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长诗：生活的命门——写给我的父亲（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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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一路追随，从故乡到城市
故乡的稻子黄了高粱紫了
这城市的水泥地上种不出麻雀的食物
我不知道麻雀为何依恋于我
埋怨它们不懂得生存的道理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
母亲把吃剩的米饭摆在窗台上
父亲把吃剩的米饭摆到窗台上
孩子把吃剩的米饭摆到窗台上
麻雀用欢快的姿势和传情的眼睛告诉我它的依恋
我心抖了一下，原来我不孤单
不管是在故乡还是在城市，大的小的各种城市
　　

62.
我坐下来开始敲击键盘，继续我的自言自语
跟春天说跟秋天说跟一年四季说
跟父亲说跟母亲说跟很多人说
我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我的情感
我那么深情地活在这薄凉的人世间
我也想像刘年一样问姐姐：
为何生命苍凉如水？为何我依然热情如火？
钟情文字的我们，找不到答案
有人看过我的自言自语之后说
你写的东西缺少留白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留白
因为我双眼看到的，都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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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九月，夜里注定要有圆月普照大地
每年的九月都故事发生
比如孩子开学比如秋收比如离异比如失去亲人
孩子开学了升到四年级
秋天收获了许多，不仅是发表了一些文字
还加了工资，一个人也挺好的
但是在这圆月之下，我却要行拜祭之礼
父亲，你在那一头，我们在这一头
我在你遗像前摆上米饭，茶叶和酒，
还有月饼和花生板栗各种水果
摆上生前你喜欢吃的各种食物
然后，向您恩请：让我们一起护祐母亲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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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不下手里的笔，尤其是在寂寞的时候
许多时候，一个人静坐，看书
有时候走在街上，邂逅小商贩，一棵树，一朵花
我细的看生活赋予的我美好
焚香燃烛的时间不多
我深陷于生活之中，而且欢喜无比
那么多的风霜都没能让我枯寂
秋风从城头卷至城脚
新种上的树刚砌好的石墙
归顺了的河流和泛红的岸滩
把已经逃窜的一颗心
稳妥的收拢安放好了

65.
风雨欲来的时候蚂蚁是有动向的
它们把家安置在父亲的碑座底下
我在烈日底下清除父亲墓旁的杂草
跟父亲说话，那些说过千万遍的和还没有来得及说的
香还没有点上，供品也没摆上
趁着一切都还安静和干净的时候
在你面前不流泪，不想您总是担心我
我撬动了蚂蚁的家园
它们慌张逃窜
我笑着对你说
一定要管好你的千军万马啊
老爸，你就是总司令

66.
不能安睡的夜想到你
那个凌晨的光芒来到之前，你独自离开这个世界
清楚的记得那些忙乱，还有那么多的事情
其他亲人帮你穿上寿衣
他们抱着你，给你剃头
我用一张创可贴轻轻的把你生前
最后也是最深的一道伤口缝合
你的表情安详得跟睡着了一个样
去看你的墓地，做你的遗像，买给你的碎银子
要把你从家里带到去殡仪馆
最后我能做的事情
就是让你平安稳妥的走到你的另一个家

67.
离别总是会先后亲自降临的
我不哭啊我不哭
你说我哭的时候最难看
我没看到火葬师如何把你推进火炉里
我和他一起把你的骨骼放到盒子里
你就那样换了一种方式躺在那里
我抬头看远处的天空
你会在那里看着我吧
我的孩子还不知道悲伤
她说外公去了天堂
从此以后如果要见面
只能通过这张遗像了

68.
墓地是一首歌，有悲有喜
它是所有人的最终归宿
风水先生说父亲住在这里最好
积水避风。父亲看不见他生活过的城市
身边是绵延的青山
我没看到他们一锄一锄地挖出那些尘土
没看到他们和水泥堆青砖
没看到他们垒墓台
我怀里抱着我的母亲
如同抱一个婴儿一般
我不舍得她无助的哭泣
我只能在没人的地方，无助的哭了一整夜

70.
终会有一天，我将死去。而此刻
我先参加了你的葬礼，在浓烈的阳光下
一切都那么空旷，天野群峰，大河溪流
我在这份空旷里失却了自己
一把一把的敲自己的骨头
它们还连着血肉，没有你的骨头那么干净
有一些碎裂的骨头，我不知道之前它们长在你的哪个部位
你让血肉之躯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
我屈身在家里的沙发上的时候
面对着你，你始终在微笑
那一张照片是你一直要留给我的美好回忆了么
如果飞鸟带不走你，以后我们相见时你一定要记得我

丁丽华，一个写诗的温暖女子。