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五十余载,今日故地相聚。

乔国治
创建于06-21
阅读 870
收藏TA

需扫码在手机上打开
文章后点击更新提醒

       ——有感高中同学50年前的相识

      2024年6月的同学聚会,注定是一场非同凡响的学友汇集。

      作为当年同学中的翘楚和人才精英,五十年后的于洪治、季加孚、朱德智、顾卫星,莅临此次同学聚会,无疑使呼市二中高中十班柴门有庆、蓬荜生辉。

     大家借以抒怀、追思之情,聚集呼市二中校门外拍照留影;虽然校门的门卫,将我们这些芊芊学子拒绝入内,但是大家的热情,依然溢于言表、直抒胸臆。

     合影完毕,大家徒步走向会餐之地——中山东路《蒙达宾馆》。

      选择此地作为会餐之处,我并不以为这是主持人的刻意选择,但是背景的内含却是精邃富赡。

      作为海外归来的于洪治,神色略显黯然地说到:“这个餐厅的地方,曾经正是我家的位置”。

      也许同学们面对于洪治伤感,有些困惑不解或者不以为然,我却是真真切切地知晓它的内幕和缘由。

     《蒙达宾馆》的所在地,本是“内蒙古新华社”的原址,1984年3月拆迁后,才建起了《蒙达宾馆》。

      “内蒙古新华社”是于洪治1970年随父从北京调到呼市的栖身之地,他伴随父亲的六年生活,此境此地、点点滴滴,可谓铭记于心。

      1974年的高中十班,有个很奇怪的现象:很多同学形成了志趣相投、爱好相近的小团体。张蓉老师的话:“二人小集团”。于洪治和季加孚、乔国治和王国强、靳小宁和贺立新、郭燕和王呼萍、张好音和郑嘉黎。他们这些“小集团”往往朝夕相伴、形影不离。

    于洪治和季加孚、靳小宁和贺立新,加上乔国治,放学和假日之时,他们的聚集地始终围绕着“内蒙古新华社”的办公楼和家属区。这种形成的主要原因应该是初中和高中同在一个班级。

    “新华社”,在公众的认知里 “听不闻其声,名不见经传”,只是一个小小的新闻机构。岂能料到,“内蒙古新华社”这个在中国北方内陆省份落后的少数民族地区里,一个不足50人的机关单位,七十年代同时成就出两个正国级名人(刘云山和田聪明),这恐怕在中国的各级机关和各个时期之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作为经常光顾和驻足新华分社办公楼和家属院的常客,历经大约六十余年的时间,使我身临其境、见闻习染地感觉到了那里高级知识分子圈子里的氛围和气息。不光是知识内容的传播,还有那些政治敏感事件的独到见解和超常评论。

    最令我神往和震撼的是,摄影记者和文稿编辑们,随身携带的的记者证、出入证。上衣口袋插着两只钢笔,和他们办公桌上堆积、散乱的稿纸。盖有红色印戳的内参文件。进口的各样照相机、广角镜头,直冲屋顶的投影冲洗设备,在我的眼里都是那样的新奇和神秘。

                                                


                                                                         新华社机关食堂的第一厨

(画家根据民国时期“麦香村”厨师形象:贾富官)


    让我有理由和机会走进“内蒙古新华社”的第一人,就是机关食堂的厨师贾富官,他是我小学同班同学的父亲。抗日初期随军驻扎山西 “克难坡”给阎锡山做过厨子,抗战胜利后入股归化城(呼市旧城)大南街的知名饭庄“麦香村”,兼做主厨,1962年经新华社社长师海云亲自挑选,调入机关食堂做厨师。

    当时食堂施行的订餐制(饭前预定,每人根据吃的饭菜收取现金、粮票。机关食堂就餐人数较少,外人经厨师许可,也可就餐)。于洪治、靳小宁及其家人,基本上都在机关食堂就餐,我也不时凑到这里吃饭;我猜测季加孚和贺立新也曾品尝过他的手艺。     

    时至今日,于洪治谈起贾富官做的山西面食“羊肉臊刀削面”,依旧津津乐道、回味无穷。

    台湾在1977年成立绥远同乡会,会长李啟元(原籍凉城县、曾是“麦香村”股东)创办《绥远文献》。对“麦香村” 的人物轶事有过文献记载。解放前的1945年,在归化城大南街知名饭庄“麦香村”做主厨的贾富官,名录其中。

                                              

      两位正国级干部刘云山和田聪明

    1976年夏,田聪明(前排右一)内蒙古新华社记者刘野(前排中)、刘云山(前排左)在内蒙古博物馆前留影。



    1974年冬天第一次见到刘云山和田聪明,真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回想起来他们那时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那天新华社汽车从锡盟拉回来些整羊,大家帮着往下搬运到机关食堂。隐约记得身材较瘦的大高个(田聪明)十分卖力,刘云山怎样的表现,一点也想不起来。

    后来田聪明住进办公楼里,刘云山搬到了家属院,而且经常在食堂吃饭,我才熟悉起来。当然,在人家眼里,我们这些小孩子应该是不入眼帘的(能调到新华社自然是高人一等的)。

    我觉得刘云山话少,待人低调,感觉他总是在听别人谈话,自己很少插嘴;倒是他的妻子李素芳,性情外向、为人坦诚,曾经给贾富官的儿子介绍对象,虽未成功,但是积极热情。

    我不止一次欣赏刘云山在新华社的采访材料,文稿字体清冽优雅、娟秀端凝。

    入主京城做了领导,依旧时有故土重游,待人谦逊有加。

    田聪明最明显的特点,就是他的那口巴盟话,他常调侃自己是“捅牛屁股的”。

    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1975年的冬天,大家围着食堂里的火炉闲聊,炉子上摆放着人们的搪瓷茶缸和用餐饭盒,贾富官给炉子添加煤炭时,需要掀开炉盖,炉盖上的茶缸和饭盒,影响到了他的操作。贾富官在几次告知无效后,一怒之下用煤铲将茶缸和饭盒,掀翻在地。

    众人见此情景,缄口无声,一个个凝神闭气走出了食堂。田聪明却一个人留下,用扫帚将散落地上饭粒、茶梗,打扫干净。并且好言规劝贾富官消气、息怒。

    田聪明的宽厚、容让,机敏终于给自己的仕途,迎来一线生机。1980年在自治区第一书记周惠的亲自点将,田聪明赴内蒙古党委办公厅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兼周惠秘书,政治仕途一路飙升2000年任新华总社社长、党组书记;列席中央政治局会议。

    刘云山和田聪明,二人从农村家庭出身,偶得机遇踏入新华社大门,脚踏实地从普通记者做起,一路走来挣得人生辉煌。真可谓“寒门出贵子,锦鲤跃龙门。”

                                                        


                                                                              靳小宁的父亲靳力行

      1977年冬新华社记者在分社门前大街留影,前排右起为凌海、靳力行、张玉林,后排右起为刘云山、申万起、田聪明。



    靳小宁家里排行老大,还有一弟一妹。只有她的相貌、秉性、睿智与父亲最为相像。

    靳力行时任新华社领导,兼农牧组组长,他就是上衣口袋里插着两只钢笔的那种让我羡慕的记者形象。我并没有感觉到他有那种领导的架子。

    有一次我问起上衣口袋插着两只钢笔的事,他解释说,一只是油笔、一只是钢笔,油笔为了速记,钢笔可以誊抄。

    让我最佩服他的一件事,大概是1973年贾富官在新华社家属院空地种一片麦子,因为浇灌用水方便,生长茂盛。靳小宁父亲说这块地有9分,能打麦子大约240斤左右。等到秋天收获之后,贾富官从郊区脱粒回来上称结果,收获246斤。

    靳小宁家的邻居雷润明,山东人,新华社的采编主任,平时待人和蔼、性格温顺,我曾多次向他讨教、咨询,有一次竟然对我大发雷霆。事情的起源是新华社的一个年轻记者张玉林,看见我经常在机关食堂吃饭,讽刺我贪占公家的便宜,怎样向雷锋学习的?

    我听后很生气回敬他一句,雷锋也在食堂里吃饭啊,再说雷锋的事儿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在一旁的雷润明突然对我大发雷霆:“雷锋的事迹千真万确,没有一点假的,你别在这胡说八道!”大概是看见我被骂的一脸懵像,靳小宁父亲告诉我,雷锋事迹就是雷润明亲自采访、报道出来的,当时雷润明是辽宁省新华社的副社长。

1963年3月29日,周恩来阅览雷锋日记(身后为雷润明)



    我估计,靳小宁的父亲1974年亲赴农村,当面挑选时任公社报刊通讯员的刘云山和田聪明,借调到新华社协助工作,这绝对是他一生中可以引以为傲的辉煌篇章。虽然雷润明也为此协调、疏通,做出过艰辛的努力,但是在一年后二人转为新华社正式员工,新华社职工的调换、调动,人事关系都是北京总社垂直领导和管理,没有靳小宁的父亲的认同,也是绝对办不成的。这里面虽说体现了靳力行的成就,但是对于刘云山和田聪明说来,更是鱼跃龙门的惊鸿一跳。甚至都可以这样说:没有靳力行的提携,哪有刘田二人的辉煌?!

                                                      

              于洪治的父亲于英士

1959年9月毛泽东和周恩来视察密云水库工地。于宏治的父亲作为记者。


    于宏治的父亲,我以前根本不知道他曾是毛泽东、周恩来的随行人员。中央领导人的随行人员,那是政治上可靠,个人品行正派、家庭历史清白,社会关系无瑕疵,采编业务过硬,身体健康的工作人员。

    在新华社的记者里,编辑、摄影的顶尖人才并不少,但能像于洪治父亲能阅读英语新闻电讯稿件,擅长编辑、摄影并具备能长跑、游泳体能运动的人,可算非同一般(陪毛泽东在十三陵水库游泳)。

    我对新华社的理解,于洪治父亲等人在新华社重要的岗位,就是编写、上报《新华社内参》,反映内蒙地区的现实问题。

    《新华社内参》是党中央和领导者治国理政的重要手段,也是了解国情、民意的重要渠道。1949年9月22日,新华社根据中央指示正式编写上报《内部参考》,刊登记者反映的国内外重要情况,供中央领导同志参阅。

    于洪治的父亲在76年底,调回北京,不久到北京市委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办公室任职。1985年国家成立由副总理谷牧任组长,父亲任副组长而负责全面调研旅游管理体制改革的工作,1987年于洪治的父亲发表了那篇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文章《我国旅游管理体制改革的理论和实践》。

    于洪治的父亲退休后,受聘于北大旅游地理专业,成为博士生毕业答辩委员会主任委员。

    2023年于洪治的父亲去世后,于洪治的网传悼文:

    “许久以来,我都在想怎么评价与父亲的关系,我觉得应该是亦父、亦师、亦友。正因如此,当他离开我时,我也越心痛!

    所幸他授我读书和锻炼身体的好习惯让我受益终生,並传授给了我的孩子们,我也在努力践行做孩子们的朋友。”

    我的感觉这不光光是儿子悼念父亲的那种离别思念之情,更多的是对于严父提携幼子和人生引导、仕途指路的长者,或者亲力亲为、言传身教的启蒙老师深切肺腑之言。

    2024年6月的同学聚会,于洪治、季加孚、朱德智、顾卫星,四位途径万里、疏离京城、远道而来,给同学们带来的惊喜,会场内主持人徐步兵声情并茂、真挚感人的开场白,引得全场同学热情洋溢、笑颜逐开;随着茅台酒和季家果酒摆上酒桌,众人交杯换盏,觥筹交错,酣畅淋漓。季加孚不愧为灵毓秀豪,酒酣耳热之时,把酒持螯、放歌纵酒;一曲蒙古情歌,响遏行云,更是把气氛推向高潮。乔文礼不胜桮杓,行走趔趄,步履蹒跚,更把场景烘托到极致。

    看到很多男女同学相拥合影、耳鬓厮磨,不由地心中感慨、且有遗憾。高中十班的“二人小团体”中的王国强、靳小宁、贺立新、张好音、郑嘉黎,因各种原因没有到场,使这个欢庆场景,略感怿妧颦眉、未竟之憾。

    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高中十班的男女学生,虽无闭月羞花之貌,也算沉鱼落雁之容,靓男倩女绝不在少数,春心萌动的学子们竟然没有一对“秦晋之好”、“琴瑟之和”。

    沉潜内敛、为人谦逊的徐步兵,对此自有高论:少女的羞涩、男孩的矜持,年少无知,追求示爱,不得要领。

    对此我的无厘头揣测:以哈达为代表的“恶作剧”式的追爱,是最普遍和盛行的方式。起外号、出怪像、弄得女生难堪,这些行为不但没有引起女生兴趣,而是反感、憎恶。再加上特殊时期,同学们各奔前程,无暇顾及情感,而且通讯十分落后,即使彼此互有情愫,也没有交流信息,只能望洋兴叹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同学们被情缘相绊,圄于在内蒙古这种蛮夷戎狄之地,那就不会有今日的辉煌和成就,自然就缔造不出现在的于洪治、季加孚、朱德智、顾卫星了。

阅读 870
文章由 美篇工作版 编辑制作
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