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砖屋

戴趋剡
创建于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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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砖屋

        老家的土砖屋建有42年了,十年前将屋顶进行了翻新,以不至于风蚀雨渗而倒塌,所以尚保存完好。

        六七十年代,我家住的也是土砖屋,有六间小房,其中三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小客厅,一间杂物房,没有多余。因年久失修,屋顶常漏雨,一下雨,就得将家里所有的桶子盆子都用上,滴滴答答的漏雨声像是交响乐团,雨不停,“乐队”不止,桶子盆子的水满了,就要赶快倒掉,又重新接上。1982年是我工作的第三个年头,家里经济稍有好转,父母亲建议把老旧房子拆掉,重新建过一栋。我应允了,于是请专人拆除了旧屋,平整了地基。

         那时候建一栋屋确实不容易,需做土砖,弄木材。家里就算我一个主劳动力,当时请了几个劳力,从田地里挖运许多泥巴,堆在地坪上,浇上水,牵着黄牛在泥巴上来回踩,直到将泥巴踩到有粘性为止。我又找表兄做了两套砖架,晴天就做砖。做砖时先在和好的泥巴旁放上一块青石板,将砖架放在石板上,然后铲粘泥放入砖架框内,用脚踩实,再将砖架提到晒坪,晒坪地上要洒满谷壳,以便起砖翻晒,将木压板按在砖架中间,往上提砖架,一块土砖就这样制成了。建一栋5大间的房子需2万多口土砖。当时我也成了做砖的能手,砌房子用的土砖我做了三分之一。建房子需要不少木材,最难取的是大堂顶子树,当时我堂叔住山田峰林老阳,那里盛产木材,但需要用人工背运,还要办林木手续。我和侄子诞吾两人一连搬了两运,共四根树,早晨五点起床,步行六里路到龙伏乘早班车到泮春集镇,然后步行经风门口到横洞,再到老阳,行将三十几里,在叔叔家吃完午饭,背着树下山,坐渡船到马尾皀水库大坝上,再走路背回家,己是晚上十点多了。一天步行五六十公里,还要背着沉甸甸的树,觉实很累,但第二天还得照样行动。当时,全然不顾辛苦,只在如何将房子建好。

         建房子时还发生一件很有趣的事,当年我在沙市中华学校工作,一天傍晚时分听同事说,郭某家关仙机,我怀着好奇心前往,操盘手问我:小戴,你问点什么?我讲,家里在建房,就问问朝向吧,操盘手两人比划几下,就写了个纸片给我,上面写着:原朝向不动,移进三尺三寸。回家后就将纸片交给了父亲,父亲说:今晚请了师傅钉中桩,也就是确定房子朝向和中心位置,农村都是这样做的。到了晚上,师傅来了,提着马灯,拿着罗盘,钉下了中桩,其朝向位置与关仙机的不谋而合,这事至今还不得其解,只是人家说,运气真好,有神明保佑。是年,房子大功告成,全家感到幸福开心,终于住上了新房子。往后,我堂兄也和我们住在一起,他们生了四娃,我们在新房子里结婚生了小孩,全家人丁兴旺,平平安安。

         建房是一家大事,在建房时父亲负责跑腿,买这买那,帮助工匠找一些需要的材料,母亲则负责厨房,磨豆腐,做饭菜,洗衣浆衫,忙个不停,工匠们都说母亲做的饭菜很可口,个个吃得乐哈哈的。父亲是退休教师,母亲是贤妻良母,父母亲的教育方式与众不同,皆是言传身教,常以理教人,以理服人,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的我理所当然受到很多熏陶,自小就力所能及,积极上进。

         六十年代后期,每周要出工攒取工分,那时因年龄小,工分也很低,到了七十年代,工分自然就高了一些,但还是不能与全劳力比高低,全劳力每天有十个工分。家里没有全老劳动力,一年累计工分就会少很多,收入就少。父亲要上班,母亲除做家务外,还得养猪喂牛,纺纱织布。有一天,母亲要我挑着皮箩去队里领谷子,我好高兴,当轮到我领谷子时,分谷员说:你们家少了工分,没有谷子分。当时,我头都懵了,哭着回家,母亲见我的寒酸状,马上安慰我,“孩子,不要紧,我到邻舍先借一点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似乎懂得母亲的安慰,立志要好好学习,出人头地。后来我上了高中,考上了大学,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母亲1990年患脑溢血突然离世,我们多住在工作单位,父亲常独自一人守望者土砖屋,2006年也离开了人世。父母在时我们经常回家一起生活,现在土砖屋却成了空房,思念之情常在梦中。40多年了,土砖屋状貌依然,成了我常想去看看和梦中回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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