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8日,对我来说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是我和先生与四位同事、一双同学自驾去西藏起程的日期。历时20天,跨越8个省和自治区,行程7800多公里,完成川(四川)进青(青海)出的自驾西藏大环游。
西藏,是许多人向往的地方,我也不例外,早有去西藏看看的心愿,因担心高反,一直未能成行。至于自驾,是我原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次出行,既是对自己身体素质的挑战,更是对勇气和胆量的一次考验。一圈走下来,我深信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们一行8人两台车,5月8日早上8点从长沙四方坪出发,一路向西,当天行程590余公里,薄暮时分到达重庆龚滩古镇。
古镇源于蜀汉,迄今逾1800年,位于乌江与阿蓬江交汇处,处在两山之间的峡谷地带。在古镇 ,明清风格的吊脚楼鳞次栉比,古朴的石板路错落延伸,雍正年间的冉家院子默然伫立,古老的戏台敞开怀抱,成簇的三角梅寂静绽放。这一切,无声诉说着古镇的厚重底蕴与美丽,凸显着古镇浓郁的巴渝风情。古镇依山临水,宁静安然,是集自然山水、民俗风情于一体的璀璨明珠。
我们在古镇歇息一晚,次日一早即冒雨向成都进发,下午到达“走乐”为我们预订的酒店。10日驱车到达已有2000多年历史的生态水利工程的光辉典范——都江堰。置身景区鱼嘴分水点,望着一边水流湍急、一边水流平缓的水道,由衷叹服古人的智慧。
出都江堰,我们直奔道教名山青城山,看看白娘子修练成仙的地方。不巧,途中又雨,只好放弃登山的打算,近距离观赏郁郁葱葱的青城山,总感觉整座山仙气萦绕。匆匆在山门打卡后,急急打道回蓉,与“走乐”的人汇合,办理合同签订事宜,补充路途所需物资,做好翌日正式自驾西藏的准备工作。
5月11日早上,4台车共12人在宾馆前坪举行了一个简短的出发仪式,然后从成都走318国道一路向西去拉萨。一路上多见自驾车辆和车队,车身都贴了"此生必驾318”的标志,大的队伍有20多辆车,鱼贯而行,颇为壮观。沿途多高山峻岭,因天雨,白色云雾缠山腰缓缓飘移,我在想,白雾缭绕的高山上是不是住着神仙呢?欣赏着道旁风景,穿过多处隧道,中午时分到达四川甘孜洲的泸定桥。原以为大渡河波澜壮阔,但实际上并不如我所想像的宽广,横跨河两岸的泸定桥显得单薄。在摇摇晃晃的铁索桥上走了一个来回,真心感觉当年红军夺桥的不易。下午,小雨收歇,我们沿大渡河翻山越岭向甘孜洲的康定城进发。路的两旁多见枇杷树,金黄的果实挂满枝头,真是一树枇杷一树金。傍晚到达情歌故里康定,明显感觉凉意侵人,赶紧穿上羽绒服。在长沙,到了5月,早已谢尽樱花、杜鹃,但去康定途中的高山上,紫色的杜鹃花遍布,康定城内的樱花正值花期。真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康定樱花始盛开。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领队的两个小哥一个小邓一个小陈,与我们颇有缘,小邓是2022年我兄长驾车去西藏时的领队,小陈曾在长沙马栏山那里当过兵,两人话不多、人实在、靠谱。
5月12日,目的地雅江。原计划8:30出发,因折多山大雪封路,推迟起程。利用这个空隙,我们步行来到康定博物馆。博物馆位于一山坡上,规模可观,很清静,除了我们几个,别无其他参观者。一楼有巨幅电子屏放映甘孜州地貌、物产、交通、州县概况,也开辟了专馆介绍唐卡,我们在这里初次接触并了解唐卡。领队电话相催11点出发,我们只得着急返回住地。
车从康定城出发,行至折多山,大雪,堵车近2个小时。滞留山上,前后一望:山路窄、弯道多、坡度陡,车辆排成长龙,前后望不到尽头。好不容易慢慢行到折多山警务站,车辆又是水泄不通。在此匆忙打卡拍照后,经警察费力指挥,车辆才突出重围,驶向康定机场方向。经过康定机场的那程山路,是一段难以忘怀的美丽风景。折多山的雪还在纷纷扬扬地飘洒,透过车窗,只见左边连绵起伏的群山银装素裹,冰雪覆盖的山峰蜿延向前,山顶云烟袅袅,如梦似幻,云天相接。冰雪包裹的世界洁净、宁静,充满诗意。车辆行驶在山巅,群峰匍匐于眼前,那种临绝顶、览众山的感觉,使人不由萌生长风破浪的快意、白日放歌的冲动。翻过长长的折多山,雪停了,天晴了,又一座雪山远远地映入眼帘。我们向雪山而行,绕雪山而过,日暮时分到达位于大山峡谷中的雅江。
今日车程虽然只有 260公里左右,但耗费9个小时。这里山光西落晚,晚上8点多天还未黑,我们直到晚上8、9点钟才用晚餐。
5月13日,目的地巴塘。照例早上8:30出发。首先经过的是天路十八弯。山道盘桓曲折,行驶在这条路上的大牛(大型货车)如蜗牛般爬行。行至贡嘎山日照金山观景点向下俯瞰,山路如白色飘带般从山麓一直缠绕到山顶。山上的天气说来也奇怪,这边的山头阴沉沉的,不远处的贡嘎山半隐在云雾之中。一穿过山顶的剪子山隧道,到达山的另一面即艳阳普照,蓝天白云。一个山头之隔,天气迥异。领队将我们带到一处小众景点,极目所望,白雪皑皑。天似穹盖罩在群山上,似乎伸手可及。在此处,我们品尝了一对年轻藏民夫妻的酥油茶,掬雪抛洒天空,拍照打卡,放飞身心,欢笑之声久久萦绕于雪山之巅。虽然意犹未尽,但我们还得继续前行。今天也象昨天一样,从海拔2千多米爬升到4千多米,又一路盘旋下坡,下降到海拔2千多米,宿四川边境小县城——巴塘。
今天行程为300公里左右的山路,耗时近10个小时。
5月14日,目的地左贡,行程270公里山路,耗时近10小时。5月15日,目的地然乌湖,300公里左右山路,耗时近10个小时。其实这两天的路程是最艰验的,翻越觉巴山,过怒江七十二拐。觉巴山不仅折多弯多,而且路陡弯急,山高谷深,且路面状况不好。翻山时,我不敢直视临万丈悬崖的路基。后来回过头再看觉巴山的视频,看到奇险的天路,惊心动魄,稍有不慎,将浑身碎骨。这两天我们从海拔3000多米上升到5000多米,又重回3000多米,反反复复,走了两天都未走出这崇山峻岭。从左贡到然乌湖,多处修路,几处堵车,幸亏日落时间晚,2个睌上9点左右才吃上晚歺。2个晚上都是临河居住,环山,而然乌湖却是被雪山包围。
我们在然乌湖用完晚歺出来看到2辆湘A牌照的摩托车,于是上前与车主寒暄,骑手来自湖南益阳,均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们途中相遇,结伴而行,到拉萨后将分道扬镳,一个骑行新疆,一个奔向云南。有时,他们一天骑行的路程比我们一天驱车的路程还远。我从心底佩服他们的勇气、胆量和毅力,祝他们一路平安。
5月16日,目的地波密。从11日至15日,我们一直是在四川境内穿行,从今天开始正式进入西藏。第一站到的然乌湖。海拔3800多米的然乌湖,湖水澄澈如镜,周围雪山绵延。山色倒影、蓝天白云融为一体,令人心旷神怡,美不胜收。置身这湖光山色中,心情宁静而旷达,世俗的尘念此刻无影无踪,好想把此景收纳定格在生命中。沿着狭长的然乌湖继续行驶,不知又绕过多少座山,终于来到金沙江大桥,桥的这端是四川,那端则属于西藏。金沙江大桥东端的水磨沟,是云南、四川、西藏三省交界处,我们的车队到达这里,陆续遇到多个骑行去拉萨的旅者,他们的座驾有的是单车有的是摩托车,年长的大多是退休一族的男性,年轻的则男女都有。进入西藏后,我们途经了米堆冰川,在冰川下信马由缰,悠哉游哉,尽兴后驶往波密。波密的住宿处是一个山庄,临湖,湖的对岸即是雪山,山庄安静,自然风景优美。
17日,目的地林芝。今天的行程较为轻松,行程160公里左右,路况也比前两天的好。沿途植被茂密,一改过金沙江后荒山秃岭之状。看着道路两旁飘移而过的绿色,中午到达鲁朗小镇时,不禁用平水韵和中华通韵分别赋诗一首。
朝辞波密向西行,
细雨蒙蒙山色清。
鲁朗风光如画锦,
高原揽胜好心情。
题鲁朗 (中华通韵)
风轻水软似江南,
滟滟湖光鱼藻翻。
鹭鸟飞迴山色翠,
蓬莱仙境在人间。
傍晚6点多到达林芝,太阳还老高。我们在酒店放下行李,稍事休息,然后驱车前往离住地10多公里的桃花山庄赴烤全羊宴。晚上桃花山庄的冓火晚会很嗨,我觉得那种热闹是属于年轻人的,我喜静,于是回酒店休息。幸运的是,我初次来林芝,看到了难得一见的彩虹横跨天宇。
18日,目的地拉萨。中途游玩的巴松措是一处5A景区,集雪山、湖泊、森林为一体。我们将车停在景区前坪,然后乘摆渡车深入景区深处,来到一池碧水边。爬上湖一侧山坡上的观景亭,远眺湖光山色,看到的是潋滟湖光映碧天,无限风光在眼前。当然,仅仅远眺是不够的,于是我们下山,乘车来到湖的另一边。漫步相连湖心岛的曲廊,细细观赏,只见湖水清澈绿如蓝,成群的鱼儿在浅底游弋。桥上有无人值守的糌粑摊位,供人扫码自取投喂湖中的鱼群。我扫码取食,揉碎后酒向湖中,糌粑落水时,是一场鱼儿的狂欢。逗戏了一会儿鱼群,我们上岛参观,岛上有寺庙、转经筒。环游小岛一圈后,我们姗姗返回,乘车出景区,下午继续赶路。
巴松措距拉萨300多公里,一路高速,畅通无阻。4个多小时车程后,从成都出发后的第8天傍晚,我们的车队终于到达拉萨。当晚我们不顾旅途疲劳,兴致勃勃地去观看文成公主实景剧。剧场设在一处露天山坡上。5月的拉萨晚上很冷,我是毛帽、羽绒服全副武装。实景剧场面恢宏、震撼,讲述文成公主和亲土蕃,唐蕃修千秋之好的故事。表达了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让生者无饥荒、贫者无忧伤、老者无衰老、逝者从容安祥的治蕃理想。
在拉萨停留了两天三晚,观看了文成公主实景剧,游玩了羊卓雍措圣湖,参观了大昭寺、布达拉宫。过去只有在书本中和电视上见到的布达拉宫,终于眼见为实,并且当天从东门第一批进入到宫殿中听导游细细讲解。小小的欠缺是错过了参观拉萨博物馆的机会。
在拉萨的两天,天气很好,天空湛蓝无纤尘,站在拉宫广场疑望,宫殿红白相间,神秘、宁静,巍峨。于是赋诗一首:
天蓝似水有风吟,
日照拉宫如沐金。
手转经筒朝圣殿,
如山信仰固于心。
5月21日,目的地安多,全程500多公里。今天基本处于高海拔地区,我们基本沿念青唐古拉山行进。道路两旁多草原,虽已入夏,但高原的草场还未转绿,颇像江南的秋色。牛羊散布期间,一眼望去如黑白点点在草地上静止一般。从拉萨市到纳木错,道旁雪山起伏,均系念青唐古拉山脉。纳木错景区,银色的雪山与蔚蓝的湖水交相辉映,海鸥在眼前飞翔,牦牛在水边徜徉,蓝天白云在头顶飘荡,那湖醉人的宝石蓝沁人心脾,那种干净、宁静、祥瑞的天地人和景象让人一眼万年,不忍离去。
离开纳木错,我们加速兼程,过那曲,到安多。在安多的那晚,感觉有点高反。
5月22日,目的地格尔木。早上6点,天微微亮,气温零下3度,我们从安多出发。翻越唐古拉山口,穿越可可西里,打卡昆仑山口,晚上8点20许到达格尔木。今天的道路大多呈波浪状,跌宕起伏,如不控制车速,会腾空飞起来。我们一路沿雪山而行,太阳几乎从车窗外平行照过来,似乎手持长杆就可戳到太阳。唐古拉山海拔6839米,但在我们行驶的路上看来如同丘陵地带的小山峦一般。原以为唐古拉山口天高风急,会有高反,还好,一切风平浪静,平安通过。沿途参观了三江源,在唐古拉镇用完中歺后,即穿越可可西里。在可可西里无人区,我们看到了成群的藏羚羊、野驴、野牦牛和一头狼,无人区的鸟鸦个儿肥大,呆萌的土拨鼠成排站立。据说我们看到的那头狼是只网红狼,孤独乖巧地守在路旁,接受过往车辆的投喂。穿越可可西里,下午6时多我们到达横空出世的莽昆仑。在万山之祖的昆仑山山口打卡留念。昆仑山口距格尔木120多公里,两旁高山沟欲纵横,寸草不生,有些山峰一眼望去,就是浑然天成的水墨画,震撼极了。自昆仑山向格尔木三四十公里后,灰雾蒙蒙,颇像南方的雾霾,一打听,系风沙使然。晚上8点多钟抵格尔木,寻一处本地清真特色歺馆,地道美味的手抓羊肉,治愈了一天的奔波劳累。
今天行程700多公里,耗时13小时。
5月23日,目的地德令哈。途中游玩翡翠盐湖。翡翠盐湖不同于茶卡盐湖,前者天空是灰的,盐湖呈蓝色、绿色,如同翡翠宝石般镶嵌在大地上; 后者天空如镜,湖盐如雪一般,白得干净、纯粹。中午在德令哈吃当地的炕锅,美味、实惠,晚上寻到一家常德老板开的湘菜馆,品尝地道湘菜。第二天5月24日,我们一台车直接到西宁,另一台车4人到茶卡盐湖和青海湖游玩后回西宁。到达西宁后,自驾318川进青出16天组团西藏游行程圆满结束。之后两台车由西宁至西安、西安至长沙,行程1800余公里安全返回长沙。
这次行程所见,可以用一句古人的诗来形容:有逢即画原非笔,所见皆诗本不言。
通过这次行程,我回想为什么要去西藏?为的是看不一样的风景,走不一样的长路,见识虔诚的信仰,领略雪域的风情。
心所向,皆可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