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彪的美篇

严彪
创建于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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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行西南

        ——2023年秋游川渝札记

                        徐晓    


      2023年8月的回国,是时隔五年的重归。

      北京,一切如旧,景色依然,只是归来的我已成为孤寡,心底总不免戚戚然。

      我走街串巷,游北海景山,奔香山颐和园,逛中山公园、劳动人民文化宫,一路寻寻觅觅。我想找回我和海鹰昔日的足迹,想触摸到我们曾一同生活的光影,想捕捉到空气间可能存留的海鹰的气息,哪怕是一丝一毫。但,这样的结果却总是让我不能快乐。

      一天,张世华说,她的老同事、好朋友黄师傅想去四川看看他多年前监理的一座铁路桥,做一个故地重游,还说她也很想随去,因为那里也曾是她上学的地方,只是没有合适的女生搭伴儿,问我感不感兴趣。

      四川是我熟悉的地方,年轻时因采访川剧多次前往,重庆更是我2018年跟海鹰刚去过的城市,本可不去,但是,我迫切地想做一次离开北京的远行,便马上表示:愿一同前往。

      巧的是,就在这个谋划刚一确定,成都癌症患者群的谭老师马上邀请我到成都给患者讲课。好呀,这让一般的旅行又加上些“工作”的意义,真是一举两得!

     10月25日,我和发小张世华,以及她的老友黄在华、章桂芳夫妇踏上了去往成都的列车。

     列车疾驰,田畴、碧野、城市,一一闪过;四人聊天,当年、过往、而今,话题不断。我知道,接下来,将是一段愉快的旅行。

                     同行者四人

     除了我自己,我还是要记录下我的同行者。

     张世华,没的说,她是我的发小,是在我五年级第二学期转来的一个女孩儿。她的入班,给我平静的心带来了不小的震动。她是另类。说话很冲,声音脆亮,嗓门挺大。她学习好。我第一次感觉班里来了一个比我学习好的同学。她读的书比我多,见识比我广,她的铅笔盒盖子上居然写有这样的话:“毛泽东思想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这话,多么高妙!她告诉我要学会利用社会上的图书馆。这我以前也不知道。她说,要多读些著名作家的散文,如魏巍、秦牧、刘白羽,这会对写作有帮助。她还会将六年级的应用题用代数方法解决,这是她跟上初中的姐姐学的。这些我都不知。虽然我俩出身不同,可我们很快成为朋友,是那种须臾不想离开的朋友。后来,我俩一同报考了北京师大女附中,居然还一同考上了。只是不在一个班。文革中,我俩一起串联,去了几个地方。后来,因为家庭出身不同,政治追求不一样,我我们逐渐分开了。再后来,我去了内蒙兵团,她留在了北京,成为南口机车机械厂的工人。再后来,她有幸成为工农兵学员,到四川去上学,我则转插山西,又在当地工作。多年后,我们在北京再次相遇,又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特别是海鹰走后的这几年,每天晚上,都是她隔山隔海地与我通话,驱走我的悲伤,让我稍回平静。所以,世华,就如我的姐妹,我的亲人。

     另一位同行者黄师傅是世华在南口机车机械厂时的老同事,后来成为铁道科研所的工程师。他曾是北京35中老初三的学生,所以也是好学校出身。他爱学习,肯思考,谦逊,质朴、真诚。他的夫人跟他曾是一个车间的同事,是北京女八中老初一的毕业生,跟我们同岁。这夫妇俩都是生活的能手,到郊区盖房、种地,到广西买房安居,很有创造性,活得洒脱而浪漫。这些都说明他们比一般人对生活有想法,有追求。

     有这样的同行者,美事!

                   辉煌的三星堆

      在临下火车的时候,听同车的旅客说“三星堆值得一看”,这一下提醒了我们。四人一商量,决定:下车就去!

      到成都,世华的大学同学刘建国已帮我们在市中心安排好旅店,所以,交通便利,事事顺遂。

      点前赶到春熙路,登上了专线旅游车(每人车票25元),两小时后到达广汉市的三星堆博物馆。

      三星堆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国重点发掘的一处历史遗迹。当年出土的青铜面具震惊了世人。它眼裂巨大,眼珠突出,鼻梁高挺,嘴巴雄阔,耳廓尖跷——这,不像华人,甚至不像人类。他们是谁?莫非是外星人?这就是当年三星堆留给我的印象。

      而今,一座恢弘而开阔的建筑铺设在眼前,据说,这是近年省府花了15个亿建造起来的新的展馆,老展馆里的物品全部被搬移至此,再加上近些年发掘了更多的坑穴及金沙遗址,使展馆里的藏品更为丰富。

      应该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展品之多样,物件之精美,真的令人叹为观止!人像,或头或身,或立或舞,或小或大,无不栩栩如生!小,如豌豆,如蚕蛹,细腻而精巧;大,如洪钟,如巨鼎,气势雄浑而敦厚。神树,树干笔直,树杈婀娜,树上有神鸟,神鸟望天而鸣。它是什么?是美?是神?是地球人与上天神灵沟通的神器?金杖,灿烂耀眼,纹饰精美,它代表的是领袖?是权力?是神明?谁曾拥握它?还有那些数不尽的神器、神兽、牙璋、面具、方尊、象牙,陶器,无不展示着三千年至五千年前古蜀国的文明辉煌。

      这正如展馆在结束语中所说:三星堆精美绝伦的文物体,是古蜀先民精神世界的生动写照。礼敬天地的美玉、造型独特的神坛、纵目千里的面具、人鸟合一的神像、振翅翔飞的凤鸟、达地通天的神树——深藏着对天地神祇、自然万物的无比虔敬,展现了古蜀先民浪漫的想象力和非凡的创造力。

             浪漫气息下的太古里

 

     驱车两小时,又回到了繁华的市中心——春熙路。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半。有雨。买吧10元小伞,撑起三尺晴天。细雨中漫步,很有情调。尤其是要去的地方是以浪漫著称的太古里。


  太古里这个名字,还是在今年初夏时听说。一对相貌姣好的男女在街上挽手而行,被一些闲人拍了放到网上,一时间掀起波澜——原来男人是中石油的一个官员,女人是他的下属,这被怀疑为不耻之恋,因此男人被罢了官,女人也丢了职。其实,人性多复杂、多侧面,如果人们能在工作之余有些浪漫和放荡,也不枉一桩美事,就如当年秦淮河边的才子和佳人。(只是,不要沾“公器”。)

     我到这里,其实也是想看看这里的新潮与浪漫。

     果然,这里时髦,处处新派。楼宇高大,橱窗展示着国际流行的各大品牌的名表、名包,以及昂贵的化妆品。楼体墙面是巨大的屏幕,不断切换着广告画面,流光溢彩。特别是那巨大的、活灵活现的熊猫,真的就像要扑出来与你亲近。街上的人们无不是美女靓男,袅袅婷婷,顾盼生辉。

  我和世华边走边看,我还贪吃买了个麻辣兔头。突地,一角墨色的飞檐跳入眼中,原来,白色的楼群中隐藏着一座古寺。寺庙呈墨色,名为“大慈寺”。寺内佛像巍峨,古木参天,香烟袅袅,木鱼阵阵。庭院里还设有茶座,竹椅把把,迎着世间的凡人。这里真是红尘都市中难得的一座静土梵刹,可又在这梵刹净土中辟出了一片俗人的天地。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城市设计者还专门要将这座古寺与周边的景物形成对比,特意将寺前的影背墙用雪白的花岗岩建造,试图用耀眼的亮丽把现代的楼宇与古老的庙宇分隔开,使现代的更加明亮美艳,使古老的更为墨色深沉。这让人感到时代的演进与中西文化的碰撞与并存。

             令人泪目的建川博物馆

      出来前就听世华说,她要去看建川博物馆。我本以为建川是一个地名,后来才知,那是人名,是创建者的名字。创建者叫樊建川。他原是一个政府官员,后弃官从商,成了一位很有实力的企业家。有了钱,他要干心存已久的事情——建一博物馆聚落,记述那些本该记述但无人记述的历史。如二战史、文革史、知青史等。

      如果是这些,我也一定要去看看!

又是世华的同学刘建国先生帮忙,他要亲自开车送我们过去。晨,六点半,天还没亮,刘同学就等在旅馆的门前,我们四人赶快带上早点登车出发。

      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大邑县。

博物馆还没开门,我们在小镇上闲转。我在早点摊上买了两个叶儿粑,软软糯糯,香香麻麻,甚是好吃。古镇小街,店铺还没卸板开张,可他们的幌旗却在迎风招展。清晨的蓝天配上五色的幌子,煞是好看。我给众人照相。

      九点,进入建川博物馆聚落。

好大!里面居然有25个独立主题的展馆!原来,这就是“展馆聚落”一词的由来。问服务人员,看完大约需要多少时间。答:长,可看几天;短,四五个小时可转完。

      我们首选抗战馆。

    《前言》开门见山,第一句就引用胡锦涛总书记在纪念抗战胜利6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队,分别担负着正面战场和敌后战场的作战任务,形成了共同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战略态势。”此话,不仅承认了国民党在抗日战争中的地位,而且将其摆在了共产党的前面,客观而公正。你看,那满墙的在战争中牺牲的国民党将领的照片,哪个不英武,哪个不年轻?那是二百五十六位年轻的将军,那是中华民族的好儿郎,可他们都在最灿烂的年华扑向了战火,义无反顾,牺牲在了抗日的疆场!

      接着,参观了支援中国抗战的国际友人纪念园。那里,一座座人物的雕像,让我们回忆起那些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的国际主义战士。他们是操握手术刀的医生,是指挥飞虎队的将军,是沟通中外的记者、翻译、作家,是------,我想,当年他们能抛开优裕的生活,远涉重洋,来到贫瘠落后的中国,支援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将鲜血和生命留在中国的土地上,那真是精神伟大,用过去的话说,他们是具有“国际主义精神”的人,可我更愿用现代人的说法:他们是一些真正怀有“人间大爱”精神的人!他们的精神高山仰止!

     再接下来,我们急急地踏入“战俘馆”。

     战俘,多残酷的字眼!它意味着屈辱、折磨、痛苦、生不如死,还意味着被世人的鄙视、怀疑和唾弃。是呀,你怎么没有死?不是有人与敌人同归于尽吗?不是有人自刎于敌前吗?你怎么被俘了?

     这样的追问,句句扎心,这样的追问,句句逼人于死地!

      好呀,樊建川先生给这些人正名,把“战俘”改为“抗俘”!是呀,他们是因为抗日而被俘!

      展厅里展有众多的战俘图片,这是战后日本人提供的。你就看吧,从脸色沉静的将领,到稚气未脱的少年,从破衣烂衫的战士,到身着西装的知识分子,他们身披枷锁,脚拖铁链,他们面对敌人,脸上流露着的是仇恨,是轻蔑,是“舍我其谁”,是“不过如此”,是“二十年后仍是一条好汉”!特别是那位“女土匪”,临行前,她双手抱在胸前,微笑着,那般地悠然。我想,她面前的那些敌人一定会想:“她笑什么?是笑终于可以死去,不必再经受折磨?还是笑明日的结局——他们胜利了,而我们失败了?更或是,她将化为厉鬼,先来收拾我等,再去收复她脚下那破碎的山河?”

  望着那一幅幅战俘的照片,望着战俘们那一双双眼睛,我的眼睛湿润了,我的眼泪不能抑制地滚落下来。

      樊建川在该馆的前言中说:“当国家民族面临亡国灭种之时,他们慷慨从军上阵了,他们上阵与日军奋勇拼杀了,他们身不由己地被敌人俘虏了,他们中大部分被敌人杀害了。他们是我们的先辈、先烈,他们是保家卫国的壮士,他们是受了太多艰辛、苦难和误解的中国军人。没有他们的奉献和牺牲,我们就没有今天的和平、和谐、幸福的生活。所以,记住他们是必要的,必须的。”

      展馆最后的那一行刻在灰墙上的小字最打动人心:“这些受了太多太多艰辛、苦难和误解的中国军人,他们渴望被理解,他们渴望被正视。他们不是瓦全者,他们是玉碎者。”

      好个玉碎者,多么铿锵!他们的身体躺下了,可他们的精神立起来了,我们仰慕他们。因为他们一样是我们民族的英雄!

     (时间确实紧。三个小时仅看了 三个馆,包括“川军馆”。因为下午还要参观大邑县的刘文彩地主庄园和刘文辉的庄园,只能放弃后面的展馆。我想,我还会来,起码应该看看知青馆。唯一遗憾的是,本来想看的WG馆没有建起来,倒建了一个硕大的歌颂我党辉煌成就的展馆。估计不这样做,整个“聚落”都不会存在。在我的理解中,建造者最初的想法一定是建一些本该有而国家没有出资建设的展馆,如WG、如知青、如国军。像歌颂成就的展馆哪里都有,还缺樊建川来建吗?)

      顺带说一句,下午参观的刘文彩地主庄园,并没有在说明里给刘文彩以“平反”,更没有说明当年的“水牢”等是有人特意编造出来的。而“收租院”的泥塑却仍在展览,仍然强调的是地主阶级对农民的残酷剥削。(本人认为,泥塑的艺术性是有的,但其主旨思想——过度地强调阶级矛盾的不真实的宣传是不可取的。)

           

           给成都癌友讲“智慧抗癌”

      28日是一周前就约好的给成都癌友上课的日子。

      这是回来后的第一次讲课。

      讲课是由成都的两个抗癌组织一同主办的。谭九梅老师与晓哥老师分别是这两个组织的召集人。讲课的会议室是由一个叫“麦特家园”的健康服务公司提供的。

      这次讲课的内容围绕一个主题,就是“智慧抗癌”。我从“智慧抗癌”一词是如何产生的、何为智慧抗癌讲起,我讲癌症治疗的发展史,讲众多患者的现实病例,讲对癌症治疗方案的抉择,讲对不同治疗方案的思考。时间很快,两个小时一闪而过。

      我很享受这种讲课,因为,只要我站在那里,会场就一定安静,所有的眼睛都会望向我,那真的是鸦雀无声。我的每声叹息,大家都能听到,每一个“包袱”都能引出最好的效果——或由衷地感叹,或哄堂的大笑。当然,也有一些患者从头至尾都在抹眼泪。

      当讲课结束,大家涌上前,或合影或签字,我会被患者的爱包围。

这次讲课有一点要特别指出,就是我得到了一位爱心患者的助力。

      事情是这样的:这次回京,我到北京玉渊潭公园的生命绿洲去看望患者,一位钮姓女士主动跟我搭话。她说在她最迷茫的时候遇到了我的《抗癌:生命至上》一书,这使她解开心结,从容抗癌。这次她无意间遇到了我本人,便说我俩有缘。后听说我要到各地讲课,就要给我助力。她说,不论我去哪里讲课,她都要送五套书给那里的新患者。就这样,她把书提前寄到了成都、镇江、溧阳、上海。那么,在这天的讲课中,成都的抗癌组织是采用抽奖的方式把书分发给患者的。这不仅是对书的宣传,也是对赠书人精神的传播。

      当然,那天最令我感动的还是会议室里出现的四位从贵阳赶来的女士。她们都是乳腺癌患者,是一个病房的姐妹,也都是我三本书的读者。她们在群里听说我要到成都讲课,便马上买了火车票,定了成都的旅馆。这天,她们是最早到达会议室的。当我的手被这四位女士紧紧握住,我感到的是她们对我深深的信任和爱戴。我在想,如果我真的能有个金刚不坏之身,能给她们以庇护,那该多好!

  会后,组织者带我参观了成都的新区。那是三十公里的长街。宽阔、笔直。路的两边,高楼耸立,花草铺地。一座千年的西南古城,面貌焕然一新,真真地令我感叹!当然,我也愿在它的中心地区,仍能找到古老的街巷,听到咿咿呀呀的高腔------要不,全国都一样了,怎么能分辨出谁是东北,谁是西南?

               阆中,好一座古城

    “阆中”一词,从字面上看就不一般,韵味古朴而悠远。

      确实,那是一座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小城,它从商周时代起就是巴国的北部重镇,秦统一后,也就是公元前314年,设置了阆中县,成了北通广元、汉中,东界大巴山、米仓山,西北至剑阁,可通金牛出武都的要道,一直为蜀道南路的咽喉之地。因此,也成为川北政治、经济、军事和宗教的中心。

      四年前我的哥嫂去了一趟,强烈推荐给我,所以,这次入川,阆中一地是绝不能错过的。

      我们是晚上九点多到达的那里。安排好住宿,出来找饭辙,天已黑尽,小城已很少灯光,只有“洗脚”的红灯点缀在街里街外,给阆中的夜晚增添了些许“情趣”。

      走出百米,马路对面,一家“张飞牛肉面”的小店还亮着灯,我们马上飞奔而去。此面是阆中的第一名吃,据说是三国时期,汉将张飞在此驻守时的发明。所以一定要尝。

      老板娘见我们进来十分高兴,马上把刚熄的炉灶再次拧燃。我们一人要一碗,看她怎么做。

      老板娘先是从案板上抓起一大把已经煮好并晾了些时辰的潮面条放入碗中,再用大勺子在一个大桶锅里搅合了几下,盛出一大勺稠糊糊的如大酱汤一般的卤浇在了面上,再在大锅里抽底一搅,捞上来一块牛肉放入碗中。这还不算完,就看老板娘放下勺子,一手端碗,一手拿双筷子在碗里好一阵搅拌,拌好了,才递过来——“这一碗,谁的?”

      接过碗来,很烫。碗里的面也全没了半潮面的干凉,已全部热热乎乎,软软滑滑。黑糊糊稠糊糊的卤带有很浓的胡椒味,有点像河南的胡辣汤。所谓的牛肉面,除了面顶上那块不大的牛肉外,就是碗里的牛肉汤汁了。吃完出来,大家异口同声:“一碗足够,不会再吃。”(可时过半月,突地想起,却禁不住还想去试试那个味道。)

  天明,到街上吃碗抄手,赶紧回来,因为,已有事先订好的出租车在呼唤我们。女司机说,今日的旅游线路是老城外的几个景点,至于城内的古街,我们可以自己慢慢逛。

      因为时间较早,晨雾尚未散尽,便先游山下的近景。

      第一处景点是“南津关古镇”。

镇门清逸而雄健,镇街古朴而幽深。有意思的是,街道两边飘动着的如古代战旗的黄色幌子与头顶上翻动着的一串串五星红旗交相争艳,你想不明白,这样的设计,镇主人到底想突出的是什么,是古?还是今?

      走到古街的尽头,是一座由拱梁撑起的三层阁楼,它下可走行人车马,上可供游人凭栏望远。楼的正面有匾额悬挂,上写四个大字——阆苑仙境。我和世华赶紧登楼。啊,上有蓝天,下有碧水,只见阆中古城如一圆鳖卧于圆池之中,这就是人们说的“奇山围四面,阆水绕三方”,“阆中”也就因此而得名。

  接着游览的是鳌山圣境,那是一个新建的仿古道场,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锦鲤游弋,好一个迷蒙的仙境。

     我们最后去的就是山顶了。一眼望去,白塔巍峨,江景开阔,古城尽在眼底。

  一上午的游览,赏美景的同时,我也对“蜀道”有些了解。它正如古镇的《前言》中介绍:蜀道,指古代由长安通往蜀地的道路。可归结为“北四南三”七条道路。有翻越秦岭,由关中通往汉中,被称为“秦栈”的陈仓道、褒斜道、子午道、傥骆道;有翻越大巴山,由汉中通往蜀地成都被称为“蜀栈”的金牛道、东道、米仓道。这些是贯穿四川盆地至关中平原的主要驿道。另外还应包括三国时邓艾灭蜀的阴平道和诸葛亮北伐的岐山道。

      今人总结为:一部巴蜀史,半部在蜀道;一部蜀道史,半部在阆中!

      中午一点,女司机将我们送到古城边上的一个饭店,她的任务完成。我们四人已经饥肠辘辘,一下点了五个菜。第一盘——回锅肉,一端上来就知点多了——盘子巨大,菜肴冒尖,满盘香肉!我们赶紧退掉一个“坨坨肉”,即便这样,我们也吃不完,每个菜都剩下一大半。价钱嘛,一百,没有零,真便宜!

      回到宾馆,稍事休息,三位女士再次出征——阆中古城。好看,有的看!不论是张飞庙(汉桓侯祠),还是贡院,或是袁天纲旧居(《推背图》的作者),还有川北道署,都有厚厚的历史和令人感叹的景观。

      阆中呀,不枉此行。

          

       

               钓鱼城与涞滩古镇

      我们是赶晚间的火车去到的重庆,为的是第二天可一大早赶去合川,以游览钓鱼城。

      到重庆住的是火车站里面的七天酒店,条件虽不怎么样,但图的是方便。

早起吃了早餐就网上买票,可还是晚了,动车的车票全无,只好买绿皮车的卧铺票。车行二十几分钟,到达合川。

     合川火车站距钓鱼城仅七八公里路程,不远。

      这个景点是黄师傅推荐的。他说,钓鱼城曾是古代的军事要地,它过往的战斗被写进了美国西点军校的教材。为此,我也想去看看,探讨一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值得老美去关注。

      出租车停在景区的前门,抬头,就见壁立的山崖。崖不算太高,一百多米吧,崖上有迎着山路而建的山门和顺着山崖而建的军墙。我们为了避开爬山的辛苦,订了游览了车票。谁知,这下亏大了。因为此车把我们拉到了后山,这样,不仅山还是要爬,景色却要错过许多。(这是参观完了才得出的经验。如有下次,还是应该从前面自己爬上去。)

     小城,依岛而建,说是岛,实为半岛。它以山崖的方式卡在崖下三江的汇流处。三江为嘉陵江、渠江和涪江。所以说它是“扼三江”,是“巴蜀要津”。

     在公元1243年到1279年的三十六年间,经验。如有下次,还是应该从前面自己爬上去。)

     小城,依岛而建,说是岛,实为半岛。它以山崖的方式卡在崖下三江的汇流处。三江为嘉陵江、渠江和涪江。所以说它是“扼三江”,是“巴蜀要津”。

      在公元1243年到1279年的三十六年间,南宋的合州军民在守将王坚、张珏的带领下,凭借钓鱼城的天险,运用灵活的战略战术,历经二百多场战斗,成功抵挡了蒙、元大军的出川通道,创造了守城抗战36年的奇迹。1259年,蒙军头领蒙哥可汗帅军亲征,在钓鱼城一战中战死,从而直接导致了蒙古大军从南宋和西亚战场上的全线撤退,阻止了当时蒙古国向欧洲扩张的不可一世的气势和势不可挡的局面。由此,钓鱼城不仅在中国历史上起到了“延续宋祚”的作用,在世界史上也铸就了“缓解欧亚战祸、阻止蒙军向北非扩张、促成蒙古帝国崩溃”的丰碑。这真就似棋盘上的小卒,恰恰当当地绊了一下飞奔着的马腿!

      我想,当年王坚、张珏率兵打仗时,绝没有想到小城之外还有一个什么欧洲的战场和北非的战斗!这是多年后,欧美的历史学家以宏观历史的视角,看到了在亚洲,在中国,在蜀地,在三江边上有个不大的钓鱼城,那些挥着刀片,投着弹丸的军士们,用铁链锁三江,虽如螳臂挡车,却也挡住了当年历史演进的趋势。呜呼,那真是一片蝴蝶的翅膀,更是一根并不粗大的撬棒!我想,这一点,如果不是欧美军事专家说到,我们自己也看不到。

      我们一行四人顺山路攀爬,看到山石上留有的千年前驻军痕迹——炮台、哨台、栈道、水军码头、兵工作坊、衙署遗址,以及煮饭的灶坑、屯兵的房基。看着那光滑的石坑,遥想当年的战火,感叹岁月的流逝,人不在,城依旧。

      钓鱼城没有白来,这让我长了历史的知识。

  接下来去哪?还是黄师傅说:“附近有个涞滩古镇,应该去看看。”我们立马打车前往。

      又是三十公里路程。

      小镇很偏,来人很少。司机问我们什么时候返回,我们说:“不知。参观完就走。”司机说:“那我就在此地等你们。等你们的时间我正好休息。”

      这是下午两点,街头小餐馆的老板愿意接待我们。他开火炒菜,哎呀,油真多!一盘烧茄子,汪着满盘子的油;烧白,原来就是梅菜扣肉;肉末豇豆,堆得像山,量是真大。加上米饭,80元。

      饭铺的边上就是古镇的镇门和围墙。站在古老的镇门之前,感觉它是那么矮,那么小,似乎伸手就可把它拥入怀中。这是个袖珍古镇。

      镇里人迹寥寥,游人没几个,只有守在铺子里打瞌睡的阿婆会时不时抬起头来招呼一下生意。他们的卖品也简单,多是合川出名的桃片,一种像上海云片糕的吃食,只是比它糯,比它甜。还有一种米花糖,甚是好吃。这里的米花糖用的不是大米,而是江米。这是江米被蒸煮后晾干,成为“阴米”后,再加上花生芝麻,经过油炸而成。我买了几块来尝,酥酥脆脆,入口香甜,不免再买一斤携带。(价格便宜,15元一斤)

      古镇确实是真品,不是后建的。黄师傅还找到了他二十多年前在此地勘察铁路时住过的一家旅店。这说明古镇地处偏远,时间流得也慢。

      路的尽头就是江了,江边一古寺,正围墙修缮。我们稍事休息,原路返回。

等在镇外的司机被我们叫起,他看我们守信,十分高兴,一路跟我们狂聊。他说重庆如何之好(合川隶属于重庆),说重庆的建设不易,还说重庆的建设是举一城之力,而成都的建设是举全省之力,言外之意是说重庆的建设能力比成都强。我心暗笑,因为在我心里,我从没把重庆与成都分开,我一直都认为,他们都是巴蜀之地,都是川渝之人。而且,今后,我仍会这样认为。

      五点之前我们回到了重庆。

     七点,四人再次出发,目标是洪崖洞。

      江边,灯光闪烁,人头攒动,江景异常美丽。我在此处的感受是:这里似一个世外桃源,来到这里的人们不会再去看俄乌的战争,不会去关注巴以的冲突,他们只管眼下的火锅够不够辣,周边的灯火是不是足够亮堂。因为这里是个追求安逸的地方。

                        闲游重庆

      对我来说,重庆是故地重游。

      我曾来过重庆四次。

      第一次是1966年。那时正是文革狂飙突起,我和世华利用串联的机会,爬火车睡椅下,挣扎到了重庆。那年我们刚刚14岁。时过多年,我只记得朝天门码头的荒凉和火车站前上下山的缆车。两个车斗一上一下,一拉一拽,咣当咣当,省去了人们攀爬的辛苦。记得当年乘坐一次是一角钱,因我们是串联的红卫兵,免费,所以我俩上下多次。

       第二次是1997年的夏天,我出差西南,替贸促会跟各地医药局联络,为向国外发行的《中国医药名录》征稿。那次出差我是带儿子来的。八月,天如火,地如炉,我强拉着儿子去了白公馆和渣滓洞,以让他接受革命传统教育。

      第三次是2007年了,海鹰应《重庆商报》之邀,到报社给他们做《广告投放之策略》的演讲。那次,人家还特意指明,一定要带上夫人(因为我在他们去土耳其埃及旅行时帮了他们很多忙)。主人请我们吃重庆小面,带我们游览磁器口。那时到磁器口还可走到江边,能在江边散步,沐浴江风。

      第四次就是2018年了。我和海鹰从北京出发,一路演讲,从广州、珠海,到澳门、香港,再转道贵阳、重庆。那次一下火车就被患者接到会场,讲完再送回宾馆,晚上他们又请我们吃火锅,时间安排得很紧,而我俩还要赶去南阳讲课,便没有时间去观赏重庆的新景。

      这回是第五次到渝。

      头一天,白天去了合川,打了外围,晚上看了著名的洪崖洞夜景。那么,这第二天到哪里去呢?这天是我此次行程的最后一天。我的机票订在晚上八点,所以我有一整天的时间可用来参观。

      按照计划,我们一一前行。

      最先去的是人民大礼堂。尽管之前看过,仍觉辉煌。看了边上的石碑介绍才知,这是1951年,也就是重庆解放不久开始设计建设的,竣工于1954年。时至今日,这个建筑无论从哪方面评价,它仍不落伍,仍能算是我国的建筑翘楚。站在它的前面,你不能不为它的美好而赞叹:它端庄、大方、四平八稳,它开阔、雄伟,令人赏心悦目,它色彩明快而沉静,它具有强烈的中华民族特色,却不俗不凡,高雅而清丽。我看,例数近40年来国内的新建筑,能赛过它的几乎为零!

      大礼堂的对面是三峡博物馆。我们走马观花浏览一番。虽然展览说其如何之伟大,只可惜找不到一张庆功会上国家领导人出席的照片。那它到底是好,还是孬?

      从那出来,我们到了重庆的市中心——解放碑。之前这里给我的印象是破旧,混乱。而今,混乱被热闹代替,破旧被繁华取代。你就看吧,解放碑的四周耸立的都是最现代的高楼,高楼上垂下的广告屏幕之大、变换之多彩,不能不令我想起了美国的时代广场。这里真是与时俱进呀。

  黄师傅说:“你今天要提前回京,我一定要请你吃一顿重庆火锅。桂芳、世华作陪。”盛意难却,只能随大家进了旁边的一个名为“黄家火锅”的餐厅。嗬,好个重庆火锅——锅里热油翻腾,四人红裙围胸,羊肉牛肉齐上,举杯举杯,诉说快乐同行。

  酒足饭饱,步行到朝天门码头,那里早已旧貌换新颜;又打车去李子坝看火车穿楼而过,知道了火车钻楼前要把车速降下来;最后去的是“湖广会馆”。

     根据我之前的旅游经验,凡是“会馆”,都会漂亮。因为,那是商人和文人的聚集之所。果不其然,重庆的这个会馆也十分豪气。院落层层,雕梁画栋,书房宽阔,戏台精美。最令我感慨的是,一个会馆里,居然有三个戏台!这莫不是因为川剧有昆、高、胡、弹、灯五个声腔,而台下观众各有各的喜好,或是南来的北往的,都想听听自家的乡音?一个戏台真是不够。

  好看的太多,我必须打住了。我们一行紧赶慢赶,终于在五点赶回了宾馆。我急速地收拾行囊,与世华和黄师傅夫妇告别,打车,直奔机场。

      6点,江北机场。7点半,登机。8点,飞机起飞。10点20分,落地北京大兴机场。11点40,跨进家门。

      啊,好累。


     从10月25号出京,到31号到家,整整七天。平日在家时,七天一闪而过,而出门的七天,居然去了那么多的地方,长了那么多的见识。看来,还是出门好!

      这还是要感谢邀我出门的世华,感谢与我同行的黄家夫妇!惟愿不久的将来还能有机会来一次疾行,是东北?是华南?哪里都行!

                  2023年11月28日星期二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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