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丛独酌里,天地正芳春。
不辞邀月,对影千古即三人。
起舞纵无亲友,解意长随诗酒,倚笑望缤纷。
徘徊怜清影,镇夜感柔温。
素娥伴,长歌起,付瑶樽。
望中何处,缥缈银汉满星辰。
人世未妨行乐,风物等闲相约,且醉俗笼身。
醒后犹佳兴,慷慨入纷纭。
诗词背后的故事
这阙词是我十五岁时创作的一阕词,我一至很喜欢李白的诗和苏轼的词。
李白、苏轼,分别是唐宋两朝文学顶峰上的人物,他们都有着足以傲视时代的文学成就,不仅如此,两人的作品还都具备豪放的特点。李白的诗风就是豪放飘逸,而苏轼更是开拓了宋词的书写空间,经过他和辛弃疾等人的努力,豪放派终于被大众认可,成为有宋一代词坛上能够和婉约派并驾齐驱的艺术流派。
由此看来,豪放,是两人的共性标签,只不过,两人的豪放中还有一些不同之处。
一、李白的豪放中多狂放、昂扬之气。
李白出生在一个家境殷实的富商家庭,衣食富足的生活,让他的性格中少了些拘谨,多了些自信昂扬。再加上他好游侠之术,他的性格受此影响,显得狂放不羁。
富裕的生活,给李白一生打下了自信的底子。他喜欢干啥,只要花钱能够办到的,家里都能满足他。读书、学习剑术,拜师学艺,他样样不拉。
等他在无忧无虑中长大后,他就开始了一生中的漫游时期。李白“一生好入名山游”,在当时是出了名的,他还曾一年散尽三十万金,只因为高兴,只因要济危扶困。
游览名山大川他很率性,科举,他也很任性。那个千万士子拼尽全力都想踏上的科举之途,他并没有那么在意,因为他对自己太自信了。在他的眼里,李白这么一个有才华的人,怎么可以跟别人走一样的路?
于是,有人向皇帝推荐了这个被大名鼎鼎的贺知章誉为“谪仙人”的李白。当然,玄宗皇帝对李白大名也早有耳闻,索性,就召他进宫吧。于是,李白成了翰林待诏。他朝皇宫进发时那句著名的歌唱此时犹在耳边响起:“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果然,诗仙李白可以不走寻常路。而他在宫里,依然率性而为,因此,那些“力士脱靴”之类的高级传说,放在李白身上就显得合情合理了。李白是够狂了,连一众大臣都不放在眼里,在等级甚严的朝廷怕是呆够了。
玄宗皇帝真把他“赐金放还”了。本是要你来点缀歌舞升平的日子的,你还这么狂傲,回到山水中磨练性情去吧!人家李白就是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铮铮傲骨,可见一斑。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李白的狂是生长在骨子里的,这种狂体现在他的作品中,就有了独特的李白风格。他的政治理想是使“寰宇大定,海县清一”,做不了君王,当个宰相还是可以的,“如逢渭水猎,犹可帝王师”。仕途不顺,命运蹭蹬时,依然高歌“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痛苦袭来时,他说:“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说到底,他要的是“天子呼来不上船”的自由和任性。
李白生逢盛唐国力鼎盛之时,盛唐的开放、包容、大度遇到了李白狂放不羁的性格,李白自然是“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二、苏轼的豪放中多旷达、感悟之思。
作为开启了一派文风的大家,苏轼以其作品传递出的旷达乐观的情感感染了读者。在那个婉约为正宗的时代,苏轼不仅用自己的作品扩大了词的境界,还让词走出了儿女情长的小情调,使它具有了大情怀。
苏轼的家虽然比不上李白家那么富裕,但是,至少是一个小康之家了,这样的家境保证苏轼兄弟俩读书是没啥问题的,更何况,苏轼有一个知书的父亲,这样的父亲对苏轼的正向引导可想而知。而苏轼的母亲,也是一个明事理的女子。有一次,苏轼读《范滂传》很受感动,就说自己长大了要做像范滂一样的人,苏轼母亲则说,你能做范滂,我为什么就不能做范滂母亲一样的人呢?由此可知,儒家积极进取的思想是从小扎根在苏轼心里的。
有良好的家庭环境,苏轼一路顺风顺水,二十一岁就高中进士,且因文章写得不同凡响惊动了当时的主考官欧阳修,由此一举成名天下知。
苏轼所处的宋朝,以王安石为代表的新党和以司马光为代表的旧党轮番辅政,而正直的苏轼,在新党执政时,嫌人家变法力度太大,不适合当时的实际情况,到旧党当朝时,又说旧党太守旧,不知变通。这样,苏轼就把新旧两党都得罪了。再加上他声名太大,文名太高,历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苏轼也没能逃脱这样的魔咒。
一桩“乌台诗案”让他一下子从当时的都城汴京被贬到了黄州。在黄州,苏轼没有因仕途的穷困而抱怨,更没有因衣食起居的无着落而颓废,他开始认真反思自己的过去。这时的苏轼不仅放下知识分子的身架,躬耕陇亩,还在心里接纳了自己。此时的他不仅唱出了“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样荡气回肠的豪迈诗篇,更道出了“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豁达。
苏轼在这里写出了一生中最辉煌的篇章:前后《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等。这正好应了古人的那句话:诗穷而后工。
真正从精神上突出重围的苏轼,再没有什么能打垮他。之后,他又被贬到了广东惠州,在那里,他留下了“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诗句,告诉那些朝中大臣,你们眼中的蛮荒之地,到我这里,就有了灵气,有了感情。
甚而至于,六十多岁时,他还被贬到儋州,就是今天的海南岛。这个别人眼里活不下去的地方,被苏轼当作故乡一样热爱。他用自己所学,教化当地百姓,让这里终于走出了第一个进士。
回顾自己的一生,苏轼曾有诗云:“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一个志得意满的人,忽然从高处跌落,其失意可想而知,苏轼当然也不例外。只是,当他悟透了人生的真谛,当他喜欢的儒释道三家思想反过来滋养他时,他就收获了丰富的人生。
儒家的积极进取,让他无论身处何地都能心系苍生;道家的清静无为,让他在扰攘喧嚣的尘世间,变得通达乐观;释家的出世精神,让他以人世之身践行之。是儒释道丰富的思想内涵救了他,同时也成全了他。所以,无论他行走过哪些地方,他的诗文,他的为人,他的为政,都为人所津津乐道。而他的豪放也因此更多了一份悟透人生之后的旷达和乐观。
李白、苏轼,都以其文其人而为后人所景仰,他们大气豪迈的诗文,如冬日的阳光,不仅照耀着世界,更温暖了无数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