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一场柔细的小雨,淅淅沥沥沁润着大地,涮新了碎石铺满的乡间小路,雨水沿着不规则的石缝里缓缓流淌,嫩绿的树叶结满了晶莹的水珠,又跌落在地上,慢慢的变成了小溪,流进岳阳河奔向远方……
小雨勾起了我儿时在家乡小雨中嘻戏的回忆。
天底下的雨多的去了,可家乡的雨却别有一番情趣,特别是家乡夏天的雨。
我的家乡虽然没有城市繁华,和林立的高楼大厦。但那里有山,有水,有崖,有陡,有工厂,有煤矿,长长的五里古街商贾云集,各种店铺应有尽有,斗胆问去,天下的大街之中,可有屠宰场?即便有也屈指可数。家乡的古街中部就曾经有过。还有无影山那茂密的林场,像丛林,遮天蔽日。那里有杏花、挑花、槐花、梨花、枣花、海棠花。还有那数不尽山花……秋后的傍晚可以站在无影山的顶端看溶金落日,赏万家灯火。
雨可以随便散落在那里,俏皮的玩童都喜欢小雨;特别夏季的小雨,;没有风的细细蒙蒙的小雨。小伙伴们有的披一块的油布,有的头戴一顶大人的斗笠,有的甚至将家里的洗脸盆双手举过头顶来遮挡着从天际漂来的雨丝。在胡同里,大道上,下坡处,挡水做湾,专挑水洼处跳来跳去,弄的浑身泥水,却全然不顾,毫不在乎凉凉的泥水浅在身上。沉浸在欢东之中。
邻居家一小哥,每蓬下雨,总会披一件蓑衣来凑热闹,且带有炫耀的色彩,这可不是谁家都捅有的玩艺儿,只有牧羊人家才有这“宝物”。每当他的出现,总会惹的小玩伴们羡慕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漂来漂去。但很少有人敢去借他披掛一试。我抖了几次胆子才小心翼翼说出口:“哥,我能披一下您身上的蓑衣吗”
“可以啊”小哥们竞然出乎预料的同意了我的要求。我非常激动的将我手中已经有好几个洞的纸油伞送到小哥的手中,将蓑衣披在我的身上,顿时一股被柴草烟熏过的味钴进了我的鼻子,这味道很熟悉,对,姥姥家的厨房(饭屋),姥姥家是农民,姥姥家有几种灶台,专门蒸镆用的,炒菜烧汤用的,摊煎饼用的,还有一种配有风箱的炕头灶。一日三餐,冬天取暖全靠柴禾。所以到处都散发着特有的被柴草烟火熏过的乡土味道。
在夏天的蒙蒙细雨中上山抓“山水牛”或是到山上拾“地瓜皮”,也是很惬意的事。连阴的夏日,雨后无影山的山顶处有好多种野生蘑菇,用它们做出的蘑菇鸡蛋汤,那味道真是一绝。
雨象一曲曲美妙的乐章,雨点敲打着天井里的所有物件,会发出不同的声音,滴滴答答,叮咚作响,像击打乐器在天开里串来串去的游荡,特别是那口三条腿的大铁盆,雨点落在不同的地方,会发出不同的声响。
记的有一次,一场毛毛细雨下了好长时间,几个小伙伴来到了家东边的黄土坡上,黄土坡上种植了一大片蓖麻,小哥们几个每人摘一个大蓖麻叶顶在自已头上作雨具,顺着黄土坡上的羊肠小路,玩的正欢,唱五吆六的来到了二爷爷的黄土砖场。童心好奇,不知善恶,我们几个小毛孩赤脚踝足的把二爷爷他们脱好的一地砖坯踩了个面目全非,好不痛快。这是二爷爷他们一天的劳动成果,瞬间毁在了这帮熊孩子的脚下,当母亲的擀饼轴(擀面仗)打在身上的时候,才知道今天的祸惹大了。狠狠的挨了一顿揍,这是终生难忘的一次最重量级的家训。我没哭,也没喊,只是在心里牢牢记着娘的话:以后再跟那几个“捣蛋鬼”在一块胡作,小心打断你的腿,现在就去给你二爷爷家赔不是(道欠)!从那天开始没再去过二爷爷的砖场,长大后才明白母親的用心良苦。
小雨撒落在身上,流入我的心田,滋润着我的灵瑰。童心未泯,往事如昨,历历在目,还有几日就入夏了,春雨己去,期盼夏天滋润心方的柔情细雨,让六十年前美景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