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野地瓜（散文）

                      再遇野地瓜

                        ■刘文生

       周末闲来无事，骑车到离家2公里外的穆家田玩耍，刚翻过山坳，耳边便传来咋呼呼的喊声，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快来呀，我这里好多。”“我这里也有，香极了。”“看，好大个，红透了。”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五个小孩趴在地上，撅起屁股在草丛中扒拉着什么。嗬，好一幅乡村童趣图。出于好奇，我停好摩托车，走到孩子们身旁，问他们在找什么。小孩们头也不抬，一个小女孩说，“我们在刨地瓜呢。”

        哦，原来是在刨野地瓜呀，看着孩子们瞪大双眼，在藤蔓中刨找着，煞是有趣。是啊，曾几何时，我也像他们一样，和我的小伙伴们一边放牛，一边刨野地瓜，只是现在很难看到有小孩出来找果子吃。

        您还别真不相信，现在的小孩真的没有我小时候嘴馋，那时总是惦记邻居家的李子、枣子、花红熟了没有。前不久，我到坡上走了一遭，李子树上挂满了黄橙橙的李子，尽管很脆也很甜，却没有人去采摘。一打听，才知道现在在家里的都是老人和小孩，老人牙不好吃不动，小孩根本就对李子不感兴趣。可惜了那一树树的李子，居然不能勾起小孩的兴趣，要是我的牙齿还好，这些李子早就没了。

       乡村的野果子很多，每到初夏，品尝了野生杨梅、薅秧泡、玉米泡、羊食籽后，就开始静静等待野地瓜的熟透时节。“六月六，地瓜熟，七月半，地瓜烂。”这是我小时候学到的关于地瓜的童谣，这节奏，把地瓜成熟到罢市的时间都拿捏得死死的。

      “小朋友，地瓜好吃吗？”我向刨地瓜的几个小孩问道。

      “好吃得很，又香又甜，吃了还不要钱。”其中一个小孩对我说道，还不忘扬起手中攥着的地瓜向我炫耀。

       “给你一个，你肯定没吃过。”还是那个小女孩，拿起一颗地瓜递了过来：“你尝尝看。”

       “谢谢，我尝尝哈。”我将地瓜撕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坏，很鲜嫩，酱香味十足，剥掉皮，我品尝了起来，甜！里面的籽粒微小得磕碰到牙都脆生生的，果汁在整个口腔里游走，就连出气都有地瓜的醉人芳香。

       “伯伯，味道如何？”小女孩问我。

       我笑了起来：“还和以前的味道一样，没变。”

       我飞快跑向我的摩托车，从后备箱拿出几瓶矿泉水，每个小孩分发了一瓶，“洗一洗，都尝尝。”我对孩子们说道，给他们讲食用地瓜的注意事项。

       小孩们开心极了，地瓜本身不脏，用水冲一冲，检查一下好坏便可以吃了，我问他们吃过几次了，只有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吃过七次，其余的都是两次。看着这几个小孩天真的笑脸，和我的童年有几分相似，只是，他们要幸福得多，单纯得多，刨地瓜不会“兼职”放牛、打猪草或割牛草。

       时间与空间的交错，注定有些许回忆，我又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时我也很小，也是在农历的六月，地瓜刚熟，放学吃了饭后，极不情愿地牵上牛往坡上走。要不是有地瓜的吸引，真不想遭那个当放牛娃的罪。那时的鼻子忒灵，地瓜成熟后的香气也是真香。将牛扔到一边，细细地扒拉着每一寸地瓜蔓，有的地瓜嵌在藤蔓间，生长得奇形怪状，有的长在泥土中冒个头出来，像是在挑逗你，不管它们如何生长，只要摸起来表皮软软的，就是成熟了。我会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弄出来，用狗尾草穿起来串成串，多的时候串起来挂在脖子上，一是可以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二是可以很好地保护果子不被压坏。回到家后用水洗干净，与家人一起品尝这难得的美味。

        刨野地瓜我受过惊吓，一次打猪草见到一处乱石滩上长满了地瓜藤蔓，便过去扒拉寻找地瓜，石块下地瓜确实多，红艳艳的充满了诱惑，我欣喜若狂，摘了一处又去扒拉另一处，突然一条蛇爬出，从我脚背上滑过，一下子把我吓得愣在了当场，好在它并没咬我。

       我家以前老屋旁边的田埂上，也有一片野地瓜藤蔓，地瓜成熟季，那里便有我的身影。一次趴在田埂上向下寻找，找得正起劲，一下滑到田埂下面的水田里，把人家的禾苗压坏了好几棵，虽然衣服湿透了，但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回家向父亲讲起，被父亲拉着到邻家道歉，还好邻家只是笑笑，无以为意，好在后来那些禾苗成长茁壮，结出了硕果。

       对于农村野生果子和野生菌的痴恋，早已不似以前，大自然馈赠给山里人的还有野葡萄，羊奶咪、牛奶咪、八月瓜等等。在这之中，我所最觉得美味的，还是要数伞把菇和野地瓜，它们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伯伯，你在想什么呢，我们要到另一处去找哦。”一个小男孩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连忙说：“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知道了。”孩子们一溜烟地跑远了。

       我启动摩托车，边行驶边大声诵着小时候的儿歌：地瓜蔓，长又长，结地瓜，甜又香，小娃娃，喜洋洋，吃饱肚，身健康。引得庄户人家狗叫声一片，我开怀地畅笑了起来，加速摩托车蹿出了穆家田村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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