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父亲节,父亲却已去世两年了,心里总是回忆他的过往,心怀感恩和愧疚。
父亲出生于1937年,去世时85岁。父亲的少年时代,充满无忧无虑的快乐,父亲的叔叔没有子女,他被过继给他的叔叔,父亲作为唯一的继承人,享受了父母的娇惯和宠爱。
父亲是农村中的文化人。孩提时代接受了高学教育,也许相当于现在的初高中,至少是高于初中的。父亲会写毛笔字,年轻时每逢过年,他都会写对联,水缸、柜子到处都有他的墨宝。我经常模仿他写的连笔“福”字,“一口田”的连笔,变体的“7”,联上】】x,一气呵成,确实简练。他写春联,孩子们贴春联,始终是孩提春节前的快乐项目之一。由于他写对联,还教给我读对联,我对对联产生了浓厚兴趣。过年时,总是将每家的对联都读一遍。我上初中时,有个大爷说起一户人家的对联读不懂,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说,我看过,并告诉了他答案。大爷瞪着吃惊的眼睛看我,我却感觉是太平常不过的事儿了,怎么会这么惊讶?
父亲的文化也是被他的父辈们引以为傲的,他的曾祖父1973年去世,去世时97岁,养育了3个儿子,2个女儿。父亲给他起草了祭文,诵读了悼词,当年他36岁。
父亲也是有文艺细胞的,喜欢吹笛子和箫,有时候在冬天闲暇的时候,能吹一首王二小放牛。箫声悠扬,总给我一种空旷和空灵的感觉。我充满深深的好奇,时常摆弄长长的箫管,偶尔能吹出声音。从那时起,我明白长管子上有洞,声音的高低是不同的。我时常用葱管来制作笛子,也能吹出不同的音高。可惜,父亲闲暇的时候太少,他为了我们吃饱肚子,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操劳。
因为父亲有文化,经常在村里面做些管理的差事,在生产小队里做过保管员、会计,在生产大队里做过会计。他做会计很认真,到2010年左右还保留着1982年前的大队所有账目,有满满的一木箱。
父亲青年时,喜欢读书,冬天晚上闲暇之时,就是我最喜欢的时光,从《薛仁贵征东》里,我知道了历史上有个唐朝,有英明的皇帝唐太宗李世民,还有一个英雄的薛礼薛仁贵。从《杨门女将》里,明白了做事能成功就要象杨六郎,胆大心细是最优秀的品质。父亲诵读的书,是两本民国版的古书,都是繁体字,我当时不认识上面的字,但我对文字有了浓厚的兴趣。
父亲是农村中的灵巧人。他喜欢木工,虽然没有经师傅教授,也能做些简单的家用品,日常用的小床子、凳子,都是自己做的。木工工具刨子、锯、凿子、木钻、锉刀、大裱(一种粘合剂)都有。日常的扫帚、炊帚也是自己做的。最爱看他鞄(pao)扫帚的样子,总是穿好围裙,系上一个木夹子,一只脚蹬着一个T型蹬子,木夹子和蹬子连着钢丝,将秸秆放在钢丝上缠一圈,然后蹬子用力拉紧钢丝,用细麻绳扎紧秸秆。
他还有一个百宝箱,钳子板手改锥锤子,以及无用的小零件。那是他日常修理用的工具,耕地的工具需要他修理,运输工具也需要他修理。他还经常制作一些竹板、牛角号、九连环等玩具。特别是九连环,我特别喜欢,许多大人不会的玩法,我都会。
时常想起父亲的夯号,那是粗矿而欢快的音乐。小时候,农村建房打地基时,用一种叫夯的东西,将地基夯实。许多男人围着夯,听口号,将石头夯高高举起,然后重重落下。父亲就是那个常常喊号子的汉子。夯号的节奏感非常强,大家听着夯号的指挥,不断举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