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南故事——引子

鲁见明
创建于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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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佛山上的睡佛不改千年容颜,依然静静地、淡淡地、慈爱地看着拓南这片土地的沧桑变迁;湛蓝的拓南湖面宛若硕大的镜面,湖里容纳了湖畔的青山、县城和村子;没有人知道睡佛在想什么,只想反正他都看到了,知道了,只不过他没有说。也没有人多想,平静的拓南湖收集了山色、收集了山泉、收集了雨水,更收集了拓南城的烟火气息。懂得也没有说破,在理解或不理解睡佛想法中,或是波澜壮阔、或是波澜不惊地度过了一世;不懂的也没有去多想,也在睡佛的似睡非睡眼神中度过了平淡如水的一生。睡佛见惯了拓南城里人们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所以他一直没有改变千年以来的睡姿。

         1990年7月30日,仅有两条街道、两个企业(县茶厂、水泥厂),一个村子加上一些单位组成的拓南小城,迎接了一个背着背包、提着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行李的年轻人。这个年轻的农村娃姓卢,叫卢敏,来自拓南县的一个山区小村子。看上去大约18、9岁,1.6米左右身高、身材略显消瘦、紫檀色的脸庞还带着被紫外线灼伤的痕迹。

       卢敏是拓南县这年的应届中专毕业生,因为派遣通知书一直没有寄到,所以他只好呆在农村老家边帮助父母干农活边等待分派工作。已进入分配安排工作的最后时间,可是卢敏一直没有收到学校派遣通知书,邮电所和县邮电局的大门已经差不多被他踏破,很多邮递员一看到他就十分不耐烦的样子,因为多数邮递员都差不多已经熟悉这个天天来问派遣通知书的男孩,他们都已经被他问了很多遍,在当时邮电部门是一个强势部门,没有什么人敢天天来烦这些官老爷们。卢敏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所以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硬桌头皮往邮电局跑,求老爹、告老奶的一遍一遍去问。父母是拓南县勐郎村土生土长的农民,虽然简单读过几天书,但是因为一辈子生活在大山里,没有见过什么世面,除了整天唉声叹气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也不知道要如何做,他们只有在天天干农活时一边唠叨:“派遣通知书是不是学校忘记发给你了、你在学校是不是表现不好。”卢敏也是急得焦头烂额,父母拿出了几年都舍不得花、已经快攒到发霉的角票,让卢敏赶快给学校打电话问问具体是什么原因?卢敏拿着角票跑到邮电所,求李所长无论如何帮摇接学校门卫室电话。李所长也很同情卢敏,一遍又一遍的摇着电话,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接通学校电话。当时的通讯条件确实太差了,而且电话费是天假啊,一分钟接近2元钱。不管怎样电话还是打通到学校传达室,卢敏带着哭腔千求万求才让传达室老大爹帮找到教务处的老师接电话,但手摇电话搁的时间长了,加上两地距离太遥远,卢敏差不多喊破嗓子,学校老师才听了一个大概。老师在电话的另一端大声对卢敏说:“你们的派遣通知书已经于你们离校的第三天就寄给你们了,你们自己再去邮电局查查。”卢敏已经哭出声音了,边哭边哀求老师,一定要帮再核实核实,老师在应付声音中挂断了电话,听到挂断电话的声音,卢敏都没有回过神来,还一直对着话筒在喊。李所长同情的看着这个男孩,轻轻地安慰说:“啊敏,老师电话已经挂了,你也要挂了,要不然一直占着线路,计算着电话费呢。”卢敏这才恋恋不舍的挂断了电话。李所长和卢敏家父母比较熟悉,三、四年来卢敏的父亲一直会在每个月初拿着20元钱去邮电所给卢敏汇生活费,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李所长看着这个帐然若失、一脸无助的男孩,他也深深同情这个男孩和这个男孩的家庭,因为在这么一个边疆地区的小山村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一个到外地州读书的中专生了、更不用说大学生。李所长知道因为7月底是毕业生的分配工作季,这些学校毕业生或多或少都了解一点,提前收到派遣通知书提前到人事局报到,就可以多领到半个月45元左右的工资,这在当时是一笔巨款了,同时也可以抢占优先,分配到条件好一点的乡镇或单位,报到晚了,就可能会分配到边远山区或专业不对口的单位。

       卢敏也打听到了,同村的师范毕业生已经全部去报到了,同年一起卫校或医学院的毕业生不管是中专还是大学大家都已经分配到县医院了,都变成了接工资人。只有卢敏焦急啊,天天跑邮电所问有没有昭阳寄来的信件,甚至还一个星期搭一次拖拉机到县城的邮电局和人事局追问这个事,因为这各派遣通知书一个农村娃跳出农门跳进单位的门票。

转眼到了1990年7月30日早晨,天刚刚麻眼亮,明朗邮电所的所长李荣华大清早气喘吁吁的跑到卢敏家叫门说:“卢敏、卢敏,你赶快开门,看看是不是你们学校教务处寄来的,是不是你的派遣通知书?”卢敏正在切牛草,他一愣直接顾不上洗手、也顾不上给李荣华说谢谢。他激动到有点木讷,在衣服上擦了擦沾满草浆的双手,眼含热泪用颤颤微微的双手接住这个迟到的“派遣通知书”,瞬间卢敏泪眼婆娑,这个让他吃不安稳、睡不安稳的“派遣通知书”终于来了。寄件的信封壳子已经磨破了,李荣华告诉他:“这里给盖了退回章,又从永胜退回到学校,才寄出来耽搁了,应该是在投递的时候分拣员不小心把它投递到永胜。”卢敏根本没有听见李所长说了什么,这时听见声音的奶奶、父亲和母亲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妈妈急切地催着,赶快赶快打开看看。卢敏小心翼翼的用镰刀慢慢的拆开信封,确实是学校的派遣通知书。卢敏打开通知书里,通知书里注明了要在1990年7月31日前交到本县的人事局里才不会影响分配,否则会被安排到专业不对口或者是交通不便的边远山区工作。

       卢敏看完通知书后大气都没有喘匀就赶快去整理简单的家当,说是家当实际上就是他读书时用过的一个枕头、一张被子、一张褥子、一个床单、几样洗脸用具、一个木箱和几件旧衣服,这时候的卢敏家里确实太穷了,而且卢敏是家里的老大,3个弟妹都还在上学,父母确实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给他了。临出门前父亲从上衣口袋掏出皱巴巴的20元钱并告诉他:“啊敏,我们也不知道你要如何去报道,你只能自己去找一下,我们不和你去县城了,也可以省点车费和吃饭钱。”这样,卢敏坐上手扶拖拉机颠簸了差不多2个小时,这时候坐在拖拉机上的卢敏不知从什么地方生出一团豪气,在坐满人的拖拉机车厢里,卢敏觉得好像自己已经是接工资人了,和同车乡亲们说话的底气都好像更足了,因为他觉得从此自己成了接工资人、成为当时被农村视为人上人的单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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