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蒙兀室韦苏木,已是下午六点,蒙兀室韦苏木是呼伦贝尔市辖县级市额尔古纳的边陲小镇,隨唐时期是蒙古室韦部落,亦称达怛或鞑靼。蒙兀即是蒙古,室韦是族群部落名称,蒙古语意为森林,意为森林中人,是现代蒙古族的发祥地,历史上出自东胡一支,司马迁在《史记》中著有:“在匈奴东,故曰东胡。”自商朝初年到西汉约存在1300多年,距今已有3500年历史,是现代蒙古族人的祖先。苏木是指内蒙古自治区特有的乡级行政区划,其行政级别与乡、镇、街道同属科级单位,是市辖区、县级市,县、旗或自治旗下辖的二级行政区划单位。小镇地处额尔古纳西北部,大兴安岭北麓,中俄界河——额尔古纳河右岸,与俄罗斯赤塔州涅尔琴斯克一扎沃德区的奥洛契小镇隔河相望,边境线长达83.36公里,国土面积1446平方公里,人口1667人,主要由俄汉蒙回等九个民族构成,其中俄罗斯族和华俄后裔居多约占42%。据悉,赤塔原属漠北草原,元朝时属我国岭北行省,面积约有43.15万平方公里,1689年清朝政府与沙皇俄国在涅尔琴斯克(尼布楚),签署《尼布楚条约》后,赤塔地区正式划归俄国。
办理好入住手续我洗了个澡,也洗去了一天疲惫,稍事休息我和老伴走进一家草原歺厅,歺厅不大已有客人。老板是海拉尔人,也是汉人,非常实在,见我们二人进来,笑容可掬的推荐了本店热销的土豆牛肉和小鸡炖蘑菇,说好吃不贵,可任选一个再点个时蔬足可吃饱吃好。我看着菜单指着一道手扒肉问道:“这个手扒肉是道什么菜呀?”老板说:“手扒肉也叫手扒羊肉,做法与西北的手抓羊肉差不多,选料都是上好的羊排,放入锅中加少量盐和生姜,炖煮至软烂脱骨切好装盘,吃时可根据各自喜好选用不同的蘸料。”
手扒肉七十元一斤,我要了小鸡炖蘑菇,生菜和半斤手扒肉。另外要了小瓶装的闷倒驴和一盒蒙牛酸奶。不大一会菜上齐了,老板地道,菜的份量确实很足。我一边喝闷倒驴一边蘸着韭菜酱吃手扒羊肉,心里着实惬意。老板过来看我喝的是闷倒驴朝我说道:“闷倒驴是烈性酒,度数高,但不上头,是蒙古人爱喝的招牌酒,我也好这口。”说完,他把赠送的一碟花生米放我桌上。这时我看着老板若有所思问道:“老板,这款酒叫闷倒驴应该一定有出处吧?”老板听了说:“这话你说对了,据传,明朝万历年间,蒙古草原有家百里香洒坊,因其所酿之酒香飘百里,引一野驴闻香偷饮半坛醉倒不起,得名闷倒驴。”老板说完又说:“这款酒如今已在全国各地销的不错,但更重要的是它还成了人们了解现代蒙古人的历史文化和饮食文化的重要窗口……”
时值仲夏,小镇气候要比内地凉爽许多,昼夜温差也大,日长夜短,晚上九点天不见黑,凌晨三点天已见亮。次日早晨五点,起床后我独自漫步街上,街上寒气甚浓,气温只有10℃。四周望去俄族民居木刻楞木屋比比皆是,外形是用整根园形松木搭建的,冬暖夏凉。我入住的民宿也是此种木屋,木材外形抛光刷上清漆以保原木本色,室内墙面采用板材装修,尽显古朴典雅,当然,卫生间除外。这里俄族居民为多,一些俄族家庭开办了家庭游,旅友可去他们家中体验民俗风情,也可品尝列巴、学做俄式烤肉、喝伏特加,还可参与互动和他们共舞一曲由手风琴伴奏的喀秋莎民族舞。不知不觉来到界河步行街,登上观景台一眼望去感受到了额尔古纳河清晨的宁静与壮美,看到河对岸俄罗斯奥洛契村庄饮烟袅袅,我仿佛刹那间又听闻到了那里村民的呼吸……
七点,回到民宿,吃过早餐和老伴去游笕了额尔古纳河畔的奥洛契庄园,打卡了小镇标志性建筑“三套车”,参观了中俄两国政府投资兴建的“室韦口岸友谊桥”。下午三点我和老伴登上游船又在风光旖旎的额尔古纳河上游笕了一圈……一天下来,我由衷的感受到了小镇的自然风光是唯美的,小镇的民俗风情是兼容的。置身小镇,蓝天白云、草绿水清,处处如诗如画的景致,可谓随处可见让人心旷怡!
下午七点,回到小镇,我和老伴再次走进草原歺厅,老板见了十分高兴,我要了土豆牛肉和西红柿炒蛋。不一会儿,老板送来一碟花生米和两杯茶水,我看着老板不觉下意识问道:“室韦是成吉思汗的故乡是吗?”老板听了坐下说道:“这里确实是铁木真的故乡,隨唐时期这里只是蒙古室韦部落,后来经过发展部落渐渐强大起来,公元1206年从这里走出去的铁木真征服了草原上的所有部落,统一了蒙古草原,被推举为蒙古大汗,号“成吉思汗”,建立了大蒙古国。”老板说完我给他倒了杯水,又问老板:“那为什么说蒙兀室韦是现代蒙古族人的发祥地呢?”
老板没有马上回答,他喝了口水思考了一会说:“关于这个问题,我是这么考虑的,自秦汉以来在长城以北的漠南和漠北草原上先后出现过匈奴、突厥、鲜卑、契丹、女真和蒙古等众多的游牧民族,当他们对中原挑起战争又被打败后时……”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会,又说:“就说两汉时期的匈奴吧,他们被汉朝军队打败后,南匈奴的一部分投降归服汉朝后主要分布在北方,他们融合到了汉族,也有融合到其它民族的,如后来的鲜卑族。另一部分跟随族人西迁去了西域融合到了其他民族。而北匈奴败逃后经历了漫长时间的西迁,他们先是到达伊犁河流域的乌孙地区,之后又辗转到了中亚的康居国,现为乌兹别克斯坦,最后到了欧洲,并在现在的匈牙利建立了一个强大国家。现网上常有媒体说匈牙利人是匈奴后裔,这当然要有足够的科学依据去证明。”说到这里老板又喝了一口水说:“再说突厥吧,突厥又分东突厥和西突厥,他们被唐朝军队打败后,东突厥一部分选择投降留在华夏被汉化,另一部分投降土蕃留在了青藏高原。而西突厥被打败后一部分西迁去了中亚,另一部分则融合到了我国西北地区……”
老板正说着,菜上来了,我给老板倒了杯闷倒驴,之后我喝了口酒,老板也喝了口酒,他夹了块土豆说:“辽朝又称辽国,是由北方游牧民族契丹人建立的,统治我国北方地区,与中原王朝北宋常年对峙,1125年北宋与金朝联手灭了辽国。金朝也称金国,是由女真族人建立的,统治中国北方和东北地区,女真族也是现在的满族。1127年金朝灭掉北宋,史称靖康之耻,1130年南宋高宗赵构上表对金朝称臣。后来金朝迁都北京,大批女真人也跟随迁入北京及周边地区并被逐渐汉化……”听到这里我朝老板举杯示意喝酒吃菜,喝过酒吃了菜老板接着又说:“后来,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后于1227年先灭了游牧民族党项人建立的西复王朝,1234年又灭了女真人建立的金朝。之后,蒙古大军继续扩张三次征服中亚、横扫大半个欧洲。接着又向中原扩张,1279年由成吉思汗之孙忽必烈灭掉南宋,建立元朝统一中国,这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少数民族统一的封建王朝。只是后来朱元璋推翻元朝建立大明后,蒙古人败退又回到了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的蒙古草原,继续与明朝分庭抗礼近300年之久。但当时也有很多元朝官员、下属、与及他们的家属投降后选择留在了华夏,还有被俘将军、军官与及众多士兵也都选择留在了华夏,据可考史料记载这些留在华夏的蒙古人足有40多万,分布在全国各地,但以北京及周边省份居多,明朝充许他们保留自己的民族身份与生活习性,也充许他们与汉人通婚,后来他们大多被汉化……清朝建立后,为把蒙古纳入大清版图,先是采取军事征讨和政治联姻手段于1638年先收服了漠南蒙古。1644年顺治进京统一中原后,康熙帝于1691年在多伦与外蒙各部王公会盟,通过此次会盟清朝前后历时五十三年,终于实现了对整个蒙古的统一……”
说到这里,老板举杯望着我,之后他喝了口酒说:“说了这么多,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说室韦是现代蒙古族人的发祥地了……”这时我也举杯望着老板,然后喝了口酒说:“是啊!蒙古族人从室韦小镇走出到统一蒙古草原,再到建立元期统一中国,后败退草原被清朝统一又回归中国,他们蒙古族人的身份却始终未变,直至今天成为中华五十六个民族中的一员,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蒙兀室韦尽管族出东胡,它不就是现代蒙古族的发祥地吗?”
老板听了朝我点了点头,说:“嗯,你说的没错,但这里需要指出的是一个民族的发展和形成并不局限于某一个地方,而是由多个地理位置和文化因素共同构成的,蒙兀室韦就是这些群体中的特定代表,它确实在蒙古族的发展和形成中扮演了重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