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1日,农历三月初一,让我第一次深陷到心痛难以疗愈的泥潭,久久难以自拔。
翻看日历,“愚人节”!老天爷真的是和我们全家过了一个“永远也过不起的节日”!
晚上八点多,母亲打来电话:“我看你爹不行了。”“不可能!”下午我回家,父亲的声音还响如洪钟,怎么可能呢?!夫君也一万个不相信:“不可能的事。”我也多么希望真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再不可能也无力回天,已经成了可能。
生活就是这么事事难料。从此,我的家再也没有了一个不少的团圆。
任凭撕心裂肺的呼唤,父亲却静静地躺着,从此不再理会我,也不再理会人世间的所有,他就这样安详的去了,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家,不曾躺在床上一天,连让儿女尽孝的机会都没给。
心真的好痛好痛,痛在心底,随血液流入周身的每一个细胞。默默地承受着,不敢让母亲看出,我像极了惊弓之鸟,生怕母亲有一点儿的闪失。。
时间一点点流逝,痛却久久不减。树上的绿叶渐渐浓密,五颜六色的花儿竞相开放,百鸟枝头齐鸣,多好的季节啊,父亲却再也看不到,享受不到了。春光明媚的季节,多想让他老人家再······望着窗外,独自泪眼模糊,不敢惊动家人,因为这种血浓于水的情,痛彻心扉的滋味,除了儿女,没有谁能感同身受,我更清楚自己惊天动地的伤痛,在别人眼里,不过是随手拂过的尘埃。再大的悲痛也只能自渡。我想努力克制自己,尽量不影响家人的情绪。独自望向窗外:路伸向远方,父亲骑着三轮车的身影依稀可见,久久挥之不去,眼里满是父亲的身影。
“毛毛,烫盒奶喝,宇儿,给你。”父亲顺手从箱子里掏出一盒奶,看孩子喝完,他又掏出一盒。“把鸡蛋早装上,省的走时忘了。”父亲从橱子里端出平日里积攒下来的鸡蛋,放到桌子上。“去园里拔些菜捎着,我和你娘也吃不多。”“萝卜家里还有啊?”“我从浮来山上弄得山土,你拿回家栽花吧。”······满脑子父亲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声音在耳畔回响,音容笑貌在脑海一幕幕划过,放电影一般演不完,放不尽。父亲,我哪里再找到您啊!看着远处骑着三轮车渐行渐近的老人:“父亲真的走了吗?怎么那么像极了父亲。”坐在老家屋子里,一次次偷偷望向大门口,多想再享受一下父亲推着三轮车进家门的那幕场景!尽管一次次都是幻觉,我也情愿享受。可是,这种享受之后带来的是心在流泪······心里慢慢地开始陷入无限的自责:人家都说父母临走时会给儿女一些感应,而父亲却从没有惊动我,我怎么连自己的亲人走都没有感应呢?我真是麻木!
五一,孩子和夫君因为外出游玩意见不和,小有争吵。许是自己太敏感,我不争气的泪瞬间流了下来:“孩子,珍惜与父母相处的日子吧,别如妈妈,连想让你姥爷向我发脾气的机会都没有了,现在,想让你姥爷训一顿都是一种不可能的奢望。”我在心里想着,快出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我知道孩子还小,体会不到这些。
每个周日回家,是我触景生情,倍加伤感,独自默默缅怀父亲的日子。习惯了一头扎进厨房,炒上几个菜,为父亲和夫君下酒,可是从此,我炒的菜父亲再也吃不到,酒再也喝不到了。尽管有母亲一同享用,但少了父亲和夫君的推杯换盏,感觉这顿饭是那么的无滋无味。
炒着菜,想念;看着酒,想念;进得娘家村,想念(习惯了看到父亲坐在哥家门口的桥头上东望);进得家门,更是想念······
昨晚,女儿说梦到姥爷了:
反复读着女儿微信中对梦的描述,多想这梦的场景进入我的梦乡。读着读着,泪眼模糊了我的视线,带着无限的伤感,回了女儿一句:你很幸福,还能梦到你姥爷,妈连梦到的机会都没有,泪水如决了堤的河坝,再也无法自抑。
多想女儿的梦是真的!父亲真能回到家里看看,再看看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家,还有他的家人!然后需要什么,就带些什么回到他的“新家”享用。虽然这是我想念至极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我情愿相信这是真的。
日子还得继续,惟愿我的痛能让父亲感应到,然后进入我的梦想,和我聊一聊从前的父女情长;聊一聊他的生活,我的工作;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