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无人私语时

代小黛
创建于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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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缝七月,大火向西流。民事终嫌晚,天气始应秋。”

  入秋之后第一场雨来的突然,像是急匆匆的宣泄,迫不及待要将夏天的喧闹压制干净。树上的蝉鸣,路上的行人,扬起的灰尘,扑面的热气,疾风暴雨里都做暂停。它要这天地间重新落回寂静冷清,一点也不慈悲。

  雨停后一切恢复如初,热气消散,西风飒起,似乎一切如旧,感受到更舒适的气温与体感。但怎么会如旧哪?一地的落叶杂乱枯黄,斑驳成油画一般的质地,是远观的美和近看的伤痕般的血肉交织。坠落的过程,也再不是那种春日或盛夏时,无风无雨的清晨或午后,偶然飘落,像是带着诗意的蝶,一片,两片,直的坠入紧贴树根的草丛,熨帖在母体的脚下安然睡去。而此夜西风骤紧,叶脉的养分耗尽,再无力气抓紧树枝的落叶,又将被风带向何处?

  雨后的马路是嘈杂的,落叶在马路上被纷纷乱乱的碾压,雨水溅湿行人的鞋袜裙角,不耐烦的鸣笛因堵车此起彼伏,人间吵闹极了。雨后的天是静的,未至黄昏,所以得见大片的湛蓝,蝉鸣未起,鸟未出巢,太阳走到偏西的方向,而我一路向东,目之所及,蓝的寂静,毫无打扰。天上人间,穿行其中,不属于任何一边,只是人间的过客,只是天神的信徒。一如一地的落叶。

  明日七夕,是女儿家的乞巧节,有保存中最早的记忆,是童年和表姐在葡萄架下躺在竹床上对着月亮说话。

我:“牛郎和织女一年见一次面,平时也会打电话吗?”
姊:“傻姑,根本没有牛郎和织女。”
我:“有电话也不一定打,我爸妈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打电话啦。”
姊:”你想他们啦,长大了就可以去找他们了。“
我:“不想,爸妈说过几天就来接我。”
姊:”他们肯定很想你。“
我:”嗯!我也想妈。“

  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找猎户座。心想书上说”三星正南,就要过年。“,过年就可以一家人团聚了,一丝丝凉风吹着,小小颤抖了下。

  从那时候就开始讨厌秋天了吧。冬天的冷是带着希望的,越冷越接近过年的团员,越接近长大。从初秋开始的冷,就只是一日追着一日的冷。一日看着一日万物凋零之后更凋零。每天从奶奶家回自己家的路,深秋后就只有光秃的白杨树,一个人,一盏电灯的光微弱,过几个坟头的时候索性把光打向天上,抬着头看月亮走。到家之后换了蜡烛,柜子里,箱子里,翻找着旧衣服,明日更冷,今夜无论如何要找到合适的衣服才能安心睡去。二年级的身高,站在凳子上才能够到较高的一个衣箱,箱子的暗红和红烛的暖红融到一起,看不清眼前如何。只是最后哐啷啷一声响,衣柜和人一起不知怎的同时摔到地上,手肘磕到旁边碎掉的镜子碎片上。血流了不知多久愈合。那道疤清晰到现在。同样清晰的,还有那晚抱着一台刮奖来的玩具电话哭到天将破晓。

  最近的记忆。大概是去年,还是前年?一个蝴蝶般轻盈的姑娘,在花束从里安静的坐着,用看书的姿势屏蔽着周遭的喧闹,眼神时而明亮精灵,时而无处安放,我们一群人嬉笑打闹,不知话说到何处,也不知因何引出那句对白。

我:”没有人会喜欢我的,我也不喜欢任何人。“
她:”徽你可以喜欢我。“

  一瞬间的心中柔软,我开始像补偿某种以往缺失的过往般,用现有的温度,温暖一个曾经无比寒冷的自己。终是长大了,可以用一切可触可见的方式安慰曾经只能躲起来哭的小女孩。

  七夕又到了,秋天也到了,一切还在发生。只是这样的回忆,很久不曾拿来心上摩梭。许是听到这首《红豆》?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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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由 美篇工作版 编辑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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