱都会大打折扣,有的甚至脸皮厚到家,开玩笑说就当三哥请客了。三哥嘻嘻哈哈只能应着。

  开餐馆,三哥赚了不少钱,在县城买了房,老家的房子长期空着,三哥的爹妈轮流到几个子女家住。三哥每周都回去,把老房子打扫一下,再自己弄俩菜,独自一人喝两杯,这个时候是他最开心的,跟那些亲戚朋友在店里有说有笑,在看老家里,三哥表情很平淡,内心却很幸福,这属于他最自在最放松的时光。

        为了把餐馆维持下去,场面的事还得继续。认识三哥的人都说三哥喜欢酒场,狐朋狗友也多,怪不得能赚钱。村里人却说三哥喜欢一个人喝酒,每周回老家都看到他一个人边喝边笑,开心的像个孩子。

       三哥从不计较别人怎么说他,他总是说,生活嘛,就该这样子。直到那次,三哥喝多了,跟我说了一些酒话。他说:“别看我经常喝酒,朋友一大堆,其实呢,还是独自一个人时最开心,人嘛,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捧场做戏也得有,看清自己,安抚自己也得有,跟别人相处,又要跟自己相处,热闹的时候看清别人,孤独的时候”看清自己……”想不到初中毕业的三哥说话很有哲学的意味。

  三哥的小女儿经常抱怨三哥爱喝酒,多次劝他把酒戒了。三哥说:“烟可以戒掉,酒不能戒掉,酒是工具,又是灵魂。”没人听得懂酒是灵魂啥意思,三哥就这样,嘻嘻哈哈,其实,他最清醒。

       哪怕他喝多了,灵魂还是清醒的,只不过在世间,能醉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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