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端午节
小时候,过了大年,最有盼头的就是端午节了。比“六一”有盼头。端午节,可以吃娘一大早煮好的大鸡蛋,还有满院漂香的刀切糕或是棕子。小娃娃们,头心、耳朵等部位都要摸一点雄黄驱虫辟邪,胸前掛一香荷包,家庭条件好的,还要换一身崭新的夏衣,我们家条件差,没新衣换,娘会把我们的旧衣洗的很干净,即便上面有几处补钉,补钉都是奶奶给缝补的。奶奶有一手好针线活,比娘的水平都高出一大截,奶奶给我缝制的裤膝盖处的补钉,与机制的相比不差分毫。与其说是补钉,不如说锦上忝花。
兄弟姊妹多,刀切糕可以管饱,鸡蛋每人只能分得一枚,我总是留的很晚才细嚼慢咽的品味着素日少食的美味,那时家境好的人家并不多,十有八九和我们的家境相差无几,更有甚者,可能刀切糕也品味不到。
端午节前夕,和小玩伴们去北山,或是南山采些叶茂粗壮的山艾来,并找最好的桃树技,有一点弯曲的也不要。当然,浑身是毛的幼桃子,也逃脱不了被薅的恶运。有桃树的地方,少不了杏树,这个季节的杏子虽然没开瓤,但也会顺手牵羊的摘几颗解馋,虽然酸的只流口水摇头摆首打寒颤。
桃枝、山艾一大捆,沿着山间羊肠小路,吮吸着山下麦田里漂来的特有的麦香味,浑身的汗水,换来了满载而归的喜悦,东邻西舍分而用之。老人们会把艾、桃枝插在自已的大门上。那时的我们只管上山采取,压根就不知道其中的含义。
印象最深的是,娘会在端午的前一天晚上,将艾、桃枝拿几株放在我的床席下边。后来才知道是驱蚊虫所用。
端午节正是农历五月初五,我们这儿的大集恰好蓬五排十,一大早,大集上好不热闹,毫不逊色于赶年集,艺人卖的各式各样的泥哨、手推、手摇的“嘎巴鼓”。捏面人的桌板上,形形色色的面人,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有唐曾取经全班人马,还有鸡、狗、猫、鸭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卖雄黄的。五颜六色的香荷包,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特别是张银匠的门前摊桌架上,儿童手饰琳琅满目,围满了顾客,都是富足之家来给自已的子孙儿女,买金银饰品的。在端午节戴上,图个吉利。呀呀学语的孩童在娘的怀抱里,在摇响手镯上银玲的那一瞬,让父辈们欣慰且终生难忘。可惜在那个年月不是什么人家都捅有的奢侈饰品。我等家境者,只能以饱眼福。
常常回忆过去的人,就意味着老了,我们小的时候,生活是清贫的。几分钱的“泥哨”“面人”也少有买的起的时候,少东缺西,物质匮乏的年月里,大多数人家的手中更没有闲钱。每每想起父辈们带我们在艰苦岁月里的生活光景和无耐的目光,总让我难以忘怀……
现在的日子,与过去相比,真是天壤之别,经历过苦日子的人,才能体会到幸福的嗞味。
往事说给孩子们听,他们总会疑惑的摇摇头,象听天书一样的不相信,一分钱恨不的掰成两半花的日子,他们永远也题会不到。
端午节又到了,六十年后的端午节,没有了旧时的光景,泥哨艺人,捏面人的……都已远去,只留存在每个人的记忆里。再也见不到穿补钉衣服的孩童过端午节了。但愿永久的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