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陕西白水县东南方向十五公里的通道村。她是因地处白水河与五龙山之间的雷村塬交通要道而得名。那里地势平坦，东边与澄城县隔洛河相望，西面可看到蒲城县北边的尧山；村南七八里外有传奇故事的五龙山，村北有流淌了千年的白水河。村子现住有两千多人。
离开老家几十年了。村里有许多人、许多事，有的记忆不再清楚，有的则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说起能记住的事情，上了年纪的通道人，甚至是方圆几十里的外村老人，一定能记着通道村那棵古老的槐树——千年古槐。那棵历尽沧桑的古槐，在通道村一直就有“(唐朝)敬德骑马看古槐，不知古槐多(少)年代”的传说，距今至少有一千五百年以上的树龄。可惜的是在1970年前后，一场特大雷雨闪电，击燃了古槐树干树枝，随后被几个村民用斧头砍掉了其余的断枝和树干……
1986年10月，我从《白水县志》上看到了那个古槐的介绍和照片。最近，我在网络上又看到了该古槐的几张照片，勾起了对老家村子古槐的记忆。时光倒流到上世纪六十年代。那时候我刚上小学。大概是1964年春天开学不久，学校收缴学费、书本费(一块五角钱)。我和班上七八个同学因家里困难一时交不上这些钱。班主任老师就叫我们几个同学早上不要上课了，回家去跟家里要学费和书本费。我们几个小伙伴从学校出来回家去要钱。路过村子的古槐时，不知谁说了一句“咱们现在回到家里，大人都去地里干活去了，也要不下钱，干脆我们打牌吧?”大家一听觉得也是的，都高兴地说“好”。在哪里打牌呢?一个伙伴指着古槐，说“在那里面。”由于古槐生长年久，中间已经变空，里面形成一个很大的空间，树的东南侧正好有一个可以钻进小孩的小洞。说着，我们生产队的四五个小伙伴就顺势钻进古槐树里面了。
古槐树洞里面空的面积很大，我们几个小孩正好围起来坐着，中间可以放下打出的扑克。我们一直玩了近两个小时，直到早上其他同学放学路过这里，我们才一块回家。
记忆中那古槐粗大的树身最大直径处约有4米多，需要七八个人合起来方可抱拢。树干算上古老断掉的部分足有七八米高。树冠在最茂盛时估计应该有二百平方米左右。那时，这颗远近闻名的古槐就一直矗立在我们通道村北村口大涝池旁的大路边，没有人知道它是何时所植、也没有人知道是何人所栽。
那棵古槐，尽管里面中心已空，但其四周内侧木质细密结实、根系深扎大地；外围的根部有部分已经裸露、几乎都变成了干柴样的纹理，根部往上一两米全身则是粗糙、干裂的树皮、粗壮结实的树骨纹路，再向上五六米，则是被风刮断后重生、又被风雨剥蚀后还顽强生长的部分，其上面有不同时期长出的树枝和新枝新芽。这些好像在向人们叙说着它的年代久远和它经历过的朝代更替以及时代的变迁；同时也告诉人们，它根扎大地任凭寒暑往来、阳光风雨仍顽强生长、直骨挺立！几十年过去了，尽管那棵古槐已不复存在，但村子许多人都还记得它，同时为失去它而感到惋惜。古槐的影子也一直在我的脑海中，且随着时间的久远，其影子也愈加清晰……
注：文中照片均为1954年拍摄，而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该古槐的树身枝干更多更粗，树冠也更大更茂盛。
(2019.10.28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